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極權的「春藥」，是林鄭邁出的最大膽的一步…

摩星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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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unt Davis

7 min readOct 4, 2019

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在10月4日下午三點宣布，引用1922年的「緊急法」，訂立「禁蒙面法」條例，從5日零時起實施。

1922年的緊急法，只在CCP鼓動之下的67暴動使用過，而在2019年10月再次啟用，可以想像，三權分立模式之下的香港已於今日宣布進入死亡程序，處於彌留階段，即便還會延續一段時間，已無回天之術。

如果香港在此之前，還有一點點形式上的「三權分立」的互為制衡的管制模式，即便不是純粹的民主，至少還能夠保持政府的「吃相」不要太難看。林鄭的手段並不高明或者有獨創性，當今世界，從民主邁向極權的政府，都有類似的「以法之名」的手段。

委內瑞拉，曾經是南美洲的民主典範國家，因為石油的原因，之前也相當定富裕。前總統查維斯（Hugo Chávez）上台前，也曾是一位反對腐敗統治菁英的政治人物，通過向選民承諾建立一個比較「真實」的民主制度，用國家的龐大石油財富改善貧民生活，查維斯利用委內瑞拉民眾的憤怒，很快獲得了對當時政權不滿的民眾響應。於1998年成功合法地被選上總統。

查維斯發動選前承諾的革命時，一切都照民主程序。1999年，他舉辦自由選舉選出新的制憲議會，他的政黨贏得壓倒性多數。這讓查維斯可以一手遮天制定新憲法。不過那是民主的憲法，為了強化正當性，在2000年又舉行新總統與國會選舉。查維斯及其政黨又贏了。查維斯的民粹引發了激烈的反對，在2002年4月，軍方發動政變，但是政變失敗了，獲勝的查維斯繼續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民主合法性。

2003年查維斯往權權主義踏出明確的第一步。隨著民間支持減弱，他以行政權力，拖延反對黨帶領的罷免公投，直至一年後，油價高漲拉抬他的聲勢到足以獲勝才進行。2004年，他把連署罷免公投的人列入黑名單，在最高法院安插自己人，但查維斯在2006年壓倒性勝選連任讓他得以維持民主表象。

查維斯政權在2006年之後越來越高壓，關閉一家大型電視台，用莫須有的罪名逮捕或驅逐反對黨政客、法官和知名媒體人，更重要的是取消總統任期限制以便查維斯能夠無限期掌權。查維斯的每一步都合法。

2012年罹癌垂死的查維斯再獲連任，競爭雖是自由但已不公平：查維斯的政黨控制了很多媒體，利用龐大的政府機器護航。2013年查維斯去世，繼任者尼可拉斯．馬杜羅（Nicolás Maduro）贏得另一次可疑的連任，在2014年，他的政府囚禁了一位反對黨領袖。不過，反對黨在2015年國會選舉的壓倒性大勝似乎違背了批評者聲稱的委內瑞拉已不再民主。直到2017年新任的一黨獨大制憲議會篡奪了國會的權力，查維斯初次選上總統將近二十年後，委內瑞拉才被普遍承認為極權的政體。

我在2008前後，多次去過委內瑞拉，甚至在那個時候，生活的影響並不大，油價才幾毛錢一升，比水還便宜，絕對的「社會主義」公平社會。街上也時常出現示威，我也親自遇到過幾次，但都被政府強力壓制了，可能大家對查維斯的獨裁感受並不明顯...而近幾年來，委內瑞拉的樣子大家可以去查查新聞，已經成為津巴布韋一樣的失敗國家，民眾之前的積蓄瞬間化為還不如衛生紙值錢。以委內瑞拉作為例子，其實其極權化的二十年，與香港2017年後林鄭政府的行為非常相似，如DQ民選議員，立法會形成保皇建制坐大，繼而修改議事規則，讓政府的法例更為順暢通過等，而送中條例，只是林鄭輕車熟路的此種「合法」玩法的意外，被其低估的民眾憤怒阻擋而導致未能夠立法會二讀三讀而形成法律。送中條例被撤回，只是林鄭大意失荊州而已（完全沒有估計到6.12立法會會被包圍，即沒有估計到民眾的反抗是如此激烈...)，作為極權獨裁者的本能與本質，則是無法改變的，除非把她弄下台，但其背後則是一個更大的同質object，以一種方式未能夠成功的，一定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成功。

