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大選後台灣資訊戰和假新聞研究的出路

T.H. Schee
TH Schee
Published in
4 min readFeb 5, 2020
Photo by Lucas Vasques on Unsplash

這兩個領域本來差異極大,因為「資訊戰」和「假新聞」要定義起來可就沒完沒了。可是沒定義的東西就很難框定範圍,不能框定範圍就很難做「量測」。無法量測的東西是無法獲得改善的。這對於任何做網路產品的人而言都屬常識範圍。可是為了方便討論和紀錄,我們將這兩個領域姑且先用通俗輿論的說法來探索。

首先是2018年11月24日「奇怪的戰敗」,接下來是2020年1月的「大勝」。中間的歷程不是我們要回顧的,但有幾個一般讀者可能比較沒有關注的因素,成為2020年大選之後的變數:第一個是美國智庫體系的介入,第二個是其他國家智庫體系的介入。第三個是,本地研究者開始和美國為主的利益相關者接觸。而這幾條關係之間,有不等的公開資助和號稱委託研究的關係。

美國的智庫為什麼要研究台灣的資訊戰和假新聞?這裡有些具體的說明,我不再贅述。而在大選前兩週,很多人都被分配到要接待的團體,有不少來是自於其他國家的智庫體系的研究人員(更龐大的記者群不是本篇要討論的)。話說本來台灣在這兩個領域的研究動能,論資源、論研究經驗、論團隊、論跨界的協調,在2018年底之前,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蓬勃」。喊的人很多,論壇投稿說應該如何如何的研究者也不在少數,但「多虧」2018年底到2020年1月大選的這兩個時間點所爆發的不少事件,促成「資訊戰」成為2019年研究主題的耀眼新興,也真實的成就了幾個領域研究的新星。

但這其實不到一年 (2019/04~2020/02) 的大鍋熱炒,讓接下來關心此事的研究者有什麼出路?研究者不必然是來自學界,有不少的技術愛好者,關心地緣政治的評論人,或是更多在經歷這些現象而發生失語然後感到必須奮起的人士,都算在內。

以美國智庫的角色和台灣接觸的研究人員,身份背景不盡然相同,有些其實是顧問公司,有些是科技公司,有些是受過情報訓練,而目前智庫擔任學人的好手。顧問公司是美方和不熟悉的第三國(台灣在這兩領域的發展,他們很不熟悉)接觸時,必定會出現的中介機構,在新興領域尤然。例如最近不巧遇到武漢肺炎的「美台科技賽」,就是顧問公司穿針引線,美國在台協會名義上在本地聯絡,以及另有本地被授權與美方討論的人士和單位,進行磋商和議題研究而發展得來的號稱「東亞級」的系列活動一環。

不過,對任何這方面的研究者來說,若是這一年研究的動能有所大幅增加,那麼研究的經驗累積,總不該只是社群媒體或是報章雜誌的專欄吧?我們看幾個比較長期有聲譽的智庫,包含美國、德國、英國、澳洲等地,無論對台灣的研究水平如何,就算只是想對其國內利益相關者表示「我也有在做台灣研究」,至少都有公開的報告,可讀可閱,可供討論。進一步積極者,還能看到所釋出的資料集,讓其他的研究者能驗證所謂「資訊戰」「假新聞」的指證歷歷和論述。

那麼台灣在這個時間點,有如此豐富的場域,應該要有極其豐富的研究資源才是?

大選之後,這方面的討論瞬間凍結。一來是武漢肺炎茲事體大,整體社會關注全部往這個方向去,二來是,既然「大勝」了,好些相關志願型態的計畫和團隊,要不進入休息的狀態,要不就是直接解編。照理說,如果狀況曾經如此嚴峻,總不會「大戰」後就無聲無息,連歷史都沒有了吧?

我個人比較擔心的是,這個看似新潮的議題,就像是大潮起落,不到一年之後,轉變成只有幾個人代言獨享的顯學。對西方世界來說,這方面的研究很重要,台灣當然是一個好的標的。但研究資源缺乏累積,沒有可供驗證的文本,那這兩個領域,可能就不屬於研究範圍。我們可以說是情報工作,也可以說是政治工作,或是外交工作,也可以是服務美國顧問公司的公關工作。但對於研究者而言,若走到這一步,發展當然是最差的。

台灣當然不只如此,但眼看就只能再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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