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微妙──《奇蹟》(I Wish

Flyinglikeants
走在潮流之後
Published in
Nov 19, 2017

這部電影是是枝裕和為了宣傳日本的九州的新幹線全面通車而拍的一套電影。影片溫情寫實,雖為宣傳片,但商業味不重,新幹線與兩兄弟故事連接得恰到好處,也從中看到兩人的童真與成長。

這電影講述兩兄弟航一與龍之介(前田航基及前田旺志郎飾演),因父母離婚而分開住,哥哥航一跟媽媽回到鹿兒島居住,而弟弟龍之介則與爸爸住在福崗。哥哥一直都很渴望四人可以重聚,再次在大阪一起生活。他十分抗拒在鹿兒島的生活,影片開首便由遠(拍攝屋外)至近(拍哥哥航一收起掛在窗外的毛巾)拍攝,他拿了毛巾便回房抹走火山灰,清潔房間。他不明白大家為何對火山爆發沒甚麼反應,而且一切如常的生活,也不明白為何學校要建在山上,這代表他並不習慣在鹿兒島的生活。這很正常,因他一直渴望一家四口團聚。

弟弟則與之相反,樂天活潑,對過去的生活沒有太大的留戀,反而欣然接受和爸爸的新生活。上完游泳課後自己買章魚燒吃飯,能照顧自己,在屋前的土地種蕃茄、蠶豆,代表落地生根的意思。又隨着爸爸到他的演出場地聽其演出,在後台做功課,會教訓爸爸「也不能一直當廢物」,幫忙收錢……顯示弟弟脫離所謂「完整」家庭後,也能擔當「哥哥」的角色,照顧自己,甚至照顧爸爸。

哥哥航一和弟弟龍之介雖然對家庭的看法不一樣(哥哥的回憶裡面,關於家庭都是開心的片段,一家四口在公園野餐,不讓別人阻礙他們;但在弟弟的回憶裡面都是不開心的片段,爸媽常吵架,媽媽埋怨爸爸的漫不經心,不正經找工作,也因此弟弟比較能接受爸媽離婚的事實),即使這樣,彼此也有共通點,就是游泳,大家雖分隔兩地,但一樣有上游泳課,有共同話題,繼續維繫彼此的兄弟情。

一次上課,哥哥的同學福本佑一邊說「從能兒島開車的『櫻』號列車,有260公里,從博多開車的『燕』號列車有260公里,兩車第一次交會時,會迸發出能量,看到時許願就會有奇蹟出現,就如看到流星許願一樣」,一邊用試管比擬着兩車交會的情景。哥哥聽後雙眼發亮,便問是不是真的。

哥哥航一雖對看見兩車交會時許願,奇蹟便會出現這說法帶點疑惑,但還是覺得可以去冒險一下,因為他真的太渴望一家團聚了。於是便聯同兩個同學福本佑和太田真查看地圖,嘗試畫出兩車行走路線,知道在熊本縣便可看見兩車交會。鎖定目的地後,便要解決旅費的問題。他們先是查看自己一直儲起的零用錢,之後再拿出自己心愛的玩具到玩具店變賣,但他們年紀太少,要變賣玩具的話需要有監護人的同意,這令他們感到失落,原來要獨立、不依賴大人也不容易。他們還會到汽水機找贖的位置或汽水機底下執拾別人遺下的金錢。這些都是很有童趣的畫面,他們為了去熊本,既不能透過打工賺取旅費,又不可直接的問爸媽拿錢,於是用這些方法儲夠足夠金錢起行。可惜經過一輪的「搜索」還是未足夠,哥哥航一便決定拿媽媽給他上游泳課的學費拿出來作旅費,這樣他們便能起行了。

起行前,弟弟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弟弟在他的朋友半脅迫半自願的情況,向哥哥撒謊,說自己還是希望一家團圓,因此也決定到熊本縣許願,所以他們就相約在那裡相見。

出發前還有一個障礙,就是他們必須在上課時間離開才能趕得及看兩車相會。哥哥航一計劃裝病,讓老師給他們離開,他事前也請爺爺來幫忙,着爺爺證明他真的病了。準備起行那天,他們按計劃進行,在醫療室的青木老師也「協助」他們,教他們在腋窩揉揉便更高溫,佯裝「發燒」便更成功,其實班主任(阿部寬飾)也知道他們的詭計,但都放他們走,爺爺剛好在這時候來到,證明航一真的病了。雖然事後航一、福本佑也嘀咕着「爺爺早了點來」,怎樣也好,他們總算可以起程,乘搭火車到熊本。

航一選擇穿上黃色的衣服出發,並帶同一幅自己畫的鹿兒島火山爆發的圖畫前行,穿上黃色衣服是因為他和爸爸媽媽弟弟在公園野餐時正是穿着這衣服,渴望鹿兒島火山爆發是因為聽爺爺說鹿兒島火山大爆發的話便造成許多人死傷,人們不得不逃離這裡,他希望火山爆發,離開鹿兒島,便可回大阪一家團聚。他做的所有事幾乎都與家庭團聚有關,而他在進火車後,看見一對姊妹跑去月台與爸爸媽媽一起,滿臉落寞的樣子,也同樣反映渴望家庭團聚的思緒。

