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故事》(Marriage Story)｜ 當相愛變得毫無意義。

片末，Adam Driver 和 Scarlett Johansson 離婚，他們的兒子偶爾讀到 Scarlett Johansson 在婚姻輔導時寫的一篇文章，談及自己當初為何愛上Adam Driver。文章最後，Scarlett Johansson 說她今生仍會愛着他，即使相愛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相愛已經變得毫無意義」，我覺得這句話可圈可點。當你突然醒覺相愛只是一件了無意義的瑣事，即代表你曾經覺得相愛充滿意義。這可能在於心靈上的慰藉，它令你愉悅，令你歡笑，令你感到安逸舒適；又可能在於精神上的滿足，它教曉你許多做人的道理，讓你發掘到自己內心的美好。但人終究是人，很多時候，我們所談的「意義」，其實離不開功利的考量。

就像 Adam Driver 和 Scarlett Johansson 這對夫妻一樣，相愛源自互相傾慕，婚姻建基於兩情相悅，其他事情皆可置諸度外，不作細想。但二人相處久了，愛情未必遞減，只是隨着日子流逝，我們會找到新的目標、新的想法。Adam Driver飾演的劇場導演，本來捉襟見肘的小劇團，因有了演員妻子的名字，從此一炮而紅，更有機會衝出百老匯；Scarlett Johansson 在導演丈夫執導的話劇中擔演要角，由電視明星成為受人景仰的專業演員，漸漸發展幕後事業。純真的婚姻，彷彿變成了互惠互利的關係；繼續維繫這段婚姻，可能因為仍然深愛，但更大的原因，也許只是從中找到意義和價值。

假若這段關係，窒礙了個人成長的發展，抵觸了生活方式的抉擇，分開便成了必然的事。Scarlett Johansson 在洛杉磯拍完電視劇，希望繼續留在當地尋求事業發展，決定不回紐約，毅然離婚；Adam Driver 則因為習慣紐約大都市的氛圍，亦因為劇團要進軍百老匯，不願搬到洛杉磯。Adam Driver 最後卻因為得到 UCLA 駐校計劃，願意在洛杉磯逗留一年，證明只要事情有助個人發展，符合追求意義，他倒是願意離鄉別井。

聽起來好像很自私，為自己願意改變，卻不肯為對方犧牲。然而，世界本是如此。有些人把婚姻說得莊嚴神聖，認為兩個人的結合牢不可破，即使阻礙個人的身心發展，也要逆來順受，遷就包容，犧牲小我。婚姻只是個人生活方式的取向，只是漫漫人生其中一個階段。只要與對方結合的那刻，愛過笑過，其實已是圓滿。若然他日這段關係與你的人生路向不符，離婚，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就算仍然對對方心存愛意和感激，但當你不能與對方繼續並肩同行之際，就是相愛變得毫無意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