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框架的法律之路：專訪張育寧律師

February 18, 2024 採訪第五組

一、前言

攜帶著滿載問題以及成為一位法律人這條路上可能會有的困惑，我們尋訪到了張育寧律師。儘管已從台灣大學畢業多年，然而訪談的氛圍中，我們也並未感受到嚴肅與拘謹，相反地，彷彿一位學長帶領我們重新回味屬於他的求學時光，分享著他的校園歲月以及初涉職場的心得。張律師畢業於臺灣大學法律學系、法研所財稅法組，也曾擔任中華職棒的法律顧問，同時投身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目前則任職於國際通商法律事務所。

二、踏上法律這條路

訪談的開始，我們不免好奇律師當初如何確定志向？學長思索片刻後回應道：「記得高中原本想要讀財金。」「後來有一個法律系的學長回來高中演講，分享他讀法律系的理由，是他想要理解整個世界背後運行的邏輯」因為這個理由說服了張律師，也秉持著相同的理念而就讀法律。學長接著提到，高中生對法學系的概念或許抽象，實際唸起來才發現法學教育的觀念是「沒有一件事情是絕對的，永遠都有正反折衷，也會有不同的觀點可以去解釋同一件事情，而我們的立場是可以站在是非黑白光譜上的任何一個點。」

學長接著提到，雖然公眾普遍認為法學強調是非對錯、黑白分明，但念了法律系之後，「反而會被改變成很可以接受不同的觀點、理解別人為什麼採取與自己不同的立場、會正常化不同立場的出現這件事情，同時也不會去屈服於別人的不同立場，因為我們會嘗試用自己的立場去說服別人。」

初涉法律這個領域的我們深有共鳴，透過學長的分享，彷彿從另一角度更全面地認識了法學領域。

三、在這條路上不一樣的選擇

大多數的法律系學生在大四會開始準備研究所考試及司律國考，而張律師與眾不同，他與朋友約好延畢一年，給自己額外的時間去修習不同領域的課程。在大四這一年，對文學有濃厚興趣的學長，修了許多中文系及外文系的課程，也另外修了會計。學長說，當時會覺得周遭的人都埋首於圖書館，自己卻體會到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及不同學院同儕的氣質、相處模式。這一年，對律師來說，好比Gap-year，也圓了自己的小夢想，追求自己的興趣。

四、隱形的框架

針對國考，許多人認為國考對於法律系的學生而言，是很大的限制及框架。對此，張律師認為國考是一個「雙面刃」，如果對未來志向還不確定，與大家一同準備、拿到證照，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且過程中必定也會有所成長；然而另一面即是容易被限制想像，而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畢竟決定和大家做不同的事情可能需要極大的勇氣，但學長周遭仍有一些不被傳統框架所限制，追求自己更有興趣領域的前輩，如從事網路傳媒工作或擔任銀行人員等。

五、律師這份工作

雖然律師工時長、心理壓力可能會大一點，然而律師帶給學長的成就感也意義非凡。在國際通商事務所，案子規模較大，需要多人共同工作，學長提到因為較少接觸自然人的案子。在實習期間，因一個案子規模比較小，張律師一個人負責主導，這也是他第一次全局式的負責一個案子、不斷的接觸與自然人溝通，最後當事人傳了訊息表達感謝，張律師的語速放緩，語帶感慨的說：「好像這就是律師應該做的事情」。這成為張律師難忘的實習經歷，我們也能感受到此案意義非凡之處。

另外談及律師需要具備的人格特質，學長強調需要極大的努力，不論是讀法律系，抑或是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皆需要投入很多時間，法律不斷地修改，案子所需的基本知識也千變萬化，每天都需要學習新知識、接觸新領域，這是成為律師所需具備的重要特質。

六、關於司法改革基金會的事

筆者曾在司改會實習，原本以為司改會主要在救援網路上或活動上時常講到的特定幾個冤案；現實則是每天都有大量的申請湧入，他們也每天持續的在受理、回覆這些申請。較著名的徐自強案、蘇建和案的當事人，目前也皆在司改會服務，在會內見到他們有種特別、新奇之感，漸漸熟悉後，也開始會聊天、討論工作等。筆者非常開心能夠到司改會實習，也是在一場學術研討會上認識了張律師，張律師當時就大方分享了許多關於法律系的事情，雖然筆者現因課業繁忙，學長也因工作緣故，到會服務的時間較少，但訪談中亦聊到了關於司改會，張律師讚揚這群人的偉大，他們不僅捨棄掉更高的報酬，奉獻於公益性質的團體，更肩負起了法律人的一種職責。相信我們仍會持續關注相關議題和活動，希望能靠一點微小的力量，繼續台灣社會的司法改革。

七、結語

訪談的結尾討論到了考慮要不要念法律系的高中生，張律師笑著表示，「想賺大錢的不要來念法律系」，而決心想讀法律的學生，學長提到「熱忱」也是非常重要和需要考慮的因素，不過「如果讀到一半發現自己不喜歡或是厭倦了，也不要害怕拋棄它，因為法律系除了法律本身，訓練的更是看事情的角度和頗析問題的方式，這樣子的能力和有邏輯的講話方式，在各行各業都是很重要的能力，不走典型法律人的路並不會白費自己所學，不用害怕跳脫出這個傳統框架。」這也不禁讓我們反思，跳脫傳統法律框架並不代表所學無用，或許能夠更寬廣地應用在不同專業並同時追尋自己更熱衷的領域。

十分榮幸邀請到張育寧律師參與此次訪談，並由衷感謝學長毫不吝嗇地分享他寶貴的經驗。相信不論是對猶豫是否就讀法學系的高中生們或是正在追尋法律之路的我們，都帶來豐富的啟發與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