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世界上再也不要有任何一個母親,經歷和我一樣的痛

攝於 2023.12.20

今天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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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這一天,我總是會寫一篇文章來紀錄這一年自己的成長。兩年前因為在做試管療程,在手術中度過;去年因為懷孕兩個月,在瘋狂孕吐中度過,導致連續兩年沒有寫生日文。好不容易熬到今年,本來計畫跟女兒一起渡過我人生中最幸福的生日,但是女兒走了,所以今年是我成為母親後的第一個生日,卻也是這輩子最悲傷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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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會有比今年更難過的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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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想像的這一天,是我回到臨盆前的地點,拍一張照。懷孕的時候,寶寶在肚子裡;生產後,寶寶抱在手裡的對比照。不過,現在照片裡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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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母親是不可逆的過程,只要懷孕過、生產過、抱過寶寶,那麼你就離少女世界很遠了,在人生順序裡面,你會把「自己」擺的很後面,「只要寶寶健康長大,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這句是每個母親都會對自己說的話吧?諷刺的是,在我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肚皮打了幾百針、身材發胖變形、生產剖腹開刀,好像所有心理、身理所承受的傷痛,頓時都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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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後憂鬱症的事我不會提及太多,生活的被剝奪感、失去身體的自主性、成為極少數的孤獨個體……,都讓人無法不窒息。還好,我20歲到30歲這十年憂鬱症的經驗,讓我知道怎麼跟憂鬱症和平共處。是的,「和平共處」而不是「擊敗憂鬱」。我允許自己悲傷、難過,我讓自己有宣洩的空間,我接受這樣的自己,不急著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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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已經研究過國內外所有心理學派,也讀過訪間出版的心理書籍。我知道醫生大概會開什麼藥、諮商師大概會用什麼方式來引導我,我清楚我的生活需要如何調整、我的心情需要怎麼適應,或許這就是過去憂鬱症十年所給我的寶貴經驗,讓我在遇到人生重大危機的時候,不至於自我毀滅,而是冷靜地、正確地選擇適合自己的方法,與之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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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生日,總是希望父母身體無恙;前兩年生日,期許小寶寶健健康康;今年的生日願望:

「只願世界上再也不要有任何一個母親,經歷和我一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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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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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0 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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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 2023.06.20 懷孕38週時
攝於 2023.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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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gChih Chiang
江孟芝 MengChih Chiang

An artist, author, educator and entrepreneur in New York. Creative Director of Mengdom Design Lab / Faculty of School of Visual Arts 💌me@mengchih.com 📍www.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