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元:真正的成熟是把使命感放在一旁

你能有使命感,但不能把它看得太重

Sofia
TEDxNTUE
5 min readMay 3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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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C 與兒子的合照
蘇慶元(暱稱小C)畢業於明志工專(今明志科技大學)工業工程與管理科,他積極從事課外活動,因緣際會下成為直排輪選手,卻意外把手摔斷。在人生茫然之際,本就在飛揚夏令營有過戲劇隊輔經驗的他,轉念去考北藝大戲劇系,並進入如果兒童劇團工作。工作數年後,劇團提供小C 到捷克參加偶戲節進修的機會,不過長期與特殊族群工作的他,心底萌生出國唸戲劇治療的渴望,便毅然決然拒絕劇團的機會,往戲劇治療之路邁進。

戲劇治療的迷思

對於「戲劇治療」,因為有著「治療」二字,總讓不清楚的人產生有關醫學方面的遐想,例如:認為戲劇治療如同看醫生,會由戲劇治療師判斷病人是否康復。但是小C 與我們解釋,除非是在醫院做臨床治療,他會直接和家長討論個案是否有必要繼續進行,倘若在其他的團體或是教養院,都會由教保主任或是社工決定,假設社工告知預算只有十六次,那麼就是做十六次的戲劇治療,不多也不少,並非依個案的狀況做決定,皆是「第三方」說停就停,而戲劇治療亦是。

另一幻想則會覺得進行模式像心理諮商,不過小C 說:「我會視他們團體的架構來跟他們工作。」因為需要考慮個案的狀況,例如:輕、中、重度智能障礙者,以及架構的設定( Setting ),像是每週一次、每月一次、每次幾個人等等,皆會影響小C 與他們戲劇治療的過程。

而小C 發展一套屬於自己戲劇治療的脈絡,倘若面對中、重度的智能障礙者,就需要用「感官遊戲」觸覺、嗅覺等等方式介入;如果個案的狀況較優,能進行手眼協調的遊戲,便會有你丟給我、我丟給你的「身體遊戲」;第三種則是投射遊戲,小C 生動拿著衛生紙示範:「我是一條蛇,我要吃東西。」宛如遊戲治療的方式;但是延伸到下一階段,這張衛生紙可以變成魔術師的道具,讓個案進入到角色扮演的「扮演遊戲」,接下來,還會往「戲劇遊戲」、「角色遊戲」、「劇場呈現」延伸。這些遊戲,皆為了讓個案有安全感,讓他們覺得處於「玩耍」的氣氛,因為虛構且輕鬆的世界中,他們才能放心將內心更多的自我展現出來。

「虛假的世界中,才是真實的情感投射的時候」

「工作」與「治療」

小C 在訪談過程中,他都用「工作」二字代替「治療」,他覺得若使用「治療」一詞的話,可能弱化個案的身份,認為他們比較需要被幫助,雖然以社會的角度來看沒錯,但會無形地讓個案感覺上下地位不對等,有一顆「優越」的心正試圖接近他。若此,便會產生兩種情況分別是:第一是我們容易將個案投射成需要被幫助的人,使他們理所當然將自己身份降低,接受他人的幫助;第二是面對青少年時,若我們視他們為被治療的對象時,青少年容易有反抗的心態,而且認為要「打倒」對方才能證明自己更好,這未必對我們的治療目標有幫助。

「戲劇治療不僅和身體工作而已,而是跟一個人的心靈交流」

人人可學的技術

臺灣沒有學習戲劇治療的管道,小C 比喻就像臺灣沒有管道學習印地安語言與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如果有興趣的人便會想要去美國、英國或是埃及,然而,他有在伯大尼邀請不同專業夥伴,開設一系列的戲劇治療工作坊,希冀能夠打破保護主義,他視「戲劇治療」是一門技術而非職業,因為這樣便不會產生「只有我們才是戲劇治療師,你們不是」劃分一清二楚的想法,反而從事各種不同職業,對戲劇治療有興趣的人,他們皆可以學習戲劇治療,並且將其使用於各自的領域。

「它是一種技術,各方面皆能用。」

當我們走入伯大尼,便看到小C 坐在椅子上,旁邊有兩根拐杖,後面還有一台輪椅,原來小C 的腳嚴重二度扭傷,但是他仍然在輪椅上持續的帶領治療團體與授課。當某間機構的主任問他:「為什麼腳受傷還不休息?」他泰然地回答:「我來賺鐘點費。」他說當我們把自己當成一名偉大的人,開始賦予自己的工作有極大的「意義感」時,便會愈難做好自己的本業。因為我們的眼中看不到其他需要考量的事物,例如:家庭、感情、健康,沒有找到人生的平衡,只會將自己逼入絕境。

但是小C 並非否定對自己的工作抱有使命感,而是在人生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點。對於工作有著強烈的意義感,棄其他事物於不顧,只會讓自己無限地自我膨脹,倘若我們能存有使命感,同時兼顧其他生命中可貴的事物,他說:「這才是一種成熟。」

「你能有使命感,但是不能把它看得太重。」

謝謝,看到最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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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張筱娸
文字編輯:張筱娸、吳子聿、姜妙宣
採訪:張筱娸、姜妙宣、陳庭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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