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兄弟三部曲-不只是金融泡沫

Lyn Chen
lalaLyn Theater
Published in
Nov 14, 2020
(The Lehman Trilogy from http://app2.atmovies.com.tw/)

對於雷曼兄弟,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是2008年金融海嘯中破產倒閉的那家公司吧。但這部戲恰恰相反,幾乎沒什麼著墨在2008年事件,畢竟那時已非雷曼家族掌握經營權,與“雷曼兄弟”本身沒太大關係。<雷曼兄弟三部曲>非常扣題只著重<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雷曼兄弟150年的歷史。

舞台佈景

NTLive近期的舞台呈現方式,多以單一舞台設計透過機關、 旋轉或光影變化獲得好評,是個舞台設計比劇本更出彩的年代。但每齣劇都以這樣的形式呈現,不免讓觀眾對此種美感感到疲憊。正當我要帶入偏見時,此部的舞台設計馬上推翻,不譁眾取寵,也不喧賓奪主的恰如其分的盡自己的職責。

3位主演整齣都在一個辦公室的玻璃盒子裡演出,透過辦公室常見的紙箱去堆砌出不同場景需要的道具。搭配背後的比辦公室盒子還大的螢幕,去呈現人物當下的環境與經歷的事件,因為螢幕比辦公室舞台盒子大上許多,更能感受當下事件的歷史感與壓力感,南方莊園大火、南北戰爭、工業革命與後來的金融交易電子化,透過簡單的畫面變化,卻能讓觀眾一同經歷歷史的龐大。

因為單一場景,主角會在每次雷曼兄弟的公司招牌更動時,將其寫在透明盒子的玻璃上,但不曾抹去,更顯此公司的歷史厚重與曾經逐漸強大的過去。

演員

150年的故事,這當中有多少角色呢?大大小小角色至少15個以上,全部皆由3位演員演出,沒有透過變換過妝髮,三位中年男演員,一套西裝,純粹透過聲調、表情、動作與強大的台詞功底,是野心的企業家、傳統的大家閨秀、少年金融天才、也是蠻橫的離婚女、或嗷嗷待哺的嬰兒與退場的老年實業家。角色變化之快,表演卻流暢不突兀。三位演員充分用演技支撐全場。

劇本

整部戲充分展現“化繁為簡”的魅力,如其演員調度與舞台設計,更如此劇本,展現舞台劇的本質,戲劇張力才能帶給觀眾深刻的震撼。原本的雷曼兄弟三部曲為一約8小時的義大利廣播劇,如何在3.5小時內,表達原本8小時的劇本,講述這150年的雷曼公司史,近乎是美國的近代史。

編劇透過時間感的快慢,讓故事不流於流水化的平淡無聊敘事。外在歷史事件發生的快,編劇讓其快速接踵而來,如南方莊園大火、南北戰爭,讓角色快速面對重大變化並因應把握每次機會,顯示雷曼兄弟的機智與公司的快速茁壯。個人事件的慢,透過仔細描述二代雷曼的每次選妻過程,與每次猜謎遊戲的勝利,去朔造二代雷曼的精密計算的個性。在1929年金融泡沫時,透過不斷描述個個交易員自殺的當下,緩慢且娓娓講述,營造灰暗壓抑的氛圍。時間的快,金融成長的愉悅與希望;時間的慢,金融泡沫一一破裂。

整齣戲透過精簡去表達厚重,因為他不抹滅其過去,如透明玻璃上招牌的雷曼兄弟。本齣戲為三幕劇,題目分別為<三兄弟>、<父與子>、<永恆不死>。第一幕是雷曼三兄弟,猶太移民的美國夢,三兄弟是橫向平行的概念,如雷曼公司本身仍是平地。第二幕,講述二代純紐約客的雷曼,將雷曼帶向快速成長的階段,父與子是縱向概念,是疊加的,透過父子經營理念衝突的輪迴,迎來三代雷曼的時代。第三幕<永恆不死>,是不斷延續的概念,更加厚重,但明明“眼看他樓塌了”,為何永恆不死?或許是指這故事會不斷輪迴,而永恆不死。

當我走出戲院,抬頭看著滿滿的高樓大廈,心裡想的仍是想成為那高樓透明盒子裡的一員。這就是劇裡所指的永恆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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