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抵達遠方前，都得放棄點什麼？

星期天的半夜十一點，妳騎著陪我們走過大山與鄉間小路的VJR，在我倆都不熟悉的台北籠中穿梭。那個在南投可以一路不導航，靠著絕對路感前進的女俠是不是就這樣隨著時間消失了，台北龍的小弄又小又複雜，單行道的方位設置荒唐，無法理解。我們在妳的迷你租屋處樓下迷了一兩條路，我有點難想像，妳是如何靠一個人的力量，把大包小包東西從金門運來這裡。

妳的台北第一個租屋處是沒有對外窗的房間，房東將一層隔成六七間，需要爬五層樓才會到，廁所狹窄發霉，門甚至會自動開啟。我看妳的書桌滿目狼藉，堆滿了明天要考的後天要考的一大疊厚厚的怎麼唸都唸不完的書。

「我已經補考第二次了，再多一次，我就得go home，然後我就要去流浪。」

妳假裝雲淡風輕的說，而我看妳滿是疲累的雙眼，滿滿都是心疼，拿起明天份要考的講義，與妳練習背頌，一次又一次，這份明日要考的講義我有八成都無法理解，全英文，還是機上的專業術語，我無法想像，究竟是經過了多少寒窗苦讀，才讓妳可以流利朗誦？都是過程吧，結束了，就可以上機了，就可以成為一位妳嚮往已久的空姐生活了，是不是在抵達遠方或者嚮往人生都得經歷一些不舒適，都得放棄習以為常的生活，我想起了一年前住在三重菜市場樓上的我，當時疫情期間，整個城市空無一人，只有救護車來回的鳴笛聲響，那一樣是一個沒有對外窗的租屋處，只會放送個整天吹頭吹至炸裂的無情感冷氣，讓我陷入了深不見底的絕望。

5:30，隔天清晨的鬧鐘響起，習慣早起的我起身，輕輕地為妳按摩頭皮。親愛的嘎，辛苦妳了，金門小公主來到台北龍打拼生活的故事真是太勵志了，深刻又心疼。我要幫妳寫下這些努力、這些淚水、這些荒唐，待你努力完成，有時間回頭望，會發現自己這麼勇敢，這麼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