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北天氣晴】站上中國大陸高齡化社會調查前線（5）哈爾濱
到了哈爾濱，我們才真正能安排自己的行程。我們六個南方人也是第一次拜訪這座冰雪之都。與之前去的地方不同，哈爾濱有十分便捷的地鐵，讓我們省下許多交通麻煩，不過為了方便我們還是住在聖索菲亞大教堂附近的快捷旅店。
聖索菲亞大教堂算是哈爾濱不得不去的景點。興建於1907年的木製教堂看起來別樹一格，但本身佔地不大，教堂裡頭已經變成哈爾濱的建築史博物館，放著幾張乏善可陳的老照片。應該比較有看頭的是壁畫，只可惜在文革時都被破壞殆盡，而目前當局看似也沒想修復。我們逛了一下就出來，印象不是很深刻。教堂廣場上站滿著許多人與鴿子，不知這兒到底是誰的地盤。
教堂離有名的中央大街不遠，於是我們就去到旁邊散步順便打打牙祭。
中央大街位於松花江畔，是哈爾濱最早開發的地區。早年有許多的俄僑住在這裡。目前也還留有許多俄式建築，也讓我一直覺得哈爾濱有那種北方上海的感覺。儘管是平日，但街上還是有許多的觀光客。我們買了馬迭爾賓館附近的馬迭爾冰棍，馬迭爾是英文modern 的諧音，賓館是很漂亮，不過冰棍吃起來也覺得還好。當天街上也舉辦街頭藝術節，除了樂團之外，還有許多的街頭畫家幫人畫畫，回來後有點遺憾沒有在那邊請人畫一張。
中央大街的底端有個人民防洪勝利記念塔，據說為了紀念1957年時哈爾濱一場重大洪災，夜色降臨後紀念塔也開始出現許多燈光特效，相當好看。
晚上的中央大街也湧入越來越多人，於是我們選擇到有名的華梅西餐廳吃俄式餐。記得我們一夥六個人，隨便點一點一人就花了一百多人民幣，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不過後來回途中買了兩杯生啤邊走邊喝，在那種夏夜裡真是最棒的享受。
第二天的第一站是位於平城區的日軍侵華七三一遺址，這裡其實已經遠離哈爾濱市中心。七三一部隊成立於1933年，是當時日本在遠東地區的防疫給水部隊。表面上雖說是要研究防疫與水源提供，但實際上日軍卻從事大規模的細菌戰、生化武器的人體實驗，死在這裡的人超過了上萬人以上，多數是中國人、蘇聯人、蒙古人與同盟國的戰俘。
整個七三一遺址當初被炸掉許多，如今看到的是復原後的建築。裡頭的導覽主題是「陽光下的罪惡 — 侵華日軍化學戰罪行展」，展示許多當初日軍如何殺人以及各種變態與慘無人道的實驗，像是活體解剖、野外試毒等等，看了心情實在十分沈重。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裡充滿著大量的日文告示牌。其實在東北很少看到日文說明，基本上都是中英文，或中英韓文，唯獨這個地方處處都可見日文說明，很明顯是有個想要展示的對象。但我們也不禁猜想到底有多少日本人會來參觀呢？
為了擺脫早上的沈重心情，下午我們選擇到哈爾濱的太陽島遊玩，太陽島是俄國人以前的度假勝地，島上全都是俄式建築，也有許多遊樂設施跟野鹿可以跟遊客玩耍。只可惜幾乎所有設施都要錢。
在親蘇的情況下，太陽島這些俄式建築在當年不會被認為是另一種殖民，也因此保存良好。不過島內也很多抗日紀念碑，像是「東北抗日聯軍紀念碑」。這種戰爭的記憶也常成為國家合理統治的口號。近代中國史中，沒有強而有力的國家一直是中國人民的傷痛，隨之而來的是喪權辱國、恐怖屠殺，是國家無力的表現。
安德森曾在《想像的共同體》提到無名英雄的紀念碑往往最能號召一個地區人民的團結心，日軍對東北的傷害及其後東北對這段抗日歷史的紀念，也印證了這套理論。我們並非這段歷史的參與者，但也深受情緒影響。
到了離開的前一天，我們都不想跑太遠，另外幾名隊友也有朋友邀請他們聚餐，剩下F君與我，當他得知旅館附近有黑龍江省博物館，就拉我一起陪他去參觀。
我是不太花時間逛國家博物館的人，大概是看太多台灣那種粗製濫造的特色博物館，我並沒有太多的期待。不過F君的理由是「我也是從沒去過省博，你就跟我去唄」，我也只好陪公子爺去逛一遭。路上還看到許多等著找工作的大爺，他們肩上還背著許多各式「技能」，像是木工、水暖、電錘、油工等等，對比到當今台灣普遍缺工的情況，實在有點唏噓。
黑龍江的省博卻有點讓我拋開偏見，甚至不得不說還挺好看的。從肅慎族、渤海國這些我不熟悉的上古史名詞，到女真崛起及滿洲國這些有所了解的近代史詞彙，這個省博開了我這南方俗的眼界，也多虧了拉我去參觀的F君。
看完省博F君便提議到要去東北最早的985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瞧瞧，哈工大的前身是哈爾濱中俄工業學校，是俄國為了培養中東鐵路人才所建立的。該校也採用了多年的蘇聯式教育，替1950年代的東北打下了工業基礎。我也到哈工大的校園書局逛逛，裡面還賣有不少俄文版的課本。哈工大佔地頗廣，一天之內也無法逛完，我們就幾個重點看看，然後返回市區。
極樂寺是此趟哈爾濱行的最後一個景點，我們是剛好跟其他隊友約在附近見面，於是順便逛逛。極樂寺相傳與傳與長春般若寺、瀋陽慈恩寺、營口楞嚴寺齊名，是東北四大寺。極樂寺的寺前廣場坐著一群老人下棋聊天，裡頭的建築頗新，一點也看不出百年老寺的樣子，猜想應該這個地區應該也曾歷經滄桑吧。隔天一早我們就一起搭車回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