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電腦音樂研究？
有見網上甚少電腦音樂（Computer Music）或音樂科技（Music Technology）研究相關的資訊，中文科普更少，就讓我在此拋磚引玉，讓更多中文讀者加入此行列吧。雖然博士研究主題於此，但入行未深，只好把曾經碰釘繞路的內容記一記，方便後來者。
往往說起在大學主力研究電腦音樂，長輩總問是否就是用電腦作曲。我最近教書時整理了一下，認為電腦與音樂的關係可以在於：
- 以電腦為樂器：新的聲音
- 以電腦為媒介：新的表現方法
- 以電腦為工具：製作音樂的新輔助
- 以電腦為樂手：大概是新的開源節流方針？
- 以電腦為作曲家：好了，我要一首全新的巴哈式爵士樂
咦？那人人趨之若鶩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呢？以上範疇發展其實都頗成熟，但近年 AI 的快速發展又再把這些方向翻新了一下。
簡單來說， AI 往往用到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把大量的數據化成經驗，模擬出「最有可能」的成品。故此科技新聞提到 AI 寫了新的「貝十」¹（貝多芬第十交響曲）、完成了舒伯特的「未完成」交響曲²，都能有有狗尾續貂的效果。
不過，在談到 AI 發展前，我們先看看現時電腦於音樂界的用處。
以電腦為樂器
自電力發明以來，電子樂器推陳出新。電結他等擴音樂器不說，純粹以電力原理發聲的樂器現在大概只剩下特雷門琴（theremin）。電子合成器（analog synhesizer）雖仍有捧場客，大部分日常樂手應用都已被成本低得多的數碼合成器 （digital synthesizer）和電腦軟件取代。樂手和作曲家夢寐以求的獨特音色，現在大概上網買個新插件就搞定，更可千變萬化。至於 Google Magenta Team 的 NSynth 用上 AI 「混」出嶄新音色³，暫時還在試驗階段。
以電腦為媒介
媒介有兩部份，可談儲存媒體與操作介面。
曾幾何時， CD 與黑膠唱片的支持者總是難分高下。後來電腦儲存裝置盛行， mp3 等音樂格式自然肩負上傳播音樂的大任。只是，到了雲端年代，要求不高的大眾就轉投 Spotify 、 Apple Music 等訂閱服務，各式年代版本曲風樂種包羅萬有，更有 AI 算法為你按你喜好選好該聽甚麼。
傳統的樂器操作積累了前人智慧，但電腦介面也能為新音樂人帶來新靈感。現在各式 MIDI controller 大行其道，除了鍵盤式操作，還有吹管式、敲擊式、按鍵式，配合 Apple MainStage 等軟件作即時演奏綽綽有餘。每年的 NIME (New Interface for Musical Expression) 會議⁴更有各式新穎的介面推陳出新。
以電腦為工具
電腦「微型化」之初即成為辦公室寵兒，尤以出版及平面製作為甚。樂譜編寫出版、 MIDI 編曲等工序普及已久，近十年運算能力大大提升，連平版電腦甚至手提電話都可用作多軌錄音之用，令音樂製作此門專業變得平易近人。現在的 iOS/Android App 更有不少「全自動」 music making app ，方便得很。
以電腦為樂手
十八十九世紀時，只有宮廷貴族才能僱得一個樂團為其演出，但即使到現在，專業樂團有時依舊一票千金難求。畢竟每位樂手都要開飯嘛，台十數十人數十年功夫也不是開玩笑的。但在如音樂劇等的演出類型，現場伴奏隱沒於台下的樂隊池，為求減省成本，隨時只有數名「真」樂手伴上專人操作電腦控制電腦樂手，快慢強弱都不是問題。此方式於長期演出或演前排練更常見。
以電腦為作曲家
電腦專於邏輯，要其「精通音律」其實不難。在上世紀末，曾經對 AI 充滿期盼的年代，專家系統（expert system）的研究已能將所有樂理知識都灌輸給系統⁵，讓其編寫「音樂」。可惜因為當年電腦能力不足， AI 發展步入寒冬，各方研究都偃旗息鼓，AI 音樂自然也不例外。
如有興趣可以先看此訪問：
繼續唱，小夜鶯── AI 藝術的可能與不能
現在人人手有一機（或更多），似乎沒有甚麼是電腦或流動裝置做不來的。如何以此工具令藝術更上一層樓，大概是當代的功夫吧。
本文僅僅是電腦與音樂間甚粗淺的分類，望為讀者提供再發掘的方向。在稍後的文章，我會再逐一詳談當中的科研發展，深入淺出介紹理論概念。還請多多支持。
[1] Classic FM. Beethoven’s unfinished Tenth Symphony completed b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ttps://www.classicfm.com/composers/beethoven/unfinished-tenth-symphony-completed-by-artificial-intelligence/
[2] Classic FM. Schubert’s ‘Unfinished’ Symphony completed b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ttps://www.classicfm.com/composers/schubert/unfinished-symphony-completed-by-ai/
[3] NSynth Super. https://nsynthsuper.withgoogle.com
[4] Th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New Interfaces for Musical Expression. https://www.nime.org
[5] K. Ebcioğlu, “An Expert System for Chorale Harmonization”, in AAAI-86 Proceedings, 1986, https://www.aaai.org/Papers/AAAI/1986/AAAI86-130.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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