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直都在 Love exist all the time
前幾天惡補一下已經斷掉好久How I met your mother,在第二季的某一集,主角群們滿心期待一起觀看超級盃比賽,但卻因為被迫參與的一場「葬禮」與比賽的首播時間撞期,於是乎,他們約定在觀看重播之前,大家都不能事先知道比賽的結果,因為“一起”看比賽,是這群人友誼中一場重要的儀式之一。
依照How I met your mother的說故事風格,當然會有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發生,好比Robin因為是新聞主播,難免逃不了在播報新聞時可能會遇到體育新聞的時刻;巴尼因為投下賭注,心魔逼得他想要衝出街看比賽結果,所以決定用手銬把自己鎖在Ted的家裡;Marcel則在Lily工作的幼兒園,跟小朋友鬥智,用盡心機避免聽到該死的比賽結果(但其實感覺根本是為了自尊不想輸給小朋友);而Ted選擇安靜的在家工作,然後製作一副可以塞住耳朵、只有兩個小孔洞的眼罩,防止他出門去拿炸雞的時候接收到任何的比賽資訊。
這群人都極盡所能的避免得知結果,但卻在真正看重播之前,以不同的方式知道了結果,結果只剩Ted天真的以為大家都還不知道答案,期待與朋友們一起觀看比賽。
啊,我多麼希望在選舉開票的那天,我也可以有這樣的幽默風趣度過這一天,例如真的製作一個蒙蔽五感的罩子,逃到山上去。又或是當個認真的傻子一天,聽不懂人類的話語。我真希望我是裡面的Ted。
跟些許朋友討論了該如何度過一月十一日,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任何一種結果,該哭該笑,該絕望或抱持希望,該憤世忌俗還是善待彼此,我尚還無法以成熟的情緒處理之。
在耳聞之下得知了今日是韓先生的造勢大會,也在那片訊息海之中看見了照片、影片與文字報導。不過雖然人潮佔滿了市中心的那些車站,我卻在乘坐大眾交通運輸的期間,沒有遇到大量的國旗軍隊在人群之中,只是零星幾個在我的右前方或左後方出現,一切平靜得像是沒發生過。
但是絕望與焦慮並行的感覺越演越烈,那些從虛擬平台上取得的資訊,濃得化不開,一不小心就在走回朋友家的路上,積累些許的眼淚在眼筐裡打轉。然後想起一起坐捷運的陌生人,一起走上手扶梯前各自方向的夜遊人,或是那位身穿國旗服裝拿著國旗的老阿伯。
我們是如此平凡的並行於這個世界之中,拿掉立場與意識型態,我們就都只是台灣人而已,認真在過自己生活的台灣人而已。
今天的我,一直想起中午搭捷運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身穿國旗裝的歐巴桑。在這種其實根本不冷的大太陽天裡,她戴著帽子,臉三分之二的面積被黑色的口罩蓋住,手拉著菜籃車,感覺好像在閃躲什麼似的,快速地穿行於人群裡,從板南線換到了淡水線。
應該是要去凱達格蘭大道吧,我心裡猜想。
我們思想上的平行時空,台灣這塊島卻從未如此而具體地分裂成兩塊地。我們走在同個方向,一起從板南線走到了淡水線,只是他搭上通向往南的列車,我走去了往北的列車罷了。但我們始終站在同一塊土地上,我們都是台灣人。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心與心的距離遙遠地看不到對方了。
昨天在跟朋友吃飯喝酒之際,我還在大器的說,無論今天是誰當選,都有一方會受傷,一定會有人受傷。所以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怎麼在未來的四年間,做出我們的和解,因為唯有團結,才有可能把台灣多年來遺失的缺口慢慢補齊。而如果幸運的是我們心目中的候選人當選,那我也會希望這位候選人可以好好利用未來四年的時間,把傷口補齊。因為四年後的選舉,會更可怕、刺激與焦慮,假使我們不把傷口給癒合起來。
但講完的今日,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己的自信,似乎有種抓不住浮木的感覺,迷失在霧氣的森林裡。未知總是如此的捉弄人心,就像How I met your mother裡的那群人一樣,想知道卻也不想知道,我們都在不明的混沌裡搞得自己烏煙瘴氣。
可是我還是很想溫柔地說些什麼,就像當朋友跟我分享他在聽吳民益老師的演講時,有人問他說:「出版業會不會有消失的可能?」
他說:「我覺得出版業不會消失,就算實體紙張的出版真的式微了,但這同時代表有更多的可能性將會發生。可能未來是以一張EP專輯出版,文字的呈現將以更多元的方式存活下來,這樣不是也是很好嗎?」。
好溫柔,真的好溫柔,如同他的文字,以一種大愛詮釋了萬物運作的法則,我也希望無論此時此刻的我們遇到了什麼,也可以不被未知給捉弄,而是像老師一樣,溫柔的承接,溫柔的轉換,然後用溫柔的力量接受未來。
這時候我就突然想到村上春樹在《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寫到的句子:「人心和人心不只是因調和而結合的。反倒是以傷和傷而深深結合。以痛和痛,以脆弱和脆弱,互相聯繫的。沒有不包含悲痛吶喊的平靜,沒有地面未流過血的赦免。沒有不歷經痛切喪失的包容。這是真正調和的根底所擁有的東西。」。
希望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們現在正一起熬過這場超級盃比賽,還要一起去投票,一起保護台灣。
也別忘了,在恨與受傷之餘,愛一直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