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寶藏巖,公館仍有另一處足以讓人停駐的聚落 — 蟾蜍山煥民新村,這座歷史逾百年、擁有 “臺北小九份” 之稱的村落在 2013 年一度因藝文界共同守護而引起社會關注,終在眾人努力下 2016 被臺北文化資產審議委員會確定為 “全區納入文化景觀保存範圍”。臺北已經沒剩下什麼可以讓人安心靜處的地點(即便是鄰近的寶藏巖,我認為是在人為經營下的產物,那些人流帶來的破壞早已讓原本的寧靜消逝殆盡),煥民新村的保存確立,讓那些所有的臺北曾經有了一個可以匯聚的地方。
我並不瞭解蟾蜍山的過往今來,而我也不是一位與藝文歷史有相關的人,開始聽聞這塊地區是因為一篇 TVBS 所做針對該地景觀待修復的專題報導才如喜獲至寶般地產生好奇。開始挖掘蟾蜍山資訊,是想讓與我一樣不熟悉這塊土地的人能有一篇文章能作為開始認識的入門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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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蜍山怎麼去? — 煥民新村的地理位置交通
如果你有細讀本文標題,便大概抓得出煥民新村其實離寶藏巖不遠,隔著為疏通中和新店汽車重機流量而設的基隆高架道路倆倆遙望。
由於蟾蜍山是一整個地區,如果要精準地導航往目的地可以現正積極落實煥民新村活化議題的「蟾蜍山聚落文化中心」作為導航標的。
既然是坐落在公館,當然交通不會讓你覺得不便,搭乘捷運至公館站由 2 號出口出門,沿羅斯福路步行至公館圓環,轉入羅斯福路四段 119 巷再步行約 3–5 分鐘即可抵達蟾蜍山廣場。到達廣場後映入眼簾的房屋群,便是本文主角煥民新村。
蟾蜍山的過去
我始終認為一處地方的歷史是最令人可以浸淫忘我的環節,「歷史」是一個摻和時間後靜淬的整理,認識歷史往往能夠帶出無限想像,經過每個人的主觀經驗進而轉化為內心的感動。這次的蟾蜍山,怎可不相同呢?
蟾蜍山歷史傳說
我喜歡聽一些鄉野傳說,內裡蘊含的傳說開始時的人文與時代背景再加上一點浪漫,就成了那些大家口中的傳說。
位於公館的蟾蜍山,在清朝時期可是新店居民進出臺北盆地的重要通商古道,清朝政府在古道上設置了官員辦公並向往來商人徵稅的「廨署」,公館地名也因此而來。
日劇時期,日府在蟾蜍山這邊設立了農業試驗場並於周遭搭建起不少日式宿舍,後民國政府接管臺灣後便於當地興建了空軍作戰指揮部,並於 1953 設立「克難村」,後更名為「煥民新村」。
關於蟾蜍山的傳說有好幾個版本,這裡列舉最精采的 2 版本供參考:
- 蟾蜍山傳說 呂洞賓版本 — 古時候,在今公館地區有一蟾蜍怪常常危害百姓,呂洞賓下凡並在此岩石上和蟾蜍怪鬥法。呂洞賓一用勁,力道太深以致留下腳印於仙跡岩。蟾蜍怪被降服後,變成岩石,就是今天蟾蜍山的位置。
- 蟾蜍山傳說 鄭成功版本 — 蟾蜍山的蝦蟆精常常吐毒煙害得作物不生、牲畜不活,居民苦不堪言。正巧鄭成功的軍隊經過,便用龍貢(大砲)襲擊,一個失準只打中蝦蟆精的尾巴,卻也嚇得牠不敢作怪苟延殘喘的活著,直到公館開了新路,切斷蝦蟆精的腳,也斷了牠的命。
守護蟾蜍山
今日我們還能在煥民新村裡覓得來自清朝及日本時代先民蹤跡與民初的生活模式,真得多虧 2013 年時許多人的奔相走告請願,才得以在 2016 時由臺北市文化資產審議委員會裁定應該全區保護,2018 的我們還能有機會前往感受這匯聚百年歷史的聚落氛圍。
這裡稍微整理一下整個過程的事件,讓不清楚的人可以再行瞭解:
- 2000/10 在 “需安置原地居民妥當後才能進行開發” 前提下都市計畫變更煥民新村為臺科大學校用地
- 2013/09 侯孝賢等藝文人士齊聲援保留蟾蜍山
- 2014/01 好蟾蜍工作室將煥民新村提報文化資產
- 2015/08 公館蟾蜍山文化保存區 各地主單位仍無共識
- 2015/09 煥民新村得到臺科大校方低密度開發的承諾
- 2016/01 文資國防相輔相成 蟾蜍山百年聚落獲全區保存
- 2017/08 北市蟾蜍山煥民新村將花 3 億元修復
時至 2016 整個維護計畫算是成功,但主控權拿回來之後,第二階段的挑戰也才剛剛開始 — 社區活化。
煥民新村的現在
煥民新村存在處置的複雜度頗高,如歷史包袱與現存居民安置,甚至因為地主的不同(東側為臺科大,西側為國有財產署)而有著不同的居住成本,這些恐怕不是我們這些沒有深入做功課的人可以在一時間完整理解,不過我們可以確實知道:
煥民新村迎來更多的機會
致力於蟾蜍山文化傳承的團隊「好蟾蜍工作室」,自一開始代社區居民發聲,居中協調不斷溝通,才有後來臺科大低密度開發的承諾。而現在,原對立的兩肇也早已轉換成為攜手合作開發的夥伴。
在一篇專訪工作室創辦人林鼎傑的報導《後工業時代的眷村,人將如何棲居?》裡,我們既看得到現在的煥民新村有著很多可能:
「我們希望村民覺得我們真正關心這個地方,而不是利用它。」在台北市政府決定暫緩拆除煥民新村之後,林鼎傑以及其它關心此地發展的村民開始考慮,實施一項為期兩、三年的「保溫計劃」。計劃邀請本地居民、台灣科技大學以及台北文化局一同參與,將這三十九間房舍修繕、重整,並為這些空間發掘可能的功用。為好奇來探訪的文藝青年提供借宿空間?為周遭大學的學生提供交流分享的平台?抑或為村民與外界溝通提供契機?
