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入謝國樑罷免的中國內容農場
我們曾於2024年5月時，深入研究一批網友揭露的香港內容農場；後續王宏恩老師揭露該批內容農場由中國河北秦皇島的公司所經營，且介入台灣的政治。近期我們發現，這些內容農場開始分享與基隆市長謝國樑有關之溫情文章，疑似介入與影響謝國樑罷免案；經過深入的研究，我們發現了一個橫跨各國的龐大內容農場網路，且經營者疑似來自於中國。
與謝國樑有關之暖心農場文
我們發現近期有一篇與謝國樑有關之內容農場文章流傳，該文章標題為《「天之驕子」謝國樑，女兒出生就是「聽損兒」，他崩潰以淚洗面，5歲小愛暖心告白：我能聽見爸爸說愛我》。以『「天之驕子」謝國樑，女兒出生就是「聽損兒」』作為關鍵字下去搜尋Facebook貼文，就可找到多篇貼文，由33個農場粉專貼出。
在內容農場中搜尋「謝國樑」後，我們發現另外一篇標題為《女兒出生就失聰，謝國樑「怨天不公」天天哭，5歲小愛暖心告白，惹哭網友：我能聽見爸爸說愛我！》的文章，也曾被貼到Facebook散播。拿這個標題去搜尋後，我們另外找到了18個農場粉專。
這兩篇內容農場文其實流傳已久。該內容農場文其實是引自東森新聞於2022年12月6日的新聞《謝國樑女兒出生就失聰 「早療有成果」暖心告白爸爸》。就在該新聞刊出後的隔天2022年12月7日，就有內容農場將該文標題改為《女兒出生就失聰，謝國樑「怨天不公」天天哭，5歲小愛暖心告白，惹哭網友：我能聽見爸爸說愛我》。內容農場對原始新聞的內容稍作改寫、重新配圖後，就重新貼出。
之後內容農場分成幾波對該文進行炒作，如2023年1月就有一波炒作，2023年7月底至8月期間也陸續有多個農場粉專貼出，並引導使用者前往內容農場閱讀。但就在近期，自7月20日以來，已經有14個農場粉專紛紛貼出該篇謝國樑的溫情文章。
觀諸這些農場粉專的主題，包含親子、電影娛樂、笑話、生活秘方等，但完全沒有與政治有關的主題。透過溫情的農場文，正好可以影響對政治不熟悉的族群。
粉專經營者主要來自台灣境外
經由臉書的「粉絲專頁透明度」頁面，我們可以看到這些農場粉專主要由香港、馬來西亞、中國等地的管理員經營。如下圖，可以看到這些粉專的經營者主要位於香港、馬來西亞，有部分在台灣、中國、美國或印度。
有些貼文的農場粉專有更強烈的協同訊號。如在2024年1月接連分享《女兒出生就失聰》一文的四個粉專Stella Velez、Abdiel Henry、Brent Carroll、Rigoberto Bullock、Asia Hernandez，都是由馬來西亞方面經營，粉專建立時間非常接近，都在2023年6月29日與2023年7月1日。他們分享的謝國樑內容農場文章都來自同一個內容農場「車訊&體育」。
有部分的農場粉專其分享時間非常接近。如我們可以看到，情感、港劇狠人錄、家庭生活小妙招這三個農場粉專，其分享時間都在7月23日下午4:58至4:59；My Movie、爆爆电影院這兩個農場粉專，則是在7月24日上午9:49至9:50分享；那些電影教會我的事、民間故事匯這兩個農場粉專則在7月24日下午1:41與1:43分享。這些農場粉專分享的網址都相同，指向「綜合資訊」這個內容農場。
我們把農場粉專以及該粉專所分享的內容農場進行網絡分析，可以看到這些粉專有特定分享的內容農場。
背後龐大的內容農場網絡
我們進一步分析，其中有個農場粉專「港娛勵志成功說」曾刊登過臉書廣告。我們點進去觀看廣告，發現該網站的廣告是疑似關於郭台銘的詐騙廣告，其付費的幣別是人民幣。
由於有部分的網站出錯，我們也從錯誤的程式碼進行分析。我們發現有數個網站都出現了錯誤。這些錯誤以簡體中文呈現，暗示背後撰寫者很有可能是簡體中文閱讀者。而在程式碼中，我們看到了 twart.anyelse.com 與 jpart.anyelse.com 兩個網站的網址被放在了程式碼的路徑中。
在好奇之下，我們打開了anyelse.com，發現這是一個內容農場的入口，裡面清楚說明他們提供服務給寫手與流量主（如粉專），寫手撰寫文章有流量可以賺錢，流量主分享文章也可以得到利潤。
這個網站的介面上指出他們有多個分站還在籌備中，但已經有日本、亞洲（看位置應該是指台灣，但可能不能明說）、巴西與南非正在運作。我們嘗試打開 brart.anyelse.com 與 zaart.anyelse.com ，不意外的看到各個語言的介面。
而我們也使用whois反查 anyelse.com 這個網域，發現其DNS放在阿里雲上面。
從農場粉專購買廣告時付款的幣別，到內容農場網絡所使用的DNS，都暗示該內容農場系統的經營者疑似來自於中國。
DISARM 手法分析
分析這些內容農場採用的手法，首先這些團體建立了內容農場（T0096: Leverage Content Farms），在裡面轉載或改寫既有的內容（T0084: Reuse Existing Content）接著他們也建立許多Facebook粉專（T0007: Create Inauthentic Social Media Pages and Groups）。透過這些粉專留言的方式（T0116: Comment or Reply on Content），引導使用者前往其他平台閱讀文章（T0122: Direct Users to Alternative Platforms）。這些粉專各有主題，透過持續的經營，經營出關心這個主題的同溫層（T0102: Leverage Echo Chambers/Filter Bubbles）
在此次行動中，透過許多不同的粉專同時貼文（T0119: Cross-Posting），這些內容農場試圖增加該文章被閱讀的次數，進而影響使用者對特定政治人物的看法。
小結
綜觀以上的訊息，我們找到了一個在日本、台灣、巴西、南非運作內容農場的龐大網絡。這個網絡經營了許多粉專，以導引使用者前往他們的內容農場。而透過粉專的付款幣別與內容農場使用的DNS，我們懷疑背後的經營者來自中國。
而就在近期，謝國樑罷免案正在進行的狀況下，這些粉專卻同時分享了謝國樑的暖心故事。這代表著境外的內容農場疑似正以這樣的文章，介入台灣的政治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