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吹玻璃工藝家陳建志》透過記憶,觸碰那些我們錯過的舊時代 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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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 1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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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4小時敦南誠品還存在的年代裡,當時的阿志,是個對設計什麼都不懂的高中生。不過當他晃進敦南誠品時,看見了原研哉的《設計中的設計》,他的目光被吸引,他拾起這本書開始閱讀,然後從那一刻起,就深深著迷於設計的世界,並下定決心進入工業設計系。爾後,當他順利地進到設計領域,卻在構思與建模的日常裡,將目光轉向傳統工藝,跳入口吹玻璃的工廠。

第一次與阿志見面時,有別於工廠工人粗獷的刻板印象,他的談吐是緩慢的,面目散發一種靜謐的氣質,讓人感覺他是個不輕易會把情緒顯露出來的人,而是擅長於把所有的情感,用隱晦的方式給抒發出來。

當他述說他是如何從一名設計師進到玻璃產業時,我想像一個木訥的年輕人就站在一群由50–60歲老師傅組成的團體中,整個畫面顯得他是個突兀的存在。

「我是看了行人出版社的《透明的記憶》後,在書中最後幾頁的玻璃工廠列表發現我現在工作的地方。然後我就一個人跑去工廠問老闆說:『我可以在這邊當學徒嗎?』得到肯定答覆的三天後,我就跑來工作一路到現在。」談起這段經歷的源頭,其實參雜誤打誤撞的色彩。不過,他也就順著這份天時地利人和的緣分,以及對傳統工藝的執著迷戀,不曾停止地站在玻璃工廠第一線,與老師傅們一起奮鬥。

關於玻璃工藝這件事,其實它跟花蓮一樣,背後有一段段幽遠深長的歷史與記憶堆疊,阿志就像是說書人的角色,用輕柔的手指翻開那些陳舊泛黃的扉頁,開始從台灣的代工年代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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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約莫民國七零年代,那時政府正推動「客廳即工廠」的口號,代工產業成為當時推動台灣經濟發展的重要推手,許多13、14歲的青少年可能因為家族經營玻璃工廠,於是就順勢在這個本該享受青春年華的歲月裡,投入到工廠當學徒。

「當時玻璃代工的產量很大,每天工廠都可以產製出兩個貨櫃箱的量。所以對於這些老師傅來說,做玻璃就是一技之長,他們不曾想過做藝術品。口吹玻璃,就是一份糊口的工作。」

影像 /感謝陳勝宗(岸長)提供

如今,在這些老師傅的日常裡,他們一個小時要生產兩三百件成品,雖然不及自動化產製的量,但是因為是透過人手工的方式,所以就必須一直重複一樣的動作,以達到產量的目標。為了在例行公事間轉移心情,師傅們這時就會點煙、吃檳榔,又或在休息空檔間買保力達來喝。

「我進工廠第一眼看到師傅打招呼的時候,他會在問候我時邊拿起煙與檳榔示意,但因為我不煙不酒不吃檳榔,就不好意思地拒絕。」建志回想這些在工廠工作的時日,理解到從代工年代出生的傳統工廠皆是如此,跟一般我們所認知的典型職場樣貌 — — 坐在蒼白燈光下的辦公室,坐在電腦前,依附於井然有序的體制中 — — 有著極大的差距。然而,即便在初期工作階段,陳建志有諸多的不適應,但是他在這個工作場域中,卻感受到人與人之間其實是可以隨意的像朋友般相處,不被階級與制度構成的線給綑綁。

影像 /感謝陳勝宗(岸長)提供

然而,從代工背景出生的人們,終究是敵不過年歲的流逝。一年復一年,當年那些青年們一晃眼也邁入中老年的年紀。同時,時代也隨著機械化以及更便宜的人力出現,讓他們與工廠的生存遊走在被淘汰的邊境。阿志感慨地說,雖然他在做學徒的這些年間,還是有些許跟他同個世代的人進來,但他們總是來來去去,很明顯地,在這份工藝文化中缺少年輕一代的傳承。

於是,在新竹僅剩幾間的口吹玻璃工廠裡,只剩下老師傅們依然屹立不搖的苦幹實幹。而這時站在一旁的阿志,就會專心的盯著老師傅那累積數十年的手藝動作,享受口吹玻璃過程中最迷人的部分,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飛快地流逝,流逝到三年過去,他依然站在現場。

影像 /感謝陳勝宗(岸長)提供

《口吹玻璃工藝家陳建志》透過記憶,觸碰那些我們錯過的舊時代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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