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shop.July2022∷中正紀念堂共學筆記

∷從地景敘事到「城中轉正」∷

-1-從地景照片中看敘事

剝皮寮

  • 目前規劃去除原本生活情形,僅留下建築結構。

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

  • 日治時期,日本政府開始著手計畫闢建稍具規模的都市公園。為臺灣第一個承襲歐洲風格的近代都市公園,此公園原名為「臺北公園」,由於此公園的興建與落成時間,皆晚於明治30年(1897年)落成的圓山公園(臺北第一座大型公園),所以改名為「臺北新公園」。

宜蘭龜山島

  • 宜蘭人看到龜山島像是回到家的熟識感。

台北表演藝術中心

  • 由外國建築師解讀台灣城市環境,跟在地作對話。

金萬萬名店城

  • 是北市知名的「小菲律賓」,因為中山北路上聖多福敎堂的緣故,讓這附近的區域成為一個小型的「菲律賓」區,每到假日總是可以看到大量的菲律賓外勞在此聚集,金萬萬名店城也因爲這商機而重生。

上述4個地景案例中都包含:

當其中一個元素不明確時,敘事就難以成立。

故事也會有很多種,你要怎麼選擇?

敘說的形式也是關鍵。(讓這張照片變得容易解讀?霧裡看花?)

sign/符號:能指_所指

敘事分析規劃:用什麼敘述來述說指涉物,敘述本身是表達的有力工具。

敘事方法:

-2-紀念碑案例

  1. 越戰紀念碑
  • 以地景手法作為敘述方式。
  • 下沉式地形,讓人漸漸走入場域,讓身體跟地景有密切互動。
  • 但因退伍軍人要求有立體銅像,於是隨後增設銅像。
  • 在此之後不同形式的紀念空間開始被啟發。
  • 敘事重點在於戰爭中犧牲的官兵。

2. 五角大廈紀念碑 911事件

  • 長椅形式表現911現場掉落物的衝擊。
  • 每張椅子都有一位罹難者的名字(小敘事)。

3. 世貿大廈原址,改為紀念地景

  • 附近的教堂在911事件後,很多受難家屬將罹難者的物品留在現場,以示哀悼之意,也成為一種地景敘事。
  • 紀念地景很強調受難者,受難者家屬具支配性,變相空間只有單一敘事。

4. 歐洲被害猶太人紀念碑

  • 開放敘事(沒有明確入口出口)。
  • 後又增設室內空間擺放屠殺時的一些文物(information centre,定調為非博物館性質的資料中心,中性敘事)。
  • 理念上的後現代建築。
  • 人與建築如何互動?其實建築師想要讓每個人找到自己與這個建築互動的方式。

5. 巴伐利亞 紀念之地

案例參考:https://artouch.com/art-views/content-70454.html

裝置作品安置在日常街道上,不斷的提醒居民。

-3-拆除與包容

2020年可能是人類史上拆除銅像最興盛的一年。因2019年五月,美國明尼蘇達州的一位非裔居民George Floyd受到警方壓制導致無法呼吸,不幸死於一名警察腿下,這個悲劇加上一連串的種族歧視事件,引爆了全美國的抗議浪潮,抗議群眾紛紛走向街頭,反迫害的抗爭也延燒到全球各地,抗議各個地方結構性的種族歧視與壓迫。代表白人至上、種族歧視的雕像與紀念物首當其衝,不是遭到民眾破壞,就是被當地政府在民意壓力下正式移除。

美國最引起注目的案例,就 Robert E. Lee 將軍銅像的拆除。

Robert E. Lee 是美國南北戰爭時代南方邦聯的代表性人物,這座銅像的存在也代表著,種族主義在美國依舊仍未被去除。銅像拆除的當天,在現場的維吉尼亞州州長Ralph Northam說了這句話:「經歷了如此漫長的癒合過程後,維吉尼亞州總算可以向前行,成為一個包容、多元、友善的一州」 。現場有一位民眾受媒體訪問時也說道:「不論你是什麼膚色,如果你熱愛歷史,如果你認識這條馬路,在這裡長大,你會想說 Oh My God (他們竟然把它給拆了)。不過年紀大了,你就會知道這個銅像是需要被拆了」 。

美國西岸的波特蘭市,也有銅像被推倒的案例,一座設於Mount Tabor公園裡,紀念早年白人拓荒者Harvey Scott的銅像,在反種族歧視的抗議過程中,被群眾推倒在地。美國西部的拓荒,雖然為歐洲移民帶來開墾的機會,但也造成原住民族的顛沛流離。同時,這個拓荒更是建構在對黑奴的剝削與迫害。Scott的銅像被推翻後,留下的底座,後來被一位沒有署名的藝術家,放上一座新的頭像,紀念當年拓荒時期一位名為York的奴隸。後來波特蘭公園局順應民意,讓這座新的銅像留下,這段暗黑歷史也因為有了新的創作而重新被認識。

新的銅像代表對早期美國拓荒歷史新的解讀與反思(Source: Another Believer, CC BY-SA 4.0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sa/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4-中正紀念堂的轉型正義?