當然,如果我們從商業社會角度談論此議題時,便發現了許多的不確定性 — 繼續以沒有太大經濟效益的模式保留該地?讓藝文界繼續擔任該地的發聲者?身為商業社會的一份子,或許這裡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此地永續經營存在的創新模式,因為終有一天這些在地居民會老去凋零,而當初共識的基礎若在沒有更大的利益點之下將會顯得更加薄弱。臺灣的文創真正賺錢者不多,真正賺錢的單位多以文創包裝產品,而非真實的文創工作者。這就是令人難以兩全的現況。
“煥民新村活化列車” 將駛向何處,現在還不好說,但我們可以看見好蟾蜍工作室團隊與當地居民不斷連結其他社會資源繼續為該地點亮一些希望的光點:
這些活動一直不斷地透過社會資源的整合而發生,工作室希望能透過這些拋磚引玉的行為讓當地居民逐漸產生對於社區權益維護活化的有機自轉,但根據相關報導看得出確實有其難度所在。
一個社區要活化,還是必須重回利益導向 — 我如何讓我自己在這裡的生活更加有價值,才有可能走得長久、精采。
臺北一日遊靜靜走訪那些年遺下的眷村記憶
如文初所說,這次一日遊的起因全來自於 TVBS 一篇關於該村水土防治的報導,有機會讓我前往造訪瞭解該地,並真正地深入瞭解關於這個地區的故事。
造訪的那日很熱,在完全沒做功課的狀態下,裡面的不確定性是我給自己的小小課題(向來講究 “計畫” 的我很少讓旅遊沒有規劃),也因為沒有確定,所以才能在角落裡看見不同的可能。
在還沒進入社區之前,驚見一處透過三角錐標語提醒:
非社區居民請勿亂走
想想也對,如果你我都是居住在當地的人,有辦法接受有人沒事拿著相機手機到處拍攝嗎?至少我不會希望如此。像是 “貓村” 侯硐與鄰近寶藏巖,在一昧追求打卡按讚的追逐之下,早已讓二處失去原本的生命力,轉為純商業價值的存在;當時間久了,除了外地遊客,似乎什麼也沒剩下了。
每一次旅遊,都應該尊敬當地,這是心裡話,所以這次造訪在盡可能的安靜之下進行,才不會讓原本心目裡的蟾蜍山變樣。
如果你喜歡的地點是寧靜而不吵雜,我覺得蟾蜍山真的可以成為臺北人的首選,但它真的不是一個適合 “閤家參訪” 或 “呼朋引伴” 的旅遊景點,因為它是一個社區,是當地原住民及新移民的家,尊重自己也別忘尊重這個地方。
靜靜地,感受社區的過往榮耀,享受在這水泥叢林滿佈的臺北裡僅存的自在樂土。
活化課題才開始,未來仍待努力
臺北唯一山村聚落「煥民新村」就在你我生活的市中心裡,裡面的時間猶如凍結在過往,運用得宜該地擁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潛在可能,反之便有可能只是走入改建或成為另一個社群媒體上的打卡熱點,然後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又落入傳統商業的思維循環裡。
如果你是一個喜愛感受生命力的生命旅人,那麼未經過多人力介入更新的蟾蜍山可以是你的心頭最愛。提醒造訪時,請尊重當地居民的生活權,感謝他們保留了一塊都市淨土。
如果你找到這篇文章是在 2018/4/8 19:30 之前,那麼恭喜,走訪一趟在蟾蜍山舉辦的「微光展」,讓好蟾蜍工作室與居民合作的活動帶你真正認識當地吧。
祝你,有一趟不同的安靜愉快 Taipei 輕旅行。
合作提案請來信至 hngstr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