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陌生人】原來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陌生

Day off 休假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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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in
Jun 30, 2024

《親愛的陌生人》是一部談論孤獨與回憶的電影,有時候人因為孤獨而選擇住進回憶,有時候因為始終住在回憶裡而感到孤獨。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主角亞當(Andrew Scott 飾)是一位劇作家,職業給了他的足不出戶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即使這座熱鬧城市無時無刻都在上演新的故事,但除了搭火車回故鄉探望父母,他幾乎只熱衷於隱身幽暗且安全的公寓裡。即使鄰居哈利(Paul Mescal 飾)上前主動邀請,他也無法給予回應,像一個始終拒絕出場的角色。

但後來我們會知道,亞當之所以寧願缺席外面的世界,是因為他想陪伴的人,無論是父母還是哈利,都不在那裡。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亞當與哈利的第一次交集,是哈利站在公寓門外敲了敲門,說想一起共度夜晚,但亞當拒絕了,以一個禮貌但冷漠的微笑。那道門被微微開啟後旋即關上,那一晚,哈利走不進亞當的公寓,也走不進任何人生命裡。

還好後來他們還是找到了彼此,那些相愛相伴的日子和普世的愛人沒有不同。如果他們之間的相處時光是一部劇作,也許會是最最無趣的版本,溫柔得如此平凡。可是他們絕對比劇作更幸福,因為至少對亞當來說,這是真的。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至於亞當與父母,每次對話明明看似溫馨日常,卻總是夾雜著一種故作鎮定的試探,直到最後觀眾才會意識到,這些敞開心房的促膝長談,都是亞當腦海裡的想像,或者說,是試圖改編的家庭場景。

亞當有多頻繁回到故鄉,就有多渴望原諒他的父母。

事實是,亞當小時候因為性別氣質飽受同儕欺負,在當時壓抑的時代氛圍下,父母不敢多做揣測,於是對於他那份顯而易見的痛苦視而不見。

也許是擔心亞當誠實做自己會迎來辛苦的未來,也許只是他們還需要時間調適,但那不會再有答案了,因為在亞當 12 歲時,父母便死於車禍,從此缺席他的人生。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孤獨成為了亞當唯一的陪伴。

一路上,他必須獨自承受並試著消化所有的自我懷疑與厭惡,而他體悟到最實用的生活方式,就是拒絕生活。把沈默作為自己最擅長的語言,就不會再因為不被傾聽而感到疼痛。

很多人和亞當一樣,在長大後花了好多時間來原諒小時候受過的傷。那些過去沒有被接住的時刻,總在夜裡遁入夢境,讓你經歷又一次墜落,你卻在哭著醒來後安慰自己,這是一陣成長痛。

你總是花好多力氣在說服自己,痛才會長大,長大就不會痛了。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直到哈利出現後,亞當才有辦法好好重新和父母說再見,捨棄這段得以圓滿的想像人生,試著接受自己永遠藏著缺口的真實家庭故事;接受有一部分的自己,不會再有機會讓父母認識。

而當我們以為亞當終於能和虛構的美好道別時,更讓人心碎的真相被揭開了。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電影結束之際,亞當走入哈利的公寓,看見了早已沒有生命跡象的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第一次站在亞當公寓外的款式。

接著,被想像出來的哈利出現在亞當面前,他哭得好傷心,他說那天好寂寞,根本無法一個人待著。於是我們知道,有些震耳欲聾的呼救,會躲進稀鬆平常的問候裡;有些能伸手抓住對方的機會,錯過就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走到亞當門前的那晚,哈利其實也在心裡默默開了一道門,他渴望有人能看見裡頭有多麽空蕩,但當時沒有人成為那個人,於是命運輕輕替哈利把門永遠地闔上。

亞當與哈利之間、我們為之沈醉與慶幸的平凡愛情故事,永遠都來不及發生,原來從頭到尾,沒有人在需要的時候真正得到擁抱。原來寂寞明明這麼多,卻沒能互相抵銷。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劇照,取自網路

原來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陌生。

但亞當這次不會再讓哈利一個人了,哈利是他餘生認定的真實,他們會一起回到公寓,回到那個看似虛構的故事裡,繼續真正地感到幸福。

父母是亞當那親愛的陌生人,是明明很靠近卻並不真的互相了解。哈利也是亞當那親愛的陌生人,是想像和他在一起時,他們都不會再孤獨了。

可惜的是,孤獨先走了一步,亞當與哈利永遠地只能是彼此親愛的陌生人。

電影《親愛的陌生人》海報,取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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