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守護者》(Mr. Jones)|真相只有一個,站在哪方的抉擇亦然。

根據劇情,Mr. Jones 潛入烏克蘭的原因有二︰一是他質疑蘇聯怎可能在全球經濟大蕭條的時候成功達成現代工業化,二是他發現有記者朋友被殺害,正因為他在調查有關烏克蘭的事。看完電影後,我朋友問是什麼驅使Mr. Jones抱有堅定不移地信念,覺得烏克蘭一定有值得他發掘的黑材料;加上朋友曾因此被殺,危機當前,深入虎穴似乎更加不智。我說那可能是屬於記者獨有的觸覺,一個大膽的推測和假設,甚或一些小小的疑惑和好奇,便會勇往直前;我還笑言假若朋友生在當時,可能就會變成戲中的 Walter Duranty,為了繼續苟且偷生而攀附權貴,甘願成為官方喉舌。

在黑白不分的年代,我認為人們對記者有越來越多誤解。我不是記者,又沒讀過新聞學,但我都有聽聞過一句說話︰身為記者,聽見有些人說正在下雨,有些人說沒有下雨,你要做的不是把兩種說法都寫在報道裏,而是出外自行看看現在有沒有在下雨!可惜,今時今日,似乎越來越多人忘記了記者盲是要身先士卒地觀察實況、驗證真偽,他們以為記者只需吸納廣泛的持份者,汲取多方面的意見,如實報導,便能成事。尤其那些愛把中立和理性掛在嘴邊的人,說到底不過是以此為藉口,包裝自己的偏頗和不公,將指鹿為馬當作個人意見,逼使傳媒搬字過紙。《新聞守護者》說的,正是真相只有一個。真相就是真相,它不是意見、不是言論,是不容篡改的事實,是會流傳後世的歷史。記者就是尋根究柢,查找真相,而不是單純地把各方意見呈現透露。

在充滿仇恨和撕裂的社會,有人又會急不及待地警醒世人,世界不是二元對立,不是非黑即白。看《新聞守護者》時,眼見 Walter Duranty 寧願放棄西方國家的民主自由,也甘之如飴地為蘇聯政權粉飾太平,我不住地想他有什麼苦衷?他樣貌滄桑,手持拐杖,不良於行,是否曾經歷過什麼肢體上的傷害?你的家人在哪裏?其實他心裏是否也不太壞,只是不幸被威迫和脅持?我慶幸電影沒有言明,因為其實冇人想知、冇人想理。若說穿了,就彷彿對他寄予了同情,就彷彿為他的助紂為虐解釋開脫。懶理你的苦衷驚天地泣鬼神,為虎作倀,就是沒法被饒恕的罪。有時,真的不是在刻意製造針鋒相對的撕裂對立。只是,真相從來只有一個,站在哪方的抉擇也從來只有一個。有些事,的確是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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