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月２０日是「蜜蜂日」，大大小小的活動少不了，報章雜誌名嘴網紅都要跟蜜蜂拉點關係。政治專欄作家塞拉（Michele Serra）說得最傳神，幫植物傳宗接代的蜜蜂是「花的愛神」，推崇蜜蜂的「愛慾主義」。
花的愛神這幾年過得很辛苦。
週末買菜時，我隨口問了蜂農「蜜蜂還好嗎？」他整張臉皺了起來，抱怨冬季雨雪太少，經過３個月的乾季後，終於盼來春雨。下了一個禮拜的雨，春花朵朵開，但氣溫一下子驟升到攝氏３０度，嬌嫩的花朵很快枯萎。
花期紊亂又短暫，蜜蜂沒採到多少蜜，飢腸轆轆；植物也無法充分授粉，結果率下滑，野草野花變少，蜜源又更少，墜入惡性循環的深淵。
歐盟從２０１８年底起，田間全面禁用益達胺、可尼丁和賽速安三種類尼古丁殺蟲劑，蜜蜂少了個敵人。但氣候變遷、環境污染、大規模的單一種植和棲地消失，還有寄生蟲與疫病，都威脅著蜜蜂的生存。
２０１８年設立的蜜蜂日是斯洛維尼亞推動的。這個人口二百多萬的東南歐小國是蜜蜂王國，養蜂、釀蜜，做蜜蜂酒，用蜂蜜入菜。為了保護蜜蜂，在２０１１年早早禁了類尼古丁農藥。
蜜蜂可愛討喜，個性勤勞又對全球農業生態有重大貢獻，世界各地都有護蜂運動。近年來，城市也瘋養蜂，愛蜜蜂成了愛地球、護環境的通關密語。可是許多時候，愛蜂是口號，是噱頭，就像農藥大廠拜耳也畫了蜜蜂裝飾辦公室。
在我的採訪經驗裡，真正的愛蜂人對蜜蜂沒有多少甜言蜜語，他們的愛說來有些太嚴肅，因為是奠基在嚴謹的科學研究與學理基礎上。
２０１７年採訪了三個剛剛在自家客廳創業，用高科技養蜂的年輕人。其中一位是奈米生物學博士，他們研發的高科技蜂箱，每一個功能都對應到蜜蜂的習性：蜂巢像哺乳動物一樣恆溫，忽冷忽熱就是健康出問題，偵測聲音預知分蜂，追蹤濕度觀察蜜蜂中毒的跡象。
５年過去，他們擴張成十幾人的團隊，監控超過四千名蜂農的蜂箱。他們的設備與技術在疫情期間大放異彩，讓無法頻頻到田間山野巡視的蜂農在遠端也能知道蜜蜂的狀況。最近能源價格飆漲，還幫蜂農省油錢。
訪問時，他們串連蜂農與消費者的網絡還沒起步。最近在我家附近的書報攤看見他們認養蜂箱的海報，看來生意做得風聲水起。在挑選自己喜愛的蜂農認養蜜蜂後，可以線上收看，最後還會收到獨一無二的蜂蜜。
面向消費者的B2C模式之外，他們還推了B2B，鼓勵企業認養，讓企業把蜂蜜當伴手禮，送出甜蜜好禮時，還營造企業護蜂愛地球的好形象。
訪問時，奈米生物學博士跟我說，「養蜂是古老行業，但一開始我們就決定要帶入創新，否則只是原地踏步。」
結合科技與創意，還有視野與串連的能力，幫了蜜蜂、幫了蜂農，古老的行業也有新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