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操縱事物，拒絕棲居於事物當中
體會主流的孤寂和空虛的自己之後
華山大草原之野青眾的 HUMAN ZOO 人類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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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相近一年，重新閱覽上述文章並回顧當年的感受，眉眼間早已不復當年的熟悉，但心流依舊澎湃！甚至有更深的收穫和醒悟。接下來的文字，是基於我以前寫的「體會主流文化之外的孤寂」的情境重新編撰，部分文字會重複。閱讀時間大約 10 分鐘，需要搭配夜深人靜的環境，如果有 John Mayer 的歌就更棒了！
跟著野青眾、嬉皮的腳步走進 HUMAN ZOO 人類動物園，對我而言是非常難得的經驗，感觸也很難描述。各式各樣的人類用自己的方式展現原始的一面，顯得我像自以為是的虛偽文明人，遊蕩在公路上、徘徊於黑市間，瀰漫著音樂與酒精氣味，在牢籠、棋盤格和馬戲團裡掙扎著。
「人類社會就像一座大型動物園。」
在被規劃好的環境中生長，內化出一套因應環境的行動機制
無法掙脫，甚至渾然不知。
文明社會的框架如同無形的牢籠，
壓抑了人的慾望，限制了人的行為最後，我們連自己本來的樣子都忘了。
這些「無形的牢籠」究竟是什麼？
而我們又該如何看待身在牢籠中的自己？
這是一個展示人類行為的活體展場，
所有踏進來的人，都是展出的一部分。觀者亦是被觀者，被觀者亦是觀者。
在進入正文前，我想先表達自己對於「感覺」的想法
一個經過世事波折與歷練的人，對事物的覺察與認知是已經超越「科學」主張之邏輯的。因為這種人對它熟悉的事物有更深的體悟與洞察，也就是「真正的感覺」，而非我們所習慣的判斷。
換句話說，我們所謂的「判斷」是來自「科學上的操縱」。
科學操縱事物，拒絕棲居於事物當中。
它給定事物的種種內在模式，透過這些指標或變數，運作出其定義範圍內所允許的變體，它只能與現實世界進行越來越遙遠的對質。
—《眼與心》身體現象學大師—梅洛龐蒂
不過「感覺」的概念一旦被引入對事物的觀察，勢必會歪曲關於「知覺」的分析。
一但瞭解事物本質的行動涵蓋了「感覺」，卻需要拆解其組成元素、成分，我們就已經沒有其他感知的可能性了。
探究事物的根本固然對理解有幫助，但其中的細節真的是真實的嗎？重要的是「感覺」還是「知覺」呢？
這是我最近一直在反覆琢磨的疑惑，有空再寫琢磨過程的體悟吧！
（歡迎你與我一起討論、聊聊天，但不要給我答案，因為這是屬於我的感覺，更何況它要的不是答案，是自我對質。）
回到 HUMAN ZOO 人類動物園本身，專注在「馬戲團計畫」的環節
馬戲團計畫是 HUMAN ZOO 人類動物園裡的五大計畫之一。
▎公路計劃
探討「人們對全然未知事件的反應」，當打開車門之前，你不會知道在等待你的會是什麼。作為人類動物園的開端，各種議題，實驗，以及充滿故事的人們會以車輛作為移動展場，在活動前期無預警的出現在城市各處，載人們踏上一場奇幻的城市公路之旅。
▎黑市計劃
探討「各種違背道德，充滿爭議的行為」，由二十組議題性的攤位，在帳篷底下秘密進行的「黑市交易」，將各種探測人性與道德底線的實驗以市集的方式呈現。黑市，賣的不是商品，而是「非主流價值觀」。
▎棋盤格計劃
探討「人們觀看世界的多種面向」，透過兩個巨型的棋盤格，以標籤生成的四個階段「灌輸，形成，解構，重建」作為棋盤格上的四種演出設計。以一系列的劇場實驗呈現出更完整的脈絡。
▎牢籠計劃
探討「人們隱藏在主流價值觀下的真實內心世界」，由六組表演者在六個量身打造的牢籠裡，如動物園的動物在裡頭生活著，他們窺視著牢籠外的人，而我們也窺視著牢籠裡的「動物」最真實的慾望與行為。
▎馬戲團計劃
探討「自我認知」，最後還是要回歸身上，我們真的理解自己的行為與慾望嗎？五個帳篷一環一環的拼湊成一個大型的奇幻馬戲團，就像是一層一層的走進人的意識深處，才能到達那些連我們自己的都不知道的地方。
「馬戲團計畫」旨在探討「自我認知」，五個帳篷一環一環的拼湊成一個大型的奇幻馬戲團
去年的感受只能意會並敘述所看見的ㄎㄧㄤ，但我現在有了新的感覺。（皆為自我認知，不代表其他人的共同經驗。）
▎第一個自我認知：懷疑與猜忌