從上面可以看出，邁向極權，其實也可以非常和平進行。以各種名義打破一切過往形之有效的制度，制訂利用政府或者獨裁領導者的新規則，原有的體制就會死亡，民眾也就只能夠聽任這些獨裁者繼續為所欲為。雖然，民眾一直有上街反對，甚至政變，然而政府還都是以法制的名義，將其一一壓制，直到最後，當普通的人發現總統是個「魔鬼」時，已只能夠任其宰割了。慢慢的合法蠶食反對聲音，形成無法制衡的力量，就是其手段的實質。

我在7月份，就寫過香港未來邁向極權之下的前景（參見：在「極權」與政治「冷暴力」之下的香港人，將如何自處？），我原以為是反送中運動最終被平息之後，CCP會收緊管制，讓港人溫水煮青蛙般接受（與中國一樣的）極權統治，但沒想到會以林鄭的這種緊急法方式，一步邁入極權政府行列。香港的極權之路，街上沒有出現PLA的坦克，10.1時中央依然在表示堅持「一國兩制」，11月區選或者明年的立法會選舉，民眾依然還可以投票，然而，奔走在這條極權道路上的香港特區政府，只是在維持著一國兩制的表象，基實質內容已會被林鄭一點一點地抽離，林鄭將會是中央政府之下的「兒皇帝」，香港本地已無王法可管控及制衡。在反送中運動中，政府堅持對五大訴求不妥協的立場，將近百年前的緊急法挖出來，就迅速達到目標了。

林鄭，已開始服食春藥，極端權力的刺激會讓其在未來變得非常興奮，更加強化其好打得的自我認知。理論上她已不需要再聽從任何反對意見而避開立法會，制訂任何滿足其管制權力的行政條例，「蒙面」條例本身並非最為嚴重的事情，並且也只是一個初次試水極權的條例，而這將香港送終的，是開啟了三權合一的獨裁管制第一步，這也正是幾年前北京多次提醒過的要行政、立法「合作的精神」，林鄭在關鍵時刻，表現了完美的配合。未來在「合法」的面紗之下，政府可以以「危害公共安全」之名，繞過立法會，立任何於自己有利的法例，這才是「香港死亡」的最後一擊。（參見：1. 香港中聯辦張曉明：特首地位超然於三權。2. 中聯辦郝鐵川否定香港屬三權分立政體）

如同委內瑞拉從民主轉向極權的過程一樣，每一步都是合法的，而每一步都因打破原有的規則，而加速了向極權的過程。就像今天的宣布，不合法麼？哪怕那是近百年前的法例援引，也是合法的。香港民眾就這樣被其當眾強姦侮辱，並且要求表現非常enjoy！

今天可以開始禁止蒙面，後天便可以開始禁止夜晚9點後外出，再之後，還可以禁止傳媒或者自媒體批評政府、表達個人意見，網絡監控與管制在之前已小試身手，試著斷過連登等網站，未來，宣布連登為暴力的平台而關閉也是可能的，國泰港鐵一樣的向極權表忠的公司會越來越多，財富想逃走？可以隨時因應關閉或者限制你的銀行帳戶… 11月份區選之前，也許社會並未平息怒氣，建制的選情不看好，林鄭會宣布押後選舉時間也是可以的… 所以，重要的不是蒙面這個法例的本身，而是林鄭從此染上達不到高潮的目標就必服春藥的習慣，這才是最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