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來跟大家聊聊「網路時代的隱形大魔王」，也就是「無所不在的帶風向大軍」吧！
之前談到假新聞的時候我們曾提到：由於巨量的網路資訊讓人感到「資訊恐慌」，再加上意識形態所形成的「後真相」現象，讓假新聞像是網路蟑螂一樣無限增生，打不死也殺不完。
什麼是「網軍」呢？
今天我們要進一步來聊聊，網路消息之所以很難分辨真假，還一個很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因為到處都充滿了我們看不到的網軍正在「帶風向」。
網軍是什麼？這個我們在之前也曾稍微提過：他們就是替某個組織服務，為了某種特定目的在網路上製造輿論，影響一般網路使用者思考和判斷的人。那時候比較著重的是「政治網軍」。
那今天的主題中，我們會把這個討論的視角稍微擴大，把其他類型的網軍行為也一起跟大家介紹。
他們在做的事情就是俗稱的「帶風向」，但這個詞聽起來有一點負面，業界上通常會用「口碑行銷」這個比較中性一點的說法。對，就是業界，之所以會這樣說，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其實「網軍」是真的存在的，甚至還是一個產業。
口碑行銷在做哪些事情呢？
有些網路行銷或公關公司，都有在提供「口碑行銷」或「社群操作」這樣的服務。那麼，到底什麼是口碑行銷咧？根據「口碑行銷協會」的說法，口碑行銷是一種「消費者對消費者」的行銷手法，讓消費者或使用者自行對話，以增加言論的說服力跟可信度。
這個定義聽起來有沒有哪裡怪怪的？沒錯！相信你的直覺吧！以現代的網軍來說，與其說是「建立」口碑，或許用「操作」這個動詞還比較精準。
因為他們會透過網路科技和一些技巧，有系統性地來操作某個議題事件，讓討論的聲量或輿論觀點可以符合業主的需求。說起來，「帶風向」這個詞還是傳神多了，因為這種「人工感」比較貼近網軍的日常。
關於他們的任務類型，我們今天用「目的」來簡單分成三種：分別是「販賣商品」、「危機事件處理」、「議題操作與形象塑造」。
1/ 「販賣商品」：顧名思義就是在賣東西，常見的做法是會找網紅業配，或是請素人寫手們在社團或論壇內幫忙推薦商品，然後再讓一些假帳號浮出水面來幫腔、附和。
2/ 「危機事件處理」：就像是藝人出包、總裁失言的時候，去各大社群頁面幫忙發表「平衡」的觀點與留言，讓謾罵的傷害緩和止血。
3/ 「議題操作與形象塑造」：有點像是前兩個的綜合版，但是又更複雜一點，像是大眾對公投案的看法、或是市府單位的政策推廣（!?），都算是這類的範疇，通常選舉期間這樣的 case 會最多。
接下來，我要繼續跟大家分享，這些行銷公司是如何組織網軍、又是怎麼操作輿論風向的。
口碑公司如何組織網軍、操作輿論？
「網紅、素人寫手、假帳號」這三位一體就是網軍的真面目。
專業的行銷公司，會投入很多資源自行量產上百位網紅，讓他們從路人晉升成為關注度高的意見領袖；此外，公司也會跟一些素人寫手合作，或是自己養一些這樣的人，專門寫一些可能比較不專業、但是觀點親民的文章，用好幾個不同的帳號到處轉發，讓一般人以為這些都是普通民眾的心得。
最後，他們也會開發程式來管理成千上萬的假帳號，而且現在這些「假帳號」已經不是當年那些一眼就能讓人看穿的人頭帳戶了（例如方仰寧的俄羅斯粉絲們），而是能主動發文、按讚、留言、加入社團、開啟討論的半機器人。
透過程式開發，這些虛擬部隊可以每過幾分鐘就到不同的地方回話、留言，不斷為特定立場的言論衝聲量、洗輿論。
建置好完整的網軍，行銷公司就可以準備出擊啦！在收到任務之後，他們首先會了解業主需求、分析目前的輿論現況，然後就會開始制定回應的策略，展開行動。
找資料的時候，我們發現《報導者》的專題採訪中，就有兩個非常經典的例子。去年作家林奕含爆發高中時期曾被補習班老師性侵的事件之後，補習班團隊就曾找上行銷公司，請網軍主打「合意性交」、「受害者疑點交代不清」等論點，在網路上平衡風向，讓大家對這件事的印象不會只剩下「狼師」。
另一個例子就要回朔到 3 年多前了，2015 年政府推動課綱微調，在程序有爭議的情況下，教育部決定在教科書內置入硬性的「中華史觀」。
這個事件讓執政黨遭受強大的輿論抨擊，行銷公司在兩週內就制定好完整的回應策略，像是文章論點、寫手要一人分飾多角之類的；等議題爆發的時候，媒體投書、網紅轉發、素人評論、留言假帳號就迅速到位，一口氣把議題的正反面意見衝到看起來平分秋色的地步，像這種原本風向一面倒的事件，可以把輿論洗到這樣，已經算是非常成功的操作。
事實上，這種帶風向的手法的確非常有效，就像假新聞一樣，利用人的資訊恐慌和從眾效應，它可以輕易改變大家對事物的觀點跟看法。
只要有錢，google、facebook 或各種網站上的星等、文字評價都可以洗出來。如果沒有掌握一定的數據或資源來比對檢查，一般人其實很難分辨自己眼前的東西是不是網軍打下的戰果。
有些人會認為，這種「用錢買輿論去影響特定對象」的行為，破壞自然的平衡與信任，跟欺騙沒有兩樣，而且，比假新聞更棘手的地方就在於，這些網路意見並不像新聞一樣，還可以有個客觀的標準可以去判斷他是不是「錯誤」的。
畢竟主觀感受你也不能說他有錯，所以就算它在道德上觀感不佳，但因為沒有明確的受害者，難以舉證犯罪事實，所以除非有廣告不實，不然在法律上就是很難處理。
我們的觀點
好啦，不管這合不合法、有什麼樣的道德問題，作為一介草民，我們還是得直接面對這些鋪天蓋地而來的風向大軍啊是吧，所以到底我們該怎麼辦咧？
嗯……這個問題，說真的也是難倒我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面對這題。
但是說真的，我們努力打口碑，結果才發現原來什麼評價都能買，欸，那我們不就像笨蛋一樣嗎？真讓人覺得厭世。
不過，就算很厭世，我還是得跟大家說：這就像假新聞那集曾提到的，倚賴政府管制可能治標不治本，最重要的還是要靠大家自己培養媒體識讀的能力。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分辨，希望大家以後在網路上看到任何訊息的時候，當然也包含志祺七七啦，都可以保持懷疑的態度，多多查證多多討論，除了比較不會「被人輕易操作」之外，也可以藉此培養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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