排隊大約超過半小時，終於輪到我拿任務卡了！關於任務卡的內容有些人一樣，有些則不相同。我的任務卡是「不說話、竭力幫穿白色衣服的人、聽尖叫聲 10 秒即停止」進去後就一些人保護氣球、搶氣球、戳破汽球，我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任務，因為有些穿白衣的人一會兒保護氣球一會兒又戳氣球～我都搞混了～
在昏暗的空間裡，瀰漫的酒精氣味和互相猜忌、困惑、腦袋空白的情緒交織著，我們的共同目標只是那一顆氣球，卻牽扯在場每個人迥然不同的行動與交流。
我也身在其中，不停地懷疑與猜忌，非常輕易地。
▎第二個自我認知：無法說出口的恐懼
第二個帳篷，我一進去就愣到，有一對男女全裸（老外男、台灣女，是關主）只在下半身圍短短的白色紗布，地上都是各式各樣裝滿水的瓶瓶罐罐，這時有一對一起進去的玩家情侶（另一對老外男、台灣女）立馬脫光光三點全露，我嚇傻～關主請我們找一個互相不認識的人搭檔，我旁邊的猛男先生（一看就知道是 Gay）就回眸問我說「你願意跟我一組嗎？」那眼神（…我黑人問號?!）但我當下回答說好啊～大家配對完後，關主叫大家跟著一起做動作（面對面，依序摸對方的頭、牽對方雙手、撫摸對方胸部）Gay 搭檔立馬激動的捧我的胸部…然後我將手放上他胸部時，他給我一臉享受的表情（…我黑人問號?!不過胸肌真的很大～有Ｃ吧）做完系列動作後，關主要大家跟對方說自己這輩子最害怕的事然後將地上的罐子淋在對方頭上。Gay 搭檔立馬關心我說我是不是不能淋到耳朵，淋我的身體就好（覺得感動 Gay 就是細心）彼此說完後大家就淋對方了。
無法說出口的恐懼真的隨著流水消除了嗎？沒有，只是緩解想起它的手足無措。
▎第三個自我認知：黑暗的慾望
第三個帳篷蠻驚悚，玩法就像真心話大冒險，只是桌上的酒瓶變成電動馬達轉的女人頭一直繞著圓桌的圓心轉，非常快，長髮會甩到每個人的臉，關主斷電後會漸漸停在某人眼前，搭配晦暗的空間蠻詭異的。有個人說被轉到的人要親對面的人，也有人說被轉到的人可以指定人脫衣服
表達心中不為人知的黑暗慾望，其實也沒那麼難。
▎第四個自我認知：我們很會假裝
第四個帳篷是一個空曠的空間，關主用憂鬱的眼神並面帶笑意說他本人是壞掉的玩具，要怎麼玩都可以，只有一個規則就是不要侵犯到其他人…包括你自己（好難形容的感受）。然後就開始讓大家學現場某個人的動作～久而久之就學喝醉酒～嘔吐～叫計程車～我沒醉～酒有毒～之類的現場各種自我想像和自我詮釋。
我們都很會裝，甚至假裝愛別人。
▎第五個自我認知：比起包裝，我們內心更渴望赤裸
最後第五個帳篷，我進去就嚇到，裡面是有些人在拍春宮照（容我如此形容），裸男躺在躺椅上，幾位裸女趴在裸男上讓攝影師拍，旁邊又有一群裸男女們坐在地上吃點心喝酒，沒話題沒重點地聊著天，此時一起進去的玩家情侶又興奮ㄌ～立馬脫光滾在一起…
地上擺落著一些點心，旁邊有幾張字卡，都寫著「Naked Food for Naked」已拆的食物只給裸體的人。
比起時尚的服裝、亮眼的外表或頭銜包裝，我們內心更渴望赤裸。
結論
當年ㄎㄧㄤ到我無法完全領悟，只能體會幾分情緒，甚至覺得自己非常邊緣（其實我本來就邊緣？）。我想這大概是馬戲團計畫的意義吧。
讓我體會主流文化之外的孤寂，然後發覺…其實空虛的是追隨主流的自己。
然而現在我已經能自我對質，自我消化其中的感受…花了相近一年的時間。
很多時候，我們的選擇並不是內心的聲音，只是對安全感的嚮往。比如並不想贏，只是怕輸；比如並不是愛，只是孤獨。許多人都在這種中間狀態裡，並不舒服，又不敢怎麼樣。
—顏鹵煮
後記
突然想要重新回顧、補充這篇文章的原因有許多，主要是因為女友給我的啟發，我們各自的生活圈完全沒有交集，無論是學校、知識、工作或社交，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連結的彼此。
這個全新的變化卻帶給我非常多的收穫，因為她給我更 Deep 且深入自我覺察的動機，例如開頭說的「感知」、「感覺」間的差異，給長期商業化的我很大的警示。
其次是昨天的自治大草原命案，管理該處的野青眾剛好是 HUMAN ZOO 人類動物園的主辦，也因此飽受各界批評與不諒解。（相關新聞的留言充滿謾罵與攻擊。）
如果這群謾罵的人有好好體會五個自我認知，哪怕一點點也好，應該會有所不同吧。
謝謝，看到最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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