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el Lu
Mom's Murmurs
Published in
7 min readMay 8,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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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aw a Peacock with a Fiery Tail

Tara Books 英文鏤空書
Illustrator:Ramsingh Urveti
Book Designer:Jonathan Yamakami

鏤空書・2012・英文
ISBN13:9789380340142

17世紀有一首英國詩,作者已不可考。初讀乍唸之下,會認定這是一首情節不合邏輯的超現實詩篇。但其實作者在詩中藏了一個花招:當你將每一行詩從逗號拆成兩半,並將每一行的後句連著下一行的前句一起讀…天兒啊,整首詩變得合理啦!不負責翻譯,韻腳什麼的隨風去。

I Saw a Peacock, with a fiery tail,
我看見一隻孔雀,帶著火紅的尾羽,
I saw a Blazing Comet, drop down hail,
我看見一顆熾烈彗星,降下冰雹,
I saw a Cloud, with Ivy circled round,
我看見一朵雲,被常春藤盤繞,
I saw a sturdy Oak, creep on the ground,
我看見一顆壯實橡樹,在地面匍匐,
I saw an Ant, swallow up a Whale,
我看見一隻螞蟻,吞下一頭鯨,
I saw a raging Sea, brim full of Ale,
我看見一片洶湧大海,注滿了麥芽酒,
I saw a Venice Glass, Sixteen foot deep,
我看見一只威尼斯玻璃杯,十六英尺深,
I saw a well, full of men’s tears that weep,
我看見一口井,滿盈流下的男兒淚,
I saw their eyes, all in a flame of fire,
我看見他們的雙眼,吞噬在熱焰火光間,
I saw a House, as big as the Moon and higher,
我看見一棟房子,巨如明月而位更高,
I saw the Sun, even in the midst of night,
我看見太陽,即使在更深夜闌,
I saw the man, that saw this wondrous sight.
我看見那個人,目睹這個奇妙的景象。

繪者是「Gond Art」的知名藝術家Ramsingh Urveti,他在Tara Books出版的極高評價手工書作品《The Night Life of Trees》已經大放異彩,這本《I Saw a Peacock with a Fiery Tail》是他的第一本Solo作品。「Gond」取自於「Kond」一詞,原意是綠色山脈。在印度中央邦及鄰近區域使用。在《Waterlife》所介紹到的「Mithila Painting」則是活躍於Mithila區域,印度和尼泊爾交界一帶。兩種繪畫通常都為特殊場合創作,還會畫在牆上裝飾家屋。「Gond Art」的天然色料來自於炭土、植物汁液、樹葉甚至牛糞。善用點和線,為靜物畫添上動態感,作畫的主題以大自然、當地花卉和神祇為主,尋求抵禦惡靈的保護。「Mithila Painting」則使用米糊和提取自植物的色料,畫作通常不會留白,而被動物、花朵或幾何圖案填滿。

Ramsingh Urveti用黑白的插圖將這首詩的兩種面向詮釋得很到位,儘管只是將文字具象化,總覽是一目即了的簡扼圖像,細看又繁複細膩、意味深長,保留了不少想像空間。

紙本設計師是日裔巴西籍的Jonathan Yamakami,此書是他為了進修而離開Tara Books兩年職涯的告別作品。如何透過繪本呈現這首詩的兩種讀法,又不需要重複印刷詩句,成為此設計案的最大課題。在《Knock! Knock!》書介提到過的「TaraBooks」編輯Gita Wolf,給Jonathan兩個提議:利用軋型鏤空,或描圖紙內頁搭配雙色印刷來實現。但描圖紙的方案提高成本不說,也會讓視覺效果變得複雜,減損這首詩的簡要與單純。於是他以鏤空的手法進行設計。

蝴蝶頁有印出全詩並解說,還採用不同字體方便讀者閱讀。

第一版樣書完成時,詩句的位置是固定的,鏤空的形狀也是方方正正的長條形。Jonathan將樣書拿給公司同仁和剛巧來訪的設計師們看。一開始獲得正面的評價,但設計師Rathna Ramanathan,和《ABC3D》的作者Marion Bataille給了他不同的意見。Rathna認為鏤空應該重新設計,考慮文字的位置、及其與插圖的關係。Marion則判斷文字的固定位置,讓插圖沒有貫穿全書的流動感,讓原詩的流暢度大打折扣。

儘管遭受打擊,在獲得各方意見之後,Jonathan也找到了修改的方向,接連作了無數版樣書。他在插圖中尋找可能,反覆咀嚼詩意,設計能融入圖像的形狀,並讓同一個形狀翻頁後仍保有意義。最後終於完成了現在我們看到的作品。

將首三頁連在一起閱讀,鏤空的位置與形狀,是不是非常詩意而優美?
孔雀的火尾在下一頁成了一絲火光,鏤空框出上一頁的圖紋,也相當對味。
看到成品,深深體感到Marion Bataille所強調的「流暢」。

當然,這有多款軋形鏤空,還得對準文字位置的手工樣版要進入量產,也是與印刷廠磨合了好段光陰。

有一個小插曲值得跟大家分享。Jonathan的設計其實受到駒形克己很大的影響,當他在日本遇見駒形克己的《眼淚》時,就成為他的粉絲。而Tara Books也非常推崇駒形克己的創作,在辦公室收藏了無數本作品。有趣的是,偏偏沒有《眼淚》這一本,他當時並不記得眼淚的封面長什麼樣子。等Jonathan完成工作回到巴西,看見書架上的《眼淚》,很驚訝地發現駒形克己的影像原來已經投射在自己的作品《I Saw a Peacock with a Fiery Tail》上。

我很喜歡末兩頁的設計。所有的異想都集結在這裡。

封面之外,也讓人聯想到駒形克己《眼淚》的畫面。

這本贏得多項獎的書蘊含了各種巧思在裡面。
刀模和動態的文字設計,完美結合詩作與繪畫,讓整體概念那麼完整。
是一本愈讀愈讓人疼入心的美書,可以從各方位去欣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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