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層的崩壞原因

eoiss
王立第二戰研所
5 min readFeb 25, 2019

標題還是下的不好,筆者這篇要談的,比較接近民主國家自豪的中產階級,怎樣慢慢消失中。但講消失也不對,說崩壞也怪怪的,該怎麼說呢,筆者的意思比較接近,這類似適者生存的概念,只是因為社會技術的進步,導致每一層階級的生存縮小所致。

筆者發現到一些很麻煩的問題,那就是在學術圈中對於個人跟群體的研究很多,放到社會研究上更多,但欠缺中間的連結部分。大體上來說就是,很多在討論個人行為的,以及個人回憶錄等等,還有大量社會學進行的田野調查,都能把人的百相顯露出來。另一方面,研究人群行為的也不少,集體的行動也被研究的相當透徹。

這也是今天我們看到,許多人大談人性的惡劣,所以法律要調整修改之類等等。也有人提出群眾很笨,應該要用更高明的方法管理。相反也有人指出,民眾是有智慧去處理的,要相信民主的力量,還要相信個人的正面,人性光輝之處可以把問題調節回來。

筆者不認為他們有說錯,更不覺得那些理論論證有錯,只是單純覺得如果論證成功,現實就會成功,那世界早就和平了。而實際使用的結果其實非常明顯,右派在冷戰後於南美與東歐的經濟實驗,大多以失敗告終,後來的檢討不脫不理解當地政治,以及忽略民族學家與社會學家的警告,無視民情風俗的下場就是利益導向了特殊團體。

左派的實驗更清楚,整個共產世界崩潰,近年的委內瑞拉更是一部活生生的教材,但我們要問的是,為何會走到今天這條路?是領導者一意孤行,群眾就要買單,還是群體本就盲目,只會短視?

筆者認為,這些講法都對也都有不足的地方。關鍵仍在於主導社會運轉的中間階層,已經出現崩壞的跡象,而崩壞後若得不到補救,就會朝向上層跟下層的分離與利用,差別只是快或慢而已。

具體來說就是,中間層應該是各領域的佼佼者,各種技術的菁英,可以提供上層正確的資料用來決策,聯繫下層團結社會對於國家的方向。而中間層的組織運作,圍繞在一個個的小組,很少有人是單獨一人下決定的,即便是專家也需要同儕或朋友,這種同質性高的小圈子,是怎樣對下產生管理效果,對上引導長官的決策,這方面的研究不夠多也不夠透徹。

說來也不難懂,這大多是組織管理的技術,根據個人性格不同就有不一樣的影響,很難依此寫出有普遍性的論文。但就以結果來說,欠缺這類研究的結果,就是你得自己下去接觸,沒辦法在學校的階段透過書本了解。

而在階級的層面來看,和平的日子太久,必定會傾向自我複製,中產階級透過教育、文化、媒體各方面,散佈對自身階級複製有利的理論,在法律上通過有利的法條。而階級複製的結果,就是中間這層變得跟上下脫節,但自以為沒有,理當是國家的舵手,卻自以為應該是船長,忽略掉分工的責任與各自擔當的義務。

於是乎,連實務上應該要有的連結也斷了。舉個例子來說,在台灣雙北市的官僚與提供意見的政治人物幕僚,他們會是壞蛋嗎?當然不是。但他們的生長經驗與基層藍領相差甚遠,而生活體驗多半都是類似的人,所以提出的政策會優先有利於中產階級本身。好比育幼政策就是典型,尤其是直轄市區域,理論上沒有差別,但實際上只有相同背景階級獲得的補助最大。

筆者也問過相關人,他們不知道嗎?

恩,還真的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打從心底認為,自己已經接觸過夠多的底層,利多政策是可以擴及夠多人的。你提出一些更需要幫助的例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出眼神中的迷惑,口氣中的敵意。

這是中產階級、知識分子獨有的特色,藍領階級如果反對你,多半直接就幹譙下去,或是轉身不理你,看你怎麼自己去撞壁,根本就不會花一堆時間努力跟你解釋,他自己到底多了解現場,是做過多少基層工作。

換言之,問題出在應該是要經歷基層經驗,知道實務運作後,爬到中間管理階層,可以提出有意義的報告,彙整向上讓上層可以做出有效的政策指示。但經過數十年的階級複製,基層的狀況已經很難透過中產階級反映上去,而必須經過基層政治人物,以及助理跟幕僚群去走透了。

階級各有的慣習,建立了自有的階級文化,使得外界更難滲透。但照理說,透過政治人物去聯繫各階層也是可以的,好比英國工黨傳統上是可以聯絡整個選區的勞工,還能擔任就業服務站的功能,同時跟優質的資方建立良好的關係,促成多贏局面。

這直到網路的興起改變一切,讓布萊爾類的政客有機會抬頭,直銷型的政客收割了各團體的邊緣選票,成為最大的勢力。這讓辛苦耕耘基層的政客看來像是個白癡,而在全球化橫向連接的網路下,讓傳統政客看來活像是死硬派保守份子。

這類政客的特質,還真的不分東西,都擅長背叛跟切割,在自己的個人小圈圈可以玩弄權術到極致,收攏權力集一身。在大的範圍內,可以透過新興媒體跟網路快速傳播的特性,聚集到大量的人氣,要說是玩弄群眾都可以了。

但缺點是,他們有無真正的管理能力?顯然沒有,委內瑞拉就是例子,對內依靠小團體鞏固領導,對外只能透過掠奪跟剝奪反對派的利益,把資源灑到自己人身上。也就是說這些新興政客,根本連當個公司經理都做不好,搞不好連主任、組長的能力都沒,只能寄生在組織中,要求其他人額外分出努力,把他們的缺額補上。

在正常的公司,可以透過業績跟產品的生產製造品管等等確認,但在政府上,這類人的特點是繼續製造話題,提供源源不絕的夢想,然後資源就從既有的羊身上拔毛,拔光了再換一隻。

至少到現在為止看來,還挺有效的。

社群網站跟各大網路去繞繞,就發現這類新興領袖還挺多的,提出的建議都是看了就知道做不到的那種。

不過,也因為大量的大學生,知識分子預備軍,欠缺對現代產業的理解跟經驗,極易用想像與邏輯去串聯。最糟的是,欠缺對現代政府組織運作的了解,動輒以貪污納穢怠惰等名詞侮辱之。

不信?可以隨便抓個人問問,不分年齡都可以,假設今天政府要去蓋條快速道路、高架橋。。。甚麼都好,任何一個大型建設,需要幾年、過程怎麼跑?

你會發現這跟年齡真的無關,當年甚麼都不去理解的小清新,老了只會變成老清新,除了「自己的工作很複雜不可取代」以外,什麼都可以當模擬城市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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