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 just a pretty game — 2D, 3D, 2.5D??
放大檢視 2D 遊戲與 3D 遊戲的差異，事情也許不如你想得單純。
就像你理解的那樣，2D 代表平面，3D 代表立體。經典的 2D 遊戲有馬力歐，洛克人，以及所有你在Gameboy上玩到的遊戲 (小孩子一定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
3D 遊戲，則是那些你會需要自己操作轉換視角的遊戲。像最後生還者 The Last of Us, 巫師 The Witcher 系列, 還有鬥陣特攻隊 Overwatch 跟 絕地求生 PUBG (網路上暱稱“吃雞”)。
你可能覺得自己很有信心可以分出兩者的不同，所以沒什麼好深究的，但是你真的可以嗎？
介紹 2.5D 遊戲前，讓我們先來猜猜看以下幾個非遊戲的例子，哪些是 2D 創造出來的，而哪些又是 3D 創造出來的：
準備好看答案了嗎？答案除了左上的小美人魚之外，其他都是 3D 。小美人魚是傳統動畫，畫面都是一個影格一個影格 (frame，幀) 畫好再連續播放，這個大家應該沒有問題。右上的 光之美少女 電影版是 3D 人物用 2D 的風格呈現出來。左下是一個人體彩繪畫家 Alexa Mead ，利用加強自然光線的明暗對比，讓畫面看起來很像呈現在平面上。畫面中的人物跟沙發都是真實放在場景裡的喔！而右下的 2016 年出的迪士尼動畫 Moana 就是實實在在的 3D 沒有錯了。
(進下一段前，再貼一個 Alexa Mead 的作品。)
看了上面幾張圖，你可能發現都是一些 3D 裝 2D 的例子。但是爲什麼要裝 2D？通常 3D 裝 2D 都是為了要達成某種特殊的風格，是一種 “artistic choice” ，日常遊戲開發工作中我們也說它是 “art decision” 。有時候是創作者的喜好，有時候也有可能是因為要做出跟前期畫風一致的作品。以光之美少女 為例，從傳統 2D 方法畫出的第一代出現就一直都是日系動畫風格，所以就算使用 3D 製作，還是必須把填色方式改成 2D 有的樣子。為了呈現出傳統 2D 的風格，通常製作團隊需要做很多特殊處理才辦得到，這其中的細節與技術比較複雜，之後有機會會再分享。
有 3D 裝 2D，那有沒有 2D 裝 3D 呢？有！而且這常常發生在遊戲中。
遊戲中為了對玩家的操作做出反應，一切都是即時發生 (real-time) 的。例如玩家如果在遊戲中丟一顆球，因為無法事前知道你會往哪個方向丟，所以我們無法把球打到牆之後的反彈路線先錄起來準備好，在玩遊戲時播給你看，只能當場計算了。在你電腦或 PS4 的運算能力都拿來算這些即時發生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沒有剩太多力氣在處理 3D 場景之餘，還產生漂亮畫面給你。但是畫面太醜真的沒有人要玩 (至少我自己是強烈拒玩醜的遊戲)，所以聰明的遊戲開發團隊就想出 2D 裝 3D 的方法。
2D 想要裝 3D ，有一個很大的前提，就是你的視角必須固定，不能一直換來換去。 2D 的遊戲物件代表他其實是一張圖片，創造者自己也不知道側面或背面長怎樣，所以不能讓你用任意視角觀看。像是最近因為重製版很紅的 Diablo II ( 暗黑破壞神 2 ), 舊的版本就是非常標準的 2D 裝 3D。你感覺你從斜上方看著這個 3D 的世界，但實際上這些都是準備好的圖片，他們只是把人物的圖片疊在場景上移動，移動時搭配連續播放這些走路的 2D 圖片，讓你看起來好像人物真的走在立體的場景裡。像是下面這張 (從Youtube上截來的) 圖：
遊戲中的魔王之一 Andariel ( 紅頭髮那位 ) 看起來好像站在 3D 遊戲的場景中，但是如果你仔細看，會發現他的影子到了柱子之後就被柱子截斷，而不是映在柱子上，像這樣子光影無法跟場景互動，就是一個他可能是 2D 製作很好的證明。當然有時候 3D 世界為了最佳化效能，做偷吃步做太多造成長這樣的 bug 也是有可能。但是我跟轉組去做 Diablo 的前同事確認過，這一代的確就是 2D 製作怎麼樣。
同樣的場景，最近用 3D 的方式重製的 Diablo II: Resurrected 是這樣的：
看到了嗎？ Andariel 左邊的影子不僅上了樓梯，也上了旁邊的柱子。解析度很差我知道，那麼看下面這個會動的例子。從 2:50 開始到往後的將近 30 秒之間，當玩家不斷上下來會跑著有高低差的階梯，只有左邊的 3D 重製版可以看到影子的變形。在半圓形的樓梯那尤其明顯，而右邊的影子從頭到尾都長得一樣。如果你覺得要很用力看才看得出差別，那就代表製作團隊省這一波非常划算，運算起來既便宜，效果又很好。 搭配複雜的戰鬥特效讓你的眼睛分心，真的很少人會想到這是 2D 圖片們加上精心的圖層 ( layer ) 分配構成的。
說到這裡，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討論完所謂 ”2.5D“ 遊戲中很大的一個類別了，就是像這樣用 2D 素材做成 3D 效果。另外一半，則是遊戲開發真的創造了 3D 人物與世界，但是遊戲的時候因為遊戲本身玩法的設計，而選擇固定視角 ( 與前面 art decision 相對，這樣的設計被稱作是“design decision” )。像是可以讓小孩子提早體會房貸壓力的 動物森友會 Animal Crossing , 最近被大稱讚的恐怖遊戲 小小夢魘 Little Nightmares , 我的朋友們都偷練還不承認的 任天堂明星大亂鬥 Super Smash Bros 。再來就是像剛剛提到的 Diablo 這樣子承襲早期的遊戲玩法而繼續使用固定視角的遊戲們。想當然爾，會把 3D 模型都建完，但是只看某一面的這種奢侈行為，都是近十年內的遊戲產物。
最後想再分享一個非常簡易但聰明的 2D 裝 3D 的方法，就是利用視差 (parallax) 造成的距離感。主體移動時前景動得快，背景動得慢，就像你搭火車時身邊的景象快速地向後移動，但遠方的山卻好久才離開視線範圍一樣。當你在做 2D 卷軸遊戲 ( 只往能單一方向前進 ) 時，如果你背景放的圖也會移動，但是比你的前景動得慢，很容易就讓人感覺到前後景是有距離差的。這裡舉的例子是 地獄邊境 Limbo 和下面我在網路上找的這位 Jekht 做的一個很清楚的範例。
看完這篇，大家應該都會分辨 2D/3D/2.5D 的遊戲了吧？下次你玩新版 Diablo II , 記得切回去看一下以前的假 3D 畫面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