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換物：半日咖啡廳員工
軍令 撰
要說離開新竹我最懷念的是什麼，大概非獨立咖啡廳莫屬。近期恰巧有個機會嘗試打工換物，心裡懷著想更了解出國期間令我魂牽夢縈的咖啡廳，我便做了半日咖啡廳員工。儘管如今講來雲淡風輕，回想當時，記事本裡寫著「墨咖啡？」的註記，當時潦草擺在句尾的大問號，正反映著我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的緊張情緒。 正是這份心情，讓早早打好傳給他們粉專的底稿的我遲遲沒有送出，最終請朋友代為轉發，深怕被拒絕後自帶尷尬的我會從此不敢踏進店內一步。
期待又緊張的情緒就在心中發酵了將近一週。約定那天，我換上了許久沒穿的襯衫、早早地坐了校區公車到附近，內心暗暗祈禱著今天能一切順利。誰料，才走到能望見店門的地方，就看到門外排滿著隊點著餐的客人，那時的我有多期望那人潮只是新竹風吹出來的海市蜃樓。走進店內，發現今天的墨咖啡因為接了講座活動而格外熱鬧。平常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大夥，今天都忙了起來。略顯不安地表達了來意，大家似乎早有耳聞，近期每次都幫我點餐的Allen甚至熱情的和我說了「欸嗨！」不一會兒，阿壬出來遞過圍裙後寒暄了幾句，了解到我是「咖啡白痴」後便讓我從外場做起。
端給客人的第一杯飲料是「潛遊花園（Scuba Garden）」，許是緊張，那個「潛」字我直接從二聲硬是念成2.5聲（介於二聲和三聲之間），害得我和客人都憋著笑對視了一眼。場景換成點單，平時連菜單都沒翻就點“Whatever I do”的我今天可算是吃盡了苦頭，司康要配鮮奶油蜂蜜或奶油果醬、漂浮冰咖啡中間需不需要美乃滋、冰釀咖啡要提醒客人苦味較濃、藝伎咖啡要日曬還是水洗⋯⋯；儘管是平時認為再簡單不過的點單作業，實際操作起來卻也如此複雜。
待巔峰時段過去，轉到內場，大家手把手地教起我這菜鳥怎麼操作機器。蒸氣管轉哪邊（我每次都轉錯邊⋯⋯）、磨咖啡機磨幾秒、壓咖啡粉的角度等細節全部都沒放過；在內場待得愈久，我對大家的崇拜就又多了幾分。記憶猶新那時阿尼在手沖咖啡臺泡了一下午咖啡，每一沖都倒給大家品嚐，我只喝得出前後兩杯不同，其他人則是連尾韻有沒有掉、哪種植物的花香味都能具體描述並給出反饋，令我在一旁暗自驚嘆。
休息時段，店長講述了許多和咖啡有關的知識，順道從櫃上取出了香料木盒來訓練我味覺；我們也聊了聊台北新竹兩地有特色的咖啡廳與我在墨咖啡喝過的各種創意，也知道了原來身為客人的我常點的whatever I do其實是咖啡師們的生活經驗與創意的結晶。
我們總是習慣往皮夾一掏，即可用鈔票換取我們所想要的東西。再簡單不過的交易行為，沒說出口的是雙方為了鈔票和商品各自付出的心力及專業。很喜歡當天聽到的一句話：「每個開獨立咖啡廳的人，都有著屬於自己想傳達的味道。」從裝潢、餐點、動線到互動，都有著自己想傳達的意義。在墨咖啡幾個小時所體認到的，大概就是怎麼把這些理想現實化和如何在自己的興趣中過生活吧。
本文作者軍令為英國杜倫大學本科生，現於清華大學進行短期訪問。喜好在一天的各個時段造訪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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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article is written by JL, a student from Durham University who is currently visiting National Tsing Hua University in Taiwan. It’s never late for him to have a drink at the ca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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