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時候真的很蠢。
每次跟朋友聊天說到「小時候」這個詞的時候,我指的都是「出社會之前的我」(具體來說大概是23歲以前的自己吧)。我好像覺得在出社會之前的我都有種類似的特質。然後我覺得那對我來說,好像就真的是跟小朋友一樣幼稚,一樣天真。
我口中的小時候,我想指的是以前那個不了解社會常規,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想做什麼的自己吧。
小時候的做事邏輯是「我印象中某件事情好像是這樣子」,然後就去用自己的方式拼湊出一個樣貌(而且沒道理的相信這樣會成功)。有點像是你看到一個你想做的事情,然後就用拼貼的方式去把它兜出來。那我身旁的朋友也是,在19,20那個階段,休學、重考、打工……
那時候我們剛接觸到外在世界,對於現況生活感到不滿意,然後好像在藝術或某種台北次文化看到一個出口。
有時候回頭看,不免覺得過去的自己很蠢。可是今天讀了張亦絢的一篇文章,是一個年輕創作者問她,他的作品常被說「太年輕人」怎麼辦。文章中她說,她的表妹三歲時跟她說:「我是全世界力氣最大的。」,她當下聽了很無言,可是在文章的最後,她同樣告訴這個提問的人:「妳是全世界力氣最大的。妳什麼都能克服。」
在讀完之後,我回頭去想我的「小時候」,以前喜歡穿的像聖誕樹一樣亮,喜歡留長髮、聽X-Japan甩頭,愛上女生每天魂不守舍,去旅行流浪……
雖然現在想起來會覺得很彆扭,可是我在那個當下,就是喜歡那些事情,也是我當時對生命的想像。
張亦絢改編了丹妮生的話說:「所有的『有限』都可以被忍受,只要你將它們放入一個故事當中。」
以前會去一直想去追求一個「大」,去看更大的山海,認識更多元的世界,同時也覺得過去的自己很「小」。被關在山裡的學校,跟一群一樣的人hang,生活在小小的島上混著差不多的非主流。
然後想到最近在讀淺野一二O的漫畫,他花很大量的篇幅在講一樣的事情,青春的困頓。跟石琳聊天的時候她說,那可能就是作者很在意的事吧。可能對他來說,那就是他一直沒走完的課題。或是像美國女孩的導演,從短片到長片都是在談她自己國中的故事。
回到我自己身上,我快27了可是我還是常常覺得自己卡在那個我口中「小時候的我」。然後我好像有點想通了,這好像其實沒什麼不好的,可能就是那個時空,有一些我很在意的事在那邊,也沒有好或不好,蠢或不蠢,只是就是當時的我所相信的事而已。
雖然我現在對世界的認知可能不一樣了,可是過去的我所建構的世界也不是錯的,只是當時我賦予世界的意義不同而已。
張亦絢三歲的表妹說:「我是全世界力氣最大的。」,我相信在那一刻,她真的是全世界力氣最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