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犯罪故事』(True Crime)，常常比那些怪力亂神的故事更令我們感到誘惑與好奇。無論是新聞、Podcast、Netflix，或是電影。希望能窺探世界不為人知的一面，滿足我們自身獵奇的慾望。
柯貞年所導的《無聲》，便是我近年看到最毛骨悚然的真實犯罪改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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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拒絕，只能『一起玩』
隨著校車駛進偏山裡的校區，我們彷彿從一般人的世界踏入了聾人所處的世界。在這裡他們自由而快樂，彷彿跟其他聽得到的人沒有差別。但一旦被放入了一般人的世界裡，不管是溝通或判斷可能都充滿了困難。脫離這所學校，變成最可怕的監獄，只能獨自成為世界的累贅。
別林斯基如同克雷洛夫筆下的『好奇的人』，唯獨沒有注意到房間裡的大象……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其小說《群魔》
為了不被這所學校遺棄，所有人都只好保持沈默，眼睜睜看著名為性侵的大象在校園裡橫行。即使再害怕眼前的龐然大物，也只能牽起手照著規矩『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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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比一個更駭人的精湛演技
在全暗的房間，電影開始之前，我還擔心著小孩的演出會不會讓我難以信服。但第一場戲裡，劉子銓在為自己辯駁的手語、嘴裡發出的聲音，立刻說服了我，這是一個聾人的故事。飾演貝貝的陳姸霏，為了不成為他人的負擔，選擇獨自撐下痛苦，綻放出的笑容更是令人憐惜不已。
而演出時才14歲的金玄彬無疑是本片裡，最為驚悚的頭號角色。光從預告裡他的笑顏，以及兩隻食指在耳邊搖擺的『一起玩』，都露出了一絲絲的寒意。彷彿他隨時可能會帶著純真的面容，慢慢的把你給生吞活剝。隨著故事，正當你要斷定這孩子是個惡魔的時候，天台那場對手戲卻來了一個當頭棒喝。小光的怒號將我震懾在座椅上，冰冷的汗水從我手心不斷滲出，難以直視那蹂躪背後的巨大痛苦。這孩子，只有14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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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骨悚然的音樂
造就了這些可怕的氛圍的，還有一個重要人物，便是曾以《返校》拿下金馬配樂的盧律銘。當初在看入圍名單的時候，看到盧律銘明明還有《消失的情人節》如此逗趣新奇的作品，卻還是以恐怖片入圍而覺得可惜。但當我真正觀賞《無聲》後，我立刻了解為何會是《無聲》入圍了。
大多的時候，會有些雜物或噓聲塑造出一種隔牆有耳或暗藏玄機的不安感。而當一觸即發之時，那扭曲的和弦、噓聲、彈舌聲等直接將我包圍了起來。我彷彿是處在霍爾與莎莉曼夫人鬥法中的蘇菲，被詭異且優美的東西圍堵著，只能膽戰心驚的等待下一刻的來臨。
我蠻喜歡 Let Me Sing You A Waltz用婁燁的《推拿》來比喻《無聲》，婁燁透過視覺讓你稍能了解視障者所見的世界。而柯貞年則奪去了許多我們賴以判斷的聲音方向性，使我們略能感受到聽障世界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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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皆無聲
柯貞年導演的《無聲》不單單只是生理上的無聲。更是權力及社會下的無聲。甚至是觀影的我們，都被震撼到譁然無聲。看著老人被打壓的張誠，是冷血的旁觀者？亦或是對他投以眼光的貝貝是道德綁架者？在自保與正確之間的天平，到底該怎麼權衡？即使你看完了《無聲》，你也無法獲得個標準，因為事情從不那麼簡單。
一句「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大軍老師擁抱著孩子為自己的遲來感到愧疚時，我揪心了。柯貞年並不是想透過《無聲》一一控訴那些失責的人們，而是喚醒我們正視這一切發生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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