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公使】人類至少該擁有獨自死亡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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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in
Dec 1, 2021

「收到天使宣告的罪人,會在指定時間下地獄。」

Netflix 影集《地獄公使》的開頭,是一群年輕人正在討論新真理教議長(劉亞仁飾)演講的片段,接著在韓國首爾街頭突然出現三個不知名的怪物,對咖啡館一名男子進行一連串暴力、血腥的屠殺,最後化為焦屍。

影集《地獄公使》劇照,取自網路

這就是新真理教所謂的「神的制裁」,他們對外解釋,受到天使宣告的都是有罪之人,那是神審判、淨化世界的手段,而公開轉播殘忍的制裁畫面能勸誡世人從善。隨著越來越多起制裁事件發生,加上網路媒體煽動,全國人民逐漸臣服於新真理教之下,這時祂早已遠遠超越一般宗教的力量,成了社會權力核心。

影集《地獄公使》劇照,取自網路

於是,每個人都認為被宣告者犯了錯,因為神的作為一定有祂的意義。

於是,被宣告者為了不被轉播,只能像逃命一樣偷偷迎接制裁,並塑造另一個死亡原因。

他們不希望自己以罪人的身份被記得,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希望自己的死亡成為一種勸世教材,或是可販賣的商品。

影集《地獄公使》劇照,取自網路

「人類至少該擁有獨自死亡的權利。」

這部劇讓人看見了宗教與人性善惡之間的互相牽制、宗教與政治之間矛盾的依存關係,還有人們盲從輿論、擅自貼標籤的恐怖現象。當然,更重要的是談論人類內心的神以及死亡。

起初觀影時,會不斷想釐清那三個怪物從何而來、被宣告者究竟犯下什麼錯,以及神的制裁究竟想對世人說什麼?但隨著故事發展,會突然覺得有些事情是沒有原因、沒有答案的。

影集《地獄公使》劇照,取自網路

「這只能算是一種災害,就像地震或意外一樣,是每個人都可能遇到的一種不幸,而不是誰要懲罰誰。」

無論是天使和怪物,或是意外的死亡其實就是這樣,它無形而具體地對生命體起了作用,何時何地都有可能發生,但它找不到邏輯,也不需要用意。死亡並不是一種懲罰,不代表是做錯了什麼,才因此受到制裁,只是機率問題,最完美的例證就是當天使的宣告降臨在初生兒身上,他甚至還不知道什麼是善惡,什麼是生與死。

或是像劇中一位平凡的高中少女,在某天和父親去海邊旅行的途中,就這麼被怪物帶走了。父親問著:「你覺得我女兒的死是審判還是意外?」對父親來說,女兒的死亡只是一場可怕的意外,是剛好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不幸。父親只希望這樣的不幸,能像其他的憾事一樣單純進行哀悼就好,他希望女兒的死只關乎她自身,不關乎神與世人與罪惡。

影集《地獄公使》劇照,取自網路

「就算那真的是神,而神的旨意也和新真理教的說法一樣,那我們也只能選擇否定祂,因為祂並不在乎人類。」

神的存在,應該是一種守護、一種安定,如果祂以如此病態的手段來勸人向善,那祂還是人們心中那不可撼動的神嗎?

事實上,這些悲劇可能從頭到尾都與神無關,更沒有什麼隱喻,但人類得這樣認為才能活下去,我們需要一個有原則、能得到合理解釋的命運安排,否則內心對於死亡未知的恐慌將無處安放,甚至不知道生的意義為何。而當人類認為自己掌握了死亡的邏輯,相信從善可以避免下地獄,那是一種對神的卑微低頭,同時也是自認能抵抗命運的傲慢。

影集《地獄公使》劇照,取自網路

諷刺的是,我們那麼害怕死亡,卻根本沒那麼在意活著。我們眼光只盯著生命結束後可能遭受的痛楚、可能前往的惡地,卻經常漠視人間的一切。

但我們活得正直善良不該是為了死後的世界,而是因為我們想成為那樣的人,我們想以那樣的模樣存在過並且被記得,僅此而已。

「我不懂神是什麼東西,也沒興趣知道,我只清楚知道,這裡是屬於人的世界,人的世界就該由人自己看著辦。」

影集《地獄公使》海報,取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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