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香港粵語說唱的動機

寫於201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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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細就以粤語同人溝通,亦會諗粤語有啲咩正嘅地方。可惜香港嘅教育從來無教粤語,亦都好少人會用粤語寫作。不過,其實有好多人用緊粤語嚟創作,本土嘅舞台劇、棟篤笑、電影,甚至歌曲。

黎彼得、黃霑

不過本地歌曲,主要係用書面語入詞,用粤音唱出。會完全用粤語入詞,遠到黎彼得 (啼笑姻緣、半斤八兩等) 、黃霑(玩吓啦) 、軟硬天師、林子祥的〈阿Lam 日記〉,黃偉文同伍樂城嘅「新廣東歌運動實驗」(你唔愛我啦、傻仔等) ; 近嘅,而又有較強生命力嘅,就係粤語說唱。

黃偉文、軟硬天師

要講到最大量利用粤語填歌詞,其實可以講係說唱歌曲,而當中嘅代表團體,就係LMF。MC以「我手寫我口」嘅方式,配寫出自己嘅觀察同感受,配合有時幽默諷刺,有時澎湃激昂嘅曲風,同粤語嘅啜核、粗獷、聲調多變好配合。

你可以唔鍾意LMF,但唔能夠抹殺咗佢哋用粤語唱作嘅功勞。而且之後重有好多後來者繼續喺說唱中,用粤語表達佢哋對生活嘅感受同態度。

我哋呢?我哋又為自己嘅母語做咗啲乜?

寫於2014年7月

2010年,廣州市政協正式建議廣州電視台改用普通話播新聞,引發廣州市民撐粵語運動;香港的語文教育及研究常務委員會,每年獲撥巨款推行普通話教中文教育,現有約七成小學、兩成半中學有推行普通話教中文班[1]

全球有四分一語言,因為語言統一的情況下,已瀕臨絕種[2]。雖然粵語仍未屬於這四分之一,但有說在「推普廢粵」的情況下,粵語在可見的將來,也有可能成為歷史。按本文透過粵語說唱初探粵語在說唱中的發揮,粵語實有其優勢:在合樂的情況下,聲調較多,組合變化更多;粵語詞匯豐富生動,生命力強,與時俱進。可是,現行的教育體制下,並沒有系統的粵語教育,粵語一直只是地方上的溝通語言,在「兩文三語」中,只佔一語,且其教學語言地位有被普通話取而代之的趨勢。

說唱可能是粵語唯一一個「我手寫我口」的舞台,而且在合樂的情況下,對格律、措辭用語的要求,不下於書面語;加上粵語由來已久,在粵港兩地使用的民眾也多,粵語實有保留的必要。

要發展粵語,必須發展粵語教育。粵語除了溝通,也能用於創作。粵語說唱、舞台劇用語、棟篤笑演出等,但凡手寫與口說共用粵語的,宜輔以系統的教學和研究,一方面可教育人才,讓後繼有人;二方面可提高受眾的認知與審美能力。將粵語的地位,由街頭俗語,市井之言,逐漸提高。

筆者執筆之時,已見香港有籌措編寫《粵典》之事[3];也有「廣東話徵文比賽」[4],可見民眾對「撐粵語」一事,在研究和教育上,已略有進展。期望粵語說唱,可在「撐粵語」此事上,與粵語發展互惠互利,兩相發展。

大支FFEAT MC仁〈洗腦教育〉
MastaMic〈學民教育〉

近年,香港政局動盪,不少社會議題都令民怨沸騰。說唱與政治民生的關係密不可分。例如2012年的德育及國民教育科事件,台灣的說唱家大支與MC仁合唱〈洗腦教育〉、MastaMic創作〈學民教育〉回應國教科事件;2014年有「佔中」、「爭取真普選」、「新界東北發展計劃」、「七一遊行」、「七一佔中預演」等,在社交網站也有市民轉載分享LMF的新作〈惡世紀〉回應事件:

太冇記性我哋太需要冷靜
佢哋太需要穩定需要大量命令
生命 自由無需要別人肯定
真正 熱愛和平自然受人欽敬
睇撚住人欺凌 冇反應
係咪共犯有冇需要共同反省
睇撚住人呃秤 冇反應
反正各地走狗同一樣血性

……

沉默就被人當契弟
唔聲唔聲比班小人攝晒上位
從一開始知你屎忽鬼
個濕鳩班底得一籃子淫威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穩定社會背後照舊血淋淋
太多真相無權過問被囚禁
正義聲音永遠為公義抗爭
卑鄙無恥夾硬話人作反
抽絲剝繭無法平反
維權既道路點會平坦
太野蠻莫須有剝奪你自由
犧牲咗嘅生命永遠冇得返轉頭

其實無論是〈惡世紀〉、〈數治時代〉、〈揸緊中指〉,甚至是他們初出道時的〈傲氣長存〉、〈WTF〉、〈冚家拎〉等,到今天仍然可以用以回應社會,到底是社會沒進步,還是LMF對社會的觀察太準確?

七一

最後,筆者欲以馬傑偉教授在2001年出版的《出賣LMF:粗口音樂檔案》一書的封底語作結,因為這足以說明香港的嘻哈粵語說唱,是香港人時代的產物;與LMF的歌曲一樣,以下結語,今天依然合用。

社會領袖:請你們細心聆聽狂野分子對你們所發出稍嫌浮躁的批評。

家長老師:請你們給青少年多一分建設性的容忍與鼓勵、少一分不容辯說的責備與禁制。

少年樂迷:請花點心思,了解LMF的想法──他們說,不要盲目崇拜偶像,要「做番自己」!

地下樂隊:我們不計較你們是地下還是地上、商業還是反商業,我們支持你們忠於生活、音樂和創作,繼續發出獨特的聲音。

後九七新生代:敢於發言,不做沉默的大多數,香港需要你們的聲音。

[1]SamXjones:〈捍衛本土文化 與其食招捱打 不如創造新機 〉,載獨立媒體: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23563。

[2] 同上。

[3] 都市日報:「港版《字裡人間》文青編粵典」:http://www.metrohk.com.hk/index.php?cmd=detail&id=236888

[4] 「廣東話徵文比賽」面書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cantoncom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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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i Siuchun
香港中文說唱研究

第一屆「賽馬會教師創新力量計劃」參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