航一的同學太田真則帶同愛犬同行,他帶着狗狗時,狗狗已經斷了氣,他仍希望帶着牠同行,許願讓他復活。

哥哥航一與兩個男同學一行三人先到達熊本車站等待,不一會,弟弟龍之介和他的朋友也到達熊本會合哥哥。哥哥看到弟弟雖感興奮,但見他帶了幾個同學同行也有點怨言,抱怨說為甚麼帶這麼多人一起,萬一他們拖垮整件事怎麼辦?結果弟弟其中一個同學蓮登真的在中途走失,跟不上大隊。因他們到達熊本縣後,發現平地是看不見兩車交會的情景,一定要走到更高的地方,才能看見。哥哥急於尋找合適的地方,便一直跑呀跑,多少都反映到他只關心自己能不能看到兩車交會,能否許願,能否一家團聚,因而也忽略照顧其他同行者的感受,也更強調他渴望團聚的願望。

到差不多天黑了,他們才意識到不知在哪裡住宿一晚,而當地警察在巡視的時候,將原本走失的同學蓮登帶回來。看見惠美,便問她是不是東先生的孫女,惠美便乘勢回答「是」,警察便帶他們到東先生的家,渴望成為演員的惠美很自然的承認自己是東先生的孫女,彷彿說明她有做演員的潛能。老夫婦看見惠美他們是小孩,加上自己的子女在城市工作長年沒有回來,難免寂寞,於是也向警察說惠美是他們的孫女,讓惠美、航一、龍之介他們在這裡留宿。事後航一也肯定弟弟帶來的朋友是可靠,不會拖垮行程。

老夫婦招呼他們入屋,也得悉他們為了要看兩車交會並許願而來到這裡,也教他們要上松橋隧道才能看到,並幫他們製旗幟,他們寫下自己的願望,待明天帶到上山許願,他們的到來為過著平淡生活的老夫婦帶來一點點的生氣和活力。

哥哥航一這夜帶着爺爺弄的輕羹與弟弟分享,說不太明白爺爺為何喜歡這食物,味道淡淡的,之後越嚼越香,弟弟便說他長大了,彷似長大了才能領略淡味的美好。

到了大清早,他們出發到山上,老夫婦跟他們道別,他們懷着興奮期待的心情跑上山,結果也如他們所願,可看到兩車交會並許願,但每個人的願望跟之前的也有些不同,弟弟希望爸爸總是能寫出作品;早見原想要寬鬆教育現希望畫到一手好畫;蓮登原想要爆旋陀螺現希望可以跑快一點;福本原想跟小幸老師結婚現希望爸爸不再賭博;原本希望成為職業棒球手的太田真現只希望狗狗能復活,哥哥原本希望一家團聚,但最後甚麼願望都沒有許下,大概是聽到熊本車站站長曾說普賢岳曾有火山爆發,熔岩使50人死亡,站長也不想回憶起這事,相信也使他反思自己的願望是否有點自私,比起家庭,他選擇了世界。反而渴望當女演員的惠美仍十分渴望成為女演員。

他們許願過後,當然沒有立即應驗,這也帶出這齣電影的主旨,世事並不是許個願就能實現,這反讓他們領悟成長的奧妙,正是會有失望和失去,世界不是事事順你意而行,也像是枝裕和所說,這戲是關於失去的故事,失去是件傷感又灰暗的事,但因為這樣而有所成長,這就是生命的奇蹟。哥哥航一不再只着眼於自己的主觀願望(一家團聚)而是看到世界,開始接納世事並不如意,接受父母分開的事實,像爸爸曾跟他說不要總盯着自己看,要關注音樂、世界,他那時聽爸爸說時似懂非懂,但現在他懂了。因此,他並沒有許願希望鹿兒島火山爆發。

回到鹿兒島後,也學爺爺般舔舔手指感受有沒有火山灰,先前他是要用毛巾清潔因火山灰飄進而變得骯髒的房間,這個轉變代表他已不再抗拒在鹿兒島的生活。而若想要做到和做好一件事,就必須付出很大的努力才可,如他們到熊本的努力,惠美決心當女演員就要到東京的模樣;爸爸和隊友早上便努力練習結他;太田努力練習棒球;爺爺堅持用古法弄輕羹。

這戲劇本完整,演員演出十分稱職,尤其一班童星,很能突出小孩的童真,如中間有一段像紀錄片的拍法去講出他們有甚麼願望,哥哥其中一個同學福本佑渴望和小幸老師結婚、太田真希望成為擊球手、早見想要寬鬆教育,不想做太多練習、蓮登想多幾個爆旋陀螺、弟弟想成為蒙面騎士、駕駛超級跑車,亦見他們的冒險精神,若年紀再大一點,就不會相信這些傳說,也不會起行到熊本縣,更不會有成長的感悟。哥哥的變化很能表現出是枝裕和拍這戲的重點──失望會幫助人成長,這就是生命的奇蹟。

P.S.1主題曲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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