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正式乩身前的49天坐禁訓練
2020年中,從一場表弟成為乩身的「成年禮」紀錄起,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年半了。這之間,表弟決定繼續學習擔任這個角色,甚至開始經營自己的神壇「池聖殿」,就位在我竹南的外婆家中。外婆家一樓的客廳空間,原本只擺放了一個小而簡單的神明桌,到2022年底,已經裝潢成一個小有規模的神壇,功俸的神明越來越多,且香爐也越來越大。相對地,原本的客廳空間不斷被壓縮,而跟神壇共處,也成為我們家的另一種日常了。
今年二月中,家裡群組捎來一則訊息,爸爸通知說,作為池府王爺乩身的表弟將在四月份坐禁七七四十九天,因此隔周大家要一起回竹南,去村裡的「德聖宮」拜請池王前來調教與保護。池聖殿的「池」,指的便是表弟主要服務的池府王爺。
4月29日,是表弟入禁的日子,說明了他在這之後的49天,都必須待在神壇裡,離開了原本方便的生活,沒有手機或美食,只能喝水、吃水果和一些鹽(表姊說他前一天的晚餐(真的是最後的晚餐)很開心地吃了牛肉麵),當然也不能每天沖澡,僅能簡單擦澡,只有如廁時才能暫時離開,他為此理了一顆大平頭,沒有舒適的床鋪,而是瑜珈墊與竹蓆。打坐、學習畫符與祭改等,將成為他這段日子的功課。6月17日,才會再見到他。
村裡其他也對廟事有興趣的年輕人開玩笑說,就把它當作在當兵,盡量早早去睡覺,日子很快就過了。此外,還從廟裡搬出體重計要他紀錄一下進去與出來之後的體重,開玩笑說,如果沒有瘦,再回去多關個幾天。
為了這一次的坐禁,客廳(準確來說應該是池聖殿)的格局又做了調整,因為過程中盡量不得接觸到凡人(是這麼說的嗎?),但我阿嬤同時仍住在這個空間,因此必須區隔出乩身坐禁的空間,與阿嬤可以活動與進出的範圍(不過她平常還是需要盡量待在二樓)。甚至還事先設定了一些打暗號與溝通的方式,比如表弟若要從小門出去如廁,就把小門開著,讓阿嬤知道不要在此時進去客廳;若阿嬤要進去客廳,就在木頭夾板叩叩敲兩聲告知表弟。
從家裡(池聖殿)請了池王去到路程約三分鐘的德聖宮,迎請宮內的池王一起回到池聖殿,並在這49天內訓練他。過程中,由德聖宮的主委帶頭拜拜,除了要迎請王爺外,也向王爺祈求,「讓池聖殿池王爺金樽聖駕,在這七七四十九天的坐禁可以完滿完成。」
就這樣由德聖宮的轎子帶頭,接著是由表弟捧著的池聖殿的王爺,以及我爸捧著的德聖宮的池王,一起回到池聖殿。
回到池聖殿後的儀式過程也說不上太複雜,主要是德聖宮的池王的乩身向大家交代了一些事,此外也分別幫乩身與其父母進行了一些儀式,也問問彼此有沒有甚麼最後要再交代與提醒的事情,舅舅搭著兒子的肩膀說:「我們該說、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完畢了」。
最後,表弟站在神壇的木門內,而德聖宮的乩身拿了108柱點燃的香,在門口畫了化之後,分別在門的左右兩邊揮動,示意表弟將門關上。
即使知道我們和他仍都在客廳這個空間裡,但那一瞬間,明顯感受到我們所在的客廳,以及他所在的池聖殿神壇空間的區隔。舅舅與舅媽緊接著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黃色符咒,將木門封上,也封起了表弟接下來的49天。
最後,德聖宮的池王指揮大家將一個小的神明桌擺到木門前,上頭的三尊神明,應該是來保護乩身的吧。並一一把要供奉的水果、金炮竹和酒等物品擺放上去。沒有多久,德聖宮的轎子與乩身離開了池聖殿,留下我們一家人。舅舅交代著外婆,再來的幾天要記得不要讓桌上的蠟燭熄滅、要定期更換,也提醒他當時溝通好的「暗號」。
(木門關上後發生的這一切的事情,總會不小心忘記表弟其實就在木門之後的空間,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但也還說不上來也談不清楚。但所有的事情對我或甚至我們全家來說都太有趣與新奇,總之,期待6月17表弟出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