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巴黎德州》 — 相愛是趟關於逃離的公路旅行

陳思妏CandyChen
Movie stars!
Published in
6 min readSep 7, 2020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之所以會發現《巴黎德州》這部電影,是在聽了椅子樂團的同名歌曲後萌生的好奇心,不禁想知道兩個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地名組合,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義。看完後除了對故事本身的崇拜,也對電影中大量富有詩意的鏡頭感到震撼不已,難怪被稱為公路電影的極致。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電影從男主角崔維斯獨自在德州的荒漠行走開始,衣著殘破不堪、身形消瘦憔悴,更奇怪的是他完全不發一語,即使後來被弟弟沃特找到,也不說任何一句話,讓人對於消失4年的他,完全摸不著頭緒。後來沃特準備帶著崔維斯搭飛機回洛杉磯時,崔維斯卻在飛機上大鬧,最後兩人只能開著車回去,也為這部電影展開第一段公路旅行。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來自德州的巴黎,我生命的起源。

在車上,崔維斯終於開口說話,他向沃特透露自己在「巴黎」買了一塊地,但不是法國那鼎鼎大名的巴黎,而是位在德州的某個地名罷了。崔維斯表示,父母曾說過他們第一次做愛就是在德州的巴黎,於是崔維斯認為那就是他生命的本質所在。而在回洛杉磯的途中,崔維斯一度想偷偷逃離沃特,讓人不免開始好奇,崔維斯是不是有著什麼不願面對的過去?

最後,沃特順利帶著崔維斯回到家中,為這一家人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不自在。由於崔維斯在4年前和妻子珍無緣無故消失,兩人的兒子亨特則交由沃特與老婆安照顧,原本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無虞的生活,直到崔維斯再度出現。安非常害怕這美好的平衡會被破壞,擔心自己照顧多年的亨特將回到親生父親崔維斯身邊,但對沃特來說,亨特是崔維斯的兒子,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他還愛著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至於亨特,一開始看到爸爸崔維斯時可以說是相當抗拒,直到後來某個晚上,全家人看著好幾年前一起到海邊玩耍的影片,那曾甜蜜溫馨的畫面一幕幕重新回到眼前,像是崔維斯與珍相擁、相視而笑,寵溺地在對方懷裡待著,又或者是崔維斯拉著小亨特輕輕踩踏著舞步,即使只有背影也能想像當下的他們笑容有多燦爛。亨特在睡前走到崔維斯身邊,第一次說出「爸爸晚安」。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後來回到房裡,亨特告訴安:「我覺得他還愛著她。」當安反問他從哪裡看出來的,他說:「從他看她的樣子。」

漸漸地,亨特願意在放學後和崔維斯併肩散步回家,父子間那消失的4年似乎正慢慢被原生情感修補著。有次,父子倆在書房翻著舊相簿,崔維斯談起了自己已逝的父親,亨特問:「你有感覺到他死了嗎?」當對方走動說話時,我們能真實感受到所謂「他是活著的」這件事,但如果對方已經不在了呢?這是可以感覺得到的嗎?崔維斯回答:「有時候會,我知道他已經死了。」這時亨特突然冒出一句:「我從沒有覺得你死了,我總是會感覺到你在某個地方,走來走去地說話。」這些對話也間接喚醒了崔維斯一直不願意記起及面對的記憶,他意識到必須和妻子珍見上一面,才能真正把破碎的人生重新拼湊起來。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網路

這是我與愛人的故事,妳要聽嗎?

當崔維斯準備向亨特告別時,亨特卻決定跟他一起出發,想去尋找好久不見的媽媽,於是父子倆展開另一段迷人又多舛的公路旅行。最後崔維斯在一個可以和各種女孩電話約會的神秘場所裡找到了珍,兩人隔著一片單向鏡面開啟多年後的首次對話,只是才過不久,崔維斯嫉妒心開始作祟,腦海中除了逼問珍以外,再也擠不出任何好的詞彙。

崔維斯曾說過一個關於父母的故事,媽媽來自德州的巴黎,但爸爸在和他人介紹時,總會說媽媽是「來自巴黎的女孩」,然後刻意將德州省去,為的就是滿足那無謂的想像與虛榮心,而這卻讓媽媽傷透了心。這故事深深影響了崔維斯,因為他也曾像爸爸一樣,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崔維斯幾天後下定決心和珍重新談話,這次他選擇背對著她。崔維斯終於揭開了兩人晦暗不堪的過去,觀眾們也終於能跟著崔維斯的敘述,一步步見證他與珍從跨越年齡差距的相愛,到互相猜忌質疑的相殺,原本彼此的一舉一動都是心動冒險,到後來這份愛卻膨脹成令人窒息的壓迫,崔維斯成天不工作只想兩人黏在一起,但為了現實考量還是得外出工作,最終又因受不了和對方分開而選擇辭職,形成了一種惡劣無解的死循環,「他越是不在她身邊,他就變得越瘋狂。」於是兩人早已想不起來原本單純相愛的面貌。崔維斯變得更加暴躁多疑,珍則產生了無法消化的被剝奪感,責怪他用孩子綁著自己。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香港01
「她說她作了一個逃跑的夢,在夢裡她一心一意想逃,她夢見自己在高速公路上赤裸跑著,穿越田野、沿著河流彎道跑,不停地跑。當她快要成功逃離時,他就會出現,設法阻止她,他總是會出現阻止她。」

最後,崔維斯選擇把珍綑綁起來,讓她的惡夢成真,而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他第一次希望自己遠離這裡。」我想這就是後來崔維斯走入荒漠的原因,除了找到德州的巴黎,他更渴望的是能逃離那傷痕累累的日常,去到不需要語言也沒有人認識的遼遠郊外,又或者這兩件事是一樣的:逃離現狀,然後試著找回生命本質及初衷。

電影《巴黎德州》劇照,取自網路

我愛妳,所以必須逃離妳。

故事的最後,崔維斯獨自踏上流浪的旅程,而珍則回到了亨特身邊,說明了或許有一種愛,是無法一起生活的。這是一個悲傷的結局,因為他們愛著對方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離對方;這也是一個快樂的結局,因為他們在自傷傷人後,似乎更懂得怎麼去愛了。

可能崔維斯也曾在無意中強迫珍成為「來自巴黎的女孩」,只緊抓著愛情裡的夢幻,卻不願正視關係裡必然會有的黯淡現實面。

但如今他將用盡一生,以放逐的姿態守護那更加真實的德州巴黎。

而即使崔維斯與珍、亨特不在同個地方,他一定也能感覺得到,她們正在某個地方自在地走動說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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