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ndon Jungle Book
Tara Books 英文手工繪本
Author:蕭姆(Bhajju Shyam), Gita Wolf, Sirish Ra
大家都知道英國作家吉卜林的《The Jungle Book》,描寫一個誤入叢林的印度小孩,在狼群的扶養下慢慢成長,跟著動物們學習叢林法則。故事中的森林原型Seoni就在離蕭姆家鄉不遠的地方。蕭姆在2002年因為一個工作機會,前往倫敦為一家印度餐廳的牆面作畫裝飾。幾乎是相仿但相反的狀況,一直沒離開過叢林部落的蕭姆,倫敦的一切在他眼中盡是奇幻,就像毛克利走進叢林般,從零學起。白紙般的經歷讓他保有謙遜而開放的態度,從他口裡流洩出來的遊歷不帶負面批判,翻譯蕭姆口述兼撰文的Gita Wolf和Sirish Ra,也將文字部分處理得很流暢。一個世紀後,帶有致敬意味的本作就問世了。
八月時看了TaraBooks的海報展,一顆心就被貢德(Gond)族藝術家蕭姆(Bhajju Shyam)俘虜,除了《Creation》深深吸引我之外,封面這幅公雞大笨鐘的畫作也在我腦中盤旋不去,我才去買來他十多年前的這本著作。一看真是欲罷不能,那些我們習以為常的進步與世故,在蕭姆原始的觀點闡述下是如此幽默又新奇,而他透過貢德藝術的純真抒情,將每段奇遇描繪得傳神又纖細。他的信仰就像神秘誘人的香料,綴得圖文瀰漫著異國情調,卻散發不需適應的迷人味道,感染了閱讀著的我。
思緒比火車行進得更快
告別自己熟悉的一切:家人、食物、音樂⋯⋯還有語言,踏上前所未有的旅程,笑著流淚的面容代表喜憂參半。在貢德藝術的文法裡,沒有所謂的寫實,不重要的東西不需要太大版面,所以火車的大小大幅縮減,畫家的情緒— — 思緒如鳥引他高飛 — —才是焦點。
顛倒世界
蕭姆能想到最重的動物是大象,那麼重的飛機能脫離重力飛行,在他眼中就像是飛天大象一樣的奇蹟。平時仰望才能入眼的雲朵,透過觀景窗卻變成俯瞰,仿若這個世界上下顛倒。貢德文化中代表「土地」的蛇,也化作飛天象的尾巴。
天上總有著什麼落下來
倫敦的景物看起來總是迷濛,因為鮮少有天藍的時候,頭上總有雨、霧、冰雹或毛毛雨,人們的臉孔也都埋在傘下看不清。以為雨天只是插曲,就像家鄉那樣,隔天總會放晴。過了一陣子就領悟到,潮濕在這裡是一種常態。蕭姆視角下,降落前的飛機上所看見的英國像紗麗,天空的浮水印則像圖騰刺青。那哭泣的太陽,台北的天空也有一顆呢。
地底世界之王
貢德人相信,地底下還有另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是蚯蚓在主宰。就連手扶梯都讓蕭姆大開眼界,更遑論倫敦地鐵所帶給他的衝擊。先是飛機帶他飛越雲層之上,又有火車領他深潛地底之下。他的世界真的顛倒了!
酒吧解放了英國人
英國人的嚴謹與安靜讓蕭姆驚奇,走進酒吧裡像變了一個人的情況也是。酒吧裡的英國人彷彿從白天的生活獲得解放,手裡拿著各種顏色的飲料,群聚攀談、放聲大笑。神聖的麻花樹在貢德信仰中,是世界形成之出第一種但生出來的樹。麻花樹讓貢德人在慶典期間獲得自由空間且隨心暢談,夜裏清醒著活動的蝙蝠就聚在樹上,好像酒吧之於英國人似的,好一個可愛又貼切的比喻。月光下從巢穴出來的狐狸也是貢德文化中很重要的動物,另一個引用的原因是因為倫敦很多酒吧的店名都用了「Fox」一詞。
時間
蕭姆工作期間一直被勸誘中途休息一下去好好遊歷,但他很認真將畫完成才開始他的小旅行。所以我期待的這個篇章到很後面才登場。他發現英國人無時無刻都在看錶,在注意時間,他們對時間的計算是很精確的,不遲到也不提早。在倫敦,大笨鐘是時間的象徵,而貢德文化裡,公雞是時間的象徵。將兩者合而為一,重疊處的時鐘也成為公雞的眼睛。大笨鐘守望著倫敦,公雞也看望著貢德人。
Masala Zone Islington
這裡就是蕭姆工作兩個月留下畫作的餐廳。不管未來有沒有機會造訪,手裡捧著的這本遊記已經讓我非常滿足。書中有許多針對貢德符號與象徵的淺白說明,讀完此書再去欣賞其他貢德藝術作品,會有更多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