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地帶的想像空間:Blinding Lights & 墮落天使

先前The Weeknd 與葛萊美獎之間為了評選的公平性有些衝突,而近期針對不透明的黑箱作業葛萊美獎做了一些新的調整,面對這項新的決策,The Weeknd對此表示肯定,但仍然決定目前都不會再參賽。

無論得獎與否,不能否認的是《After Hours》這張專輯的藝術成就,而《Blinding Lights》這首單曲無疑也創造了許多藝術成就,在競爭激烈的北美音樂錄影帶中樹立了獨樹一幟的風格。正巧,前些陣子,王家衛的 《墮落天使》透過修復版又重新出現在台灣大眾的視線中,兩者之間儘管有時代和文化的差距,但是拓善運用畫面配置、燈光和調色,創造出一個想像空間,使觀眾和劇中角色有更深的情感交流與連結。

劇場/電影研究中有一個專有名詞:Mise-en-scène,指的是戲劇或電影的一種表現手法,透過場面調度和特別的藝術表現手法將情緒的張力以詩意的方式表達,這樣的手法,在兩部作品中皆能看到蹤影。

根據副導Kenneth Taylor的一場訪談,《Blinding Lights》其實是《After Hours》的第一部曲,The Weeknd希望剛釋出的前四隻音樂錄影帶皆由同一位導演拍攝,已呈現出同樣的美感,同樣的敘事方式也是類似的,並將這一系列的音樂錄影帶定調為”After Hours Aesthetic” (午夜美感風格)。 導演們由70與80年代的影像風格獲得靈感,而《Blinding Lights》更確切的參考了情慾驚恐微電影《此恨綿綿無絕期》(Trouble Every Day),就攝影導演Oliver Millar所說:「因為The Weeknd 先前的MV都具有黑暗、滄桑的感覺,所以在《Blinding Lights》中團隊刻意製造光影幢幢的1980年代感。」這樣的方式,不止幫助延續了強烈的個人風格,也從中創造了新意。

再來看看《墮落天使》,王家衛美術出身的背景,為他的電影都多添了獨特性,從選角、攝影到後期等等都能展現出與眾不同的特色。墮落天使呈現了90當代的香港,在這個繁忙的城市中每個孤獨的靈魂和他們的故事,導演為了帶領觀眾更貼近角色的情緒,採用了魚眼的特效,廣角的鏡頭交代了獨樹一幟的空間感,在很多時候讓觀眾感覺到自己同時是這個人,又像是一個背景。

廣角鏡頭將空間拉大,但Close Shot又使觀眾不會分心,反而更專注於角色

《Blinding Lights》與《墮落天使》分別作為不同文化和時代的代表,儘管中間存在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但又巧妙的有著相似之處。首先,《Blinding Lights》和《墮落天使》都與「孤獨感」相關聯,The Weeknd在午夜時分的賭城暢快淋漓的飆車,在許多分鏡的特寫和模糊的背景中,觀眾有了更多空間去填滿那些想像,我們不確定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與主角空存在於同一個空間。同樣地,《墮落天使》也未曾深刻描繪他的時間點,因為電影的主軸在於角色與角色間的情感互動,也因此,這兩者經常模糊背景時空和周邊的人,將環境平面化,如此反而更加的使角色鮮明。另外,調色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Blinding Lights》和《墮落天使》都使用綠及紅兩個顏色,強烈的對比為影像增添了不真實感,更為故事增添神秘感和濃烈的復古氛圍。

同樣也是Close Shot配上模糊的背景,使我們跟著角色迷茫在五光十色之中

「隧道」想必在兩個作品都佔有重要的功能,The Weeknd 獨自在隧道口獨舞,展現了荒誕不羈,卻又孤獨的感覺;而在《墮落天使》中,李嘉欣和金城武分別飾演兩個孤獨的靈魂偶然互相碰撞,雖然不知道隧道的盡頭會有什麼在等待著,但是此刻兩人互相依靠,享受短暫的溫暖。隧道是一個獨立的時空,情感轉換的處所,更是一個關鍵的「想像空間」。《Blinding Lights》不停的跳剪The Weeknd穿梭隧道和在城市徜徉的畫面,帶領著觀眾與The Weeknd變換瘋狂的程度,而《墮落天使》則在隧道中展現短暫的當下,這樣的場景使觀眾與作品有更深的連結,也使我觀者有自由解釋的空白可以發揮。

The Weeknd在隧道獨舞
李嘉欣和金城武在片尾一起騎車過隨道

試想,若是將《Blinding Lights》這首歌帶入《墮落天使》部分場景,似乎也不違和,但也改變了王家衛一直以來給人的那種孤獨卻風雅的感覺,兩個作品彼此在不同的時代閃耀,卻又如此相似,《Blinding Lights》 和《墮落天使》之於我來說,更像是在我們對於過去的想像所有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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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ifer Shen
Jenni’s Living Magazine

Media Studies Student, interested in films, music, all sorts of things about A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