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以南》南迴藝術計畫 — 島嶼之南,藝術與地方共生
參加《南方以南》南迴藝術計畫是我首次一次性地走訪達仁、金峰、大武、太麻里四鄉,踏上往台東南方的旅程。開上往南的南迴段公路,在這塊印象中的東部土地上,「南方以南」一詞格外地深刻,在傳達南迴之地的地理意象同時,更被藝術計畫的小標下的神秘感所吸引 — — 「島嶼之南,猶有另一南方。」
是否想過還有另一個南方,我們並不熟悉的南方?
社會分享網絡下的微型藝術行動
有別於今年初前往瀨戶內海看過去藝術祭留下的作品,參與《南方以南》最深刻的不是和環境、空間呼應的作品,而是計畫性與參與性的作品和展演,在沒有語言隔閡的狀況下,能更深入的去與人互動。
《南方以南》最盛大的一場活動「洄游音樂聚」,在達仁鄉的排灣族土坂部落深山溪邊展開為期一天的展演,參與者自由攜帶酒水進場分享,泡在溪邊欣賞來自部落和其他國家表演者的演奏,部落分享著小米酒、山地飯或是烤肉,款待來自外地的我們,和我們說著關於部落的人和故事,以及即將到來的五年祭。
這一場藝術行動由部落頭目、村長和社區發展協會合力打造,展現部落「社會分享」的價值:無階級之分的分享連結,給了所有參與者一場私密又動人的夜晚,我們以外來者身份參與的無形過程,都一起成就這場藝術行動最迷人的部分,Masalu !
藝術成為每一個人與他人相遇的媒介,縱使我們只會相遇這一遭,還是可以沒有戒心地自在交流,去締結人、城鄉、生態之間更深的一層關係。
乘載記憶的小米酒,是部落生命史的參與
《南方以南》每一個作品都有一段故事,可能是跟在地文化脈絡的對話,也可能是一個生命史的呈現與參與;藝術家黃博治的作品《夢啟酒》就是這樣一件以包頭目為主角的計畫性作品。
「啊忘了不能擺有標籤的酒瓶!」這是頭目第一句讓我留下印象的話。
還沒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先隨意逛逛這個工作室空間,一進門就可以看到頭目桌上擺著幾瓶裝著黃色液體的玻璃瓶,屋內一邊是包頭目的美容工作室,另一邊被佈置成作品的空間,看到幾張像說明的文字被貼在牆壁上,是藝術家和包頭目的對話紀錄。
「(展出)作品是什麼?」包頭目滿臉疑惑問著我
「妳和妳做的酒就是作品。」我說
喝了些酒的包頭目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但她臉上的笑容是最好的回應。
轉個彎,看見角落有一張寫著開展須知的護貝紙張,原來不能擺放有標籤的酒瓶被記在藝術家的作品須知中,這才會心一笑,明白頭目的那句話。
包頭目熱情的倒著小米酒,黃色是有加入糯米,紫紅色則是洛神。嚐一口,是從來沒有喝過的小米酒,不像記憶中那麽甜,但有著一個濃郁的香氣和味道。
「這是祖靈夢中告訴我的小米酒酒麴配方。」她說
『這是夢的味道。』我說
「這是祖靈的味道。」她說
『或許你就是夢。』我說
在藝術家的「安排」下,我們進入包頭目的工作場域,喝著包頭目用夢調配成的酒,聽著包頭目述說她的夢境故事,分享部落和自然和諧共處的生活哲學。身為觀者的我們,用眼、鼻、口體驗著藝術家的作品佈局;包頭目的工作室「美美健康坊」挪作為展出一部分,藝術計畫結束後,又重新回到頭目的生活世界中,曾經的藝術痕跡也會繼續在生活中發酵著。
不是南方需要北方,而是北方需要南方
南迴藝術計畫原案為「臺九線南迴段4鄉公共藝術設置計畫」,為南迴改造工程依照《文化藝術獎助條例》、《公共藝術設置辦法》而編列的預算,才有今天《南方以南》20位國內外及南迴在地藝術家共同參與。
藝術介入地方,直覺讓人想到近期熱門的「地方創生」,但日本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策展人北川富朗曾提:「當初自己設想是城市的人要幫助活化鄉村,但做了十年後,發現不是鄉村需要城市,而是城市需要鄉村,你會看到很多城市人在那裡,覺得鬆一口氣。」
透過藝術的介入,逐漸發展出不同形態的「連結性」,因著地方與藝術家的共同參與、在地與旅人間關係的創造、觀眾造訪與當地的情感連結等類似的人際關係網,自然而然形成,而在資源相對稀少的東部(南方),這些因著藝術計畫而生的社會資本,將有機會轉化成更多的能量。
而我想起談論藝術進入公共空間與日常生活時的一個說法,《南方以南》將成就一個新的可能性,衷心期待它能夠持續發展下去。
藝術已經不再總是與日常生活相互區隔,而是可以直接為我們的生活做點什麼,而我們也需要藝術為我們的日常生活做些什麼,最終這個繁華富足社會的骨子裡實際上缺少一些什麼,而這正好是藝術可以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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