中正紀念堂1980年落成。

從獨裁統治到政權輪替民主化歷程,轉換空間形式舉辦各種活動。活動結束後,空間敘述仍然依舊,沒有因為活動舉辨而轉變。威權支配性的空間敘述依然存在。有許多人對這個空間已習以為常(「常態化」normalized),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更需要有更多的反思與檢討。

展望未來,中正紀念堂的轉型以及去威權化要怎麼做?

佔地二十五公頃的中正紀念堂,是首都重要的公共空間,也是國家視覺的門戶,除了轉型正義之外,是需要有其他公共空間以及都市議題的關注。文化部之前委託沃草所辦的一系列的工作坊,就是一種公眾討論的方式,促轉會這幾場的座談亦然。有更多人的參與和對話,就可以有更多的理解與想像。

在國際上,透過設計競圖或創意競圖 (idea competition) 對空間未來的發展來發想,是個普遍的做法。中正紀念堂所在的基地未來該如何轉型,可以透過類似的過程,吸引更多公民與專業者的參與和討論,打開民眾的想像力,激發出更多的創意,並推動社會的對話。

除了視覺的魔術之外,或許在社會對堂體的拆除與否還沒有共識前,我們可以先把堂體遮蔽起來,甚至包住,這時自然聯想到Christo 與 Jean-Claude的作品,剛好今年九月他們早期包覆巴黎凱旋門的構想,在多年後終於獲得實現。被包裹著的凱旋門,成為巴黎極具受歡迎的暫時性地標,開幕儀式更是請到了法國總統與巴黎市長前來出席。Christo 與 Jean-Claude的地景藝術創作強調的不是永恆,而是暫時,對他們來說,暫時代表了一種急迫性。而他們的作品也因為短暫,引起眾多民眾的重視與喜好。

在大規模的改造之前,或許我們也可以用臨時性的裝置,來嘗試園區的轉型。這些行動其實早有先例,最早的案例包括一九九五年民主進步黨在中正紀念堂所辦的黨慶活動。當時黨慶活動結合了選舉的造勢,除了舞台設計之外,還有廣場上的裝置藝術。當年北藝大的陳愷璜教授,在廣場上設計了一座綠色金字塔,五層的塔體內,每一層有不同主題的學生創作,對台灣各種社會與環境議題提出批判。這個塔體剛好就落在中正紀念堂園區的中軸線上,透過視線的阻隔,如魔術一般把堂體變不見,如同實現了一個暫時性的轉型正義。

一九九五年民主進步黨黨慶裝置藝術(侯志仁攝)

在中正紀念堂的案例中,包覆的做法或許也可以試試,但長期下會是個挑戰,時間一久材料也可能隨時間而損壞。因此,或許可以參考北美館X-site的做法,每一個週期有不同的設計與裝置,每一件作品也可嘗試對基地有不同的詮釋。在「轉型,下一步」第一場的座談會中,我嘗試拋磚引玉,丟出一個構想,一個裝置(也是紙上建築)的概念:在社會對中正紀念堂的轉型未有定案或共識之前,在堂體外建一個半封閉的圍牆,讓堂體以一個未定的空間來呈現,像是正要拆解,也有似將要整修。不同於完全封閉,這是一個可穿透的牆體。透過縫隙可視見的堂體,提醒我們未解的歷史與未盡的等待。

規劃圖1-Shifting Focus

試圖轉換敘事軸線,其實台北有很多不義遺址(監獄、刑場、墓地)在思考每個地點與白色恐怖的關係連結,中正紀念堂基地被數條線切割,依據線條規劃建築空間線條,非單一敘述。

規劃圖2-Common Round

堂體拆掉,消除地上地景的威權量體,讓屋頂在放置下沉式地景。

由案例反思白色恐怖綠島紀念園區

  • 綠島很多遺址也是被閒置,透過國內外不義遺址轉型的案例,想像、思考綠島與人權館之間的關係。

內容轉自:不義地景與正義長弧:公民與專業者如何面對中正紀念堂這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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