《牧牛的一顆星》出版計畫-14

心急之下,疲憊來的更快,但連喝水也不敢多浪費一秒。你開始責怪自己果然過於隨性又高估自己,但也只能力求冷靜面對。

天已漸黑,你開始想著黑暗中,如何看到連平時都不一定弄的清楚的方向?是否露宿野外?若未知的動物來襲是否能應付?儘管你一路上對大自然的力量崇敬但同時心感畏懼,但其實連擔心的力氣與時間,都已不復存在。

腳步愈發顢頇,也難怪你已奔走了一天,難以想像此刻在如此高海拔卻滿頭大汗。終於到了「必須」休息的時刻,你決定給自己1分鐘,放下背包,喝下一口水。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你一把,

「哇!」你嚇的倒退一步,定神一看,是個晒的黝黑,典型眼睛細長的藏族婦女。

「我…..來這裡牧牛….」,她操著不熟練的普通話。

「前面有地方可以休息嗎…..可以跟著你走?」你急切的問,當時的景象若用最簡單的語言形容,便是「救星」。

「我幫你揹吧!」她點點頭,下一句話,便是要主動揹起看來就和矮小的她同等大的行李。「沒關係,我自己來。」你還在逞一時之能。

放下心中的大石,她卻走的飛快,瞬間又把你甩在身後。無法迎頭趕上,或許是體力早已到了臨界點,平時輕鬆的一小步,此時是沈重如千斤的負荷。你把視線從懵懂中聚焦,害怕她就這樣消失在視線,卻眼看差距愈拉愈大,居然擠出所剩的一絲氣力大喊:「走慢一點….走慢一點…..等我!」一次不夠,還還喊了好幾次。不敢相信從小走路跑步都飛快的你有一天也如此狼狽,而對象還是個女子。

她應該聽見了,一連串的上坡,差距始終沒再拉大。她在路口停下等你,又說一次要幫忙揹背包。你婉拒了,卻思索著若沒遇見她,天色昏暗又體力耗盡至此,該如何邁開腳步?一直記得當時的風景:你在黑暗拉開帷幕之際跟著藏族女人的腳步,踏上只剩殘雲陪伴的山巒小徑,

一切是那麼的超現實。

她帶你穿越了一片片草地,你不再擔心是否踩在牛糞或水坑裡。前方浮現一個個點亮燈火的帳棚襯著黑夜,你知道自己不再孤獨。

前面一道石橋,她等你穿過,「這裡有帳棚,可以去借宿一晚。我是放牛的,要到前面去了。」還來不及道謝,她已再次消失在視線裡,愈走愈遠。留下北方的一盞星,點亮慢慢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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