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領域當前的法規問題：以美國為例
“Contemporary Legal Problems of Cryptocurrency: Case Study in US.” Click here for English version.
最近受到不少關注的區塊鏈MOOC公開課於2022年12月結束（講師來自Stanford、Imperial、UIUC、UCB等名校），其中一週的課程邀請了哈佛法學院出身的Peter Van Valkenburgh，教授是法律背景出身，以法律角度討論加密領域的監管政策。
這篇文章會以Peter分享的幾個觀點為主軸，梳理近期美國加密產業監管的問題：
- 為什麼要推動加密貨幣合法化和健康的監管機制？
- 加密貨幣領域需要關注的法規監管問題為何？
- 超過一萬美金的交易需要提供個人資訊，是反洗錢還是侵害隱私？
- Tornado Cash事件為甚麼會有爭議？
作者／Jojo Kwong, Yoyo, Morris Yang
- 為什麼要推動加密貨幣合法化和健康的監管機制？
美國的情況中，1970年代開始有電信基地台的隱私問題。當有犯罪情事發生，警方需要獲取犯罪嫌疑人或現行犯的地理位置等個人資料，這些資料電信基地台可以提供；但這過程需不需要法院搜查令呢？不需搜查令就可以獲得的個人資訊的範圍是什麼？若是不需要搜查令，警方可以獲得哪些個人資料呢？
最終法院的判定是，這資訊本身是否是自願提供的。然而有許多資訊服務讓用戶必須提供個人資訊，否則無法使用這樣的服務，法院認為這並非真正的自願，因為用戶如果選擇不提供將沒有權限使用服務。這個後來被立為標準的監管方式是所謂的第三方學說（third-party doctrine）。
回到加密貨幣領域，法律從業者在美國Washington DC的任務已經逐漸從「教育政策制定者」轉向「捍衛公民權利」：一方面希望他們可以保護投資者和反洗錢，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們的權力會大到侵犯憲法賦予公民的基本權利比如自由發佈軟體，或者某種程度的個人隱私，例如在個人資訊被政府取得前必須擁有法院搜查令（voluntarily warrant）等等。
- 加密貨幣領域需要關注的法規監管問題為何？
Peter提到這四個問題，讓聽眾思考加密貨幣的監管模式：
1. 中心化交易所（CEX）可以收集用戶資料嗎？
2. 在跨所交易的過程中，CEX可以收集非用戶的資料嗎？（例如：如果一個顧客將Coinbase的加密貨幣轉出給一個非Coinbase用戶的Metamask地址，非Coinbase可以收集這個用戶的Metamask地址嗎？）
3. 去中心交易所（DEX）的軟體開發人員是合法收集用戶資料嗎？
4. 使用DEX交易時，沒有法院搜查令可以進行搜查嗎？
- 超過一萬美金的交易需要提供個人資訊，是反洗錢還是侵害隱私？
加密貨幣在美國不納入為法定貨幣，但合法進行交易活動。
金融犯罪執法局（FinCEN）定義加密貨幣為「替代現行貨幣的其他價值」，而美國國稅局（IRS）視加密貨幣為一種私有財產，並且為其制定聯邦稅收規定。
加密貨幣交易受銀行保密法（BSA）監管，交易服務提供方須向FinCEN註冊、實行反洗錢與打擊恐怖主義資助（AML/CFT）的解決方案，以及定時向當局提交報告。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把加密貨幣視為證券，並且將證券相關法律完全應用於電子錢包和虛擬交易。金融行為特別工作組（FATF）在2019年6月對Travel Rule的第16建議進行修訂，將該建議涵蓋的範圍拓寬至虛擬資產服務提供商（VASP），金融機構之間須共享交易客戶資訊，包括帳號及身份識別資訊，且須匯報可疑交易活動。與FATF一樣，BSA建立的Travel Rule亦將加密貨幣等同於傳統貨幣的監管地位。以下表格整理BSA和FATF在Travel Rule上共享資訊的差異：
在2020年12月，FinCEN提議設立收集加密貨幣交易數據的專門法規，要求金融機構為超過10,000 USD的交易提交可疑活動報告（SAR），並且要求電子錢包持有人為超過3,000 USD的單次交易提供身份驗證。
美國總統拜登在2021年11月簽署基礎建設投資和就業法案（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and Jobs Act），當中包括對加密貨幣監管的修正項目，若個人或商業機構收到價值超過10,000 USD的加密交易金額，必須向IRS報告並提供匯款人姓名、出生日期及稅務識別碼等個人資訊，於2024財政年度正式實施。此修正符合Section 6050I條款，違反者此法最高罰款250,000 USD及監禁5年。
- Tornado Cash事件為甚麼會有爭議？
Tornado Cash是一個混幣平台 ，最大的特色在於隱藏資金的來源與流向，防止他人查詢、編寫，其實自區塊鏈發展早期開始，就特別注重保護個人隱私。
