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岑龍的孤獨美學
談美,總是不容易的。因為每個人對美的感受和定義都不一定相同。對我來說,岑龍的藝術始終有著獨特的魅力,那股淡淡的憂鬱,優雅的氣質,特別能夠引發我的共鳴。
憂鬱,是浪漫主義時代的精神標誌。對於浪漫派詩人來說,憂鬱就是他們的繆斯。在浪漫主義者那兒,憂鬱非旦不是一種病態,反而成為高貴精神的表徵。憂鬱所關涉的,不是肉身的苦痛,而是精神和意志的困惑。
英國詩人拜倫在他的《曼弗雷徳》中寫道:「憂鬱原本是智慧的導師。」如果說,一般意義上的人的智慧在於能夠以意志,直覺和理性來應付並最後抵達生存的全過程乃至終點,那麼,真正的智者則認為,更高的智慧乃是對人認知能力限度的領會,對世界的無限性和生命的有限性的領悟,也就是對生命和存在的本質最深刻的認識。
我認為憂鬱是一種思維的孤獨,而孤獨就是一種美感。它往往停留在內心幽深的地方,作為一種精神的高度而獨處,絲毫不受世間喧囂浪潮的影響,它能夠帶給我一種類似令人迷醉的精神快感,在朦朧的思辯過程中,我常常會對善良和真誠的事物產生發自肺腑的贊美。
岑龍,有如當代的哈姆雷特,由於他的先天身世和後來的修養,在他視如生命的繪畫創作中非常自然地注入憂鬱的情愫。這些憂鬱的元素恰好造成了他繪畫中濃厚的詩意。他在頌讚人類和自然和諧美好的同時,也融入了對世俗濁流的不斷侵害及時光即逝的擔憂和惋嘆。
這些有點感傷的詩境及內涵觸動著觀眾的心靈,它們與畫家採用的表現寫實風格的有機結合,成為了岑龍獨特的「有意味的藝術形式」。這種形式不同於所謂的當代,也有異於古典的傳統,它是一個僅僅屬於岑龍的「白銀時代」。
正如批評家黃專教授所說:「岑龍是處在輝煌和荒誕時代縫隙中的人,他希望以一己之力營造自己的白銀時代;一個在神聖和墮落之間的中間時代,這個理想促使他的繪畫從技法到情緒都保持著與我們所處的浮華時代格格不入的靜謐和天趣。」
是的,岑龍就是這樣一位始終堅持自我藝術追求,並在今天的畫壇中佔據著不可取代的獨立位置的藝術家。(2015.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