當用戶將虛擬貨幣存入平台的資金池後，所有用戶存放的加密貨幣便會全部混在一起。然而，這樣的機制卻助長了非法金流活動，讓搶劫、詐欺等網路犯罪變得更加便利。2022年多起Defi竊盜案例都是利用Tornado Cash洗幣，美國財政部估計可能被清洗超過70億 USD的加密貨幣，於是2022年8月開始制裁。
Coinbase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Brian Armstrong對於制裁犯罪者本身沒有異議，但財政部制裁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技術，此一作法裁將造成許多無辜用戶無法存取他們的資產或隱私工具，甚至產生寒蟬效應，用戶因害怕觸犯法律而抗拒加密資產。
總結
隨著加密貨幣越來越普及，不少人開始擔心背後的法規問題，過多的監管會違背加密領域去中心化的價值，然而太少監管則會打擊投資者的信心。這篇文章以法律的角度，解釋為何要監管加密貨幣、現行法規和問題、Tornado Cash的爭議案件，冀望讀者更清楚加密貨幣的監管問題與法律制定的邏輯。
參考資料
1. Coin Center Report: The Case for Electronic Cash https://www.coincenter.org/the-case-for-electronic-cash/
2. Coin Center Report: Electronic Cash, Decentralized Exchange, and the Constitution
https://www.coincenter.org/electronic-cash-decentralized-exchange-and-the-constitution/
3. Peter Van Valkenburgh: Current Topics in Crypto Regulation
https://youtu.be/OO_mar88bb8/
4. Comply Advantage: Cryptocurrency Regulations Around The World
https://complyadvantage.com/insights/cryptocurrency-regulations-around-world/
5. Comply Advantage: FATF Travel Rule
https://complyadvantage.com/insights/fatf-travel-rule/
6. KryptoGO: 如何監管虛擬貨幣？ — 關於 FATF 提出的 Travel Rule 建議https://medium.com/kryptogo/%E5%A6%82%E4%BD%95%E7%9B%A3%E7%AE%A1%E8%99%9B%E6%93%AC%E8%B2%A8%E5%B9%A3-%E9%97%9C%E6%96%BC-fatf-%E6%8F%90%E5%87%BA%E7%9A%84-travel-rule-%E5%BB%BA%E8%AD%B0-78deab3519ee
7. The Sumsuber: What is the FATF Travel Rule? The Ultimate Guide to Compliance (2023)
https://sumsub.com/blog/what-is-the-fatf-travel-rule/#fifth
8. The Verge: A legal challenge over crypto reporting could strike down decades-old anti-money laundering laws https://www.theverge.com/2022/6/21/23176774/coin-center-legal-challenge-crypto-money-laundering-6050i
9. 數位時代：混幣服務Tornado Cash遭到美政府制裁！背後與洗錢犯罪劇增有關？https://www.bnext.com.tw/article/71413/ignore-us-treasury-sanction-tether-still-support-tornado-cash
10. 理財學長：被駭客用來洗超過70億美元！混幣器Tornado Cash是什麼 | DeFi | 加密貨幣 https://vocus.cc/article/62f38a59fd897800017e843c
11. iThome：加密貨幣社群因美國制裁Tornado Cash一案控告財政部
https://www.ithome.com.tw/news/152971
12. BlockTempo：隱私混幣協議Tornado Cash重返GitHub，TORN代幣漲10%
https://www.blocktempo.com/ethereum-coin-mixer-tornado-cash-is-back-to-githu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