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O 治理指南：從 0 到 1 (2022)
本篇文章，是以 DeFiEye 在 Twitter 上舉辦的研討會〈DAO实践与未来〉所有講者交流做為基礎，並彙整相關資料而成，提供給有興趣以 DAO 形式經營社群、募資的朋友做參考，該研討會有錄音，歡迎去聽第一手訊息。
相信有在幣圈、NFT Club 中走跳的朋友，對於 DAO (去中心化自治組織) 的概念有一些認識，然而多數的組織雖然宣稱是 DAO ，但多數都還沒有認真開始規劃 DAO 的治理功能，除了少數人數已經眾多、社群共識凝聚力高的 DAO ，才開始有比較完善的 DAO 的規劃。
我對 DAO 這個觀念很著迷，這也是我為什麼開始經營 TraderDAO 這個交易員社群，我相信坊間的投資交易社群已經很多了，所以我在開始做 TraderDAO 的目的，當然我本身也是在外商機構的資深交易員，但是我更多的是想探索 DAO 這樣的組織如何治理，如何讓社群走出一條自己的 DAO 路，有在投資交易的朋友歡迎 加入。
2019 是 DAO 元年，2022 也是 DAO 元年？
中國幣圈的許多新聞媒體，曾經稱呼 2019 是 DAO 的元年，的確許多優秀的 NFT 社群在全球範圍內蓬勃發展，然而台灣人可能比較少感受到。不過我相信 2021 年 NFT 在台灣掀起的浪潮，足夠讓大家相信安永會計師事務的區塊鏈負責人 Paul Brody 的發言：
2022 是以太坊之年，DAO、DeFi 和 L2 (Layer2)將扮演成長關鍵動能
現在台灣人正要開始積極發展 DAO ，而中國幣圈的朋友，則是已經開始反思 2019 年至今 DAO 發展上治理的實踐。或許我們可以借鑒他們的經驗，讓 DAO 在台灣可以更好的發揚光大。
2019 年至今，在全球範圍內的 DAO 發展概況，大概可以總結為：
- DeFi 與 Protocol 的 DAO ，如 DeFi Aggregator 的發展的水深火熱，反而其他類型的 DAO 幾乎都涼了。
- 沒有涼掉的 DAO，幾乎都是圍繞在以「人」為中心的，很多 DAO 的核心成員都還是早期成員在撐的，換句話說，DAO 仍然中心化
如果在 2022 年開始，你想要認真做 DAO ，這兩個結論不得不好好思考，如果你想做的 DAO 並不那麼金融化導向，那如何經營真的是要一番規畫。
DAO 的 2 階段經營模式：共識 → 治理
在過去多年間，雖然許多的 DAO 的組織宣稱是 DAO，但真正採取 DAO 的形式經營治理並取得成功反而少，事後回頭看，成功的 DAO 幾乎都遵守這兩步：
- 先好好地建立了一個社群 = 少量 KPI + 反覆凝聚複雜的共識
- 有共識後，導入了 DAO 的形式建立激勵系統
案例一：最有名的例子就是 Bankless DAO，他們雖然有以 DAO 發行治理代幣，但是他們並沒有以這個形式去募資，結果反倒是代幣在市場上流通形成次級市場，而 Bankless DAO 反過來得到了財務上的激勵，但這要在前期有很強的社群共識，這也是 BanklessDAO 在過去多年來成功很玄妙 (tricky) 的地方。
案例二：拿了 A16Z 融資的 Benefits DAO，在社群開始之際並沒有發治理代幣，隨後因為社群的發展沒有很認真地發了一個代幣，結果沒想到使用的 DAO 治理平台被駭，代幣一夕之間價值歸零，經過社群痛定思痛之後，才認真討論出一個過渡方案並認真發行自己的治理代幣。
案例三：Collaborator DAO 一開始只是一些人聚集在一起想要蒐集 NFT，然後可以讓 NFT 掛上成員的名字，就如同很多 NFT-focus DAO 相同，隨著慢慢發展起來之後，才開始引入 DAO 的治理。
案例四：SnapFingers DAO 在開始規劃凝聚社群共識時，舉辦了共識大會，才發現很多成員可能是因為 DAO 發行的週報資訊很有用、設計很好看而加入，在慢慢人多之後，引入了 DAO 的治理功能並設立治理委員會。
很多人認為經營 DAO 需要先有一批人與一批啟動資金，但事實上許多經營多年且成功的 DAO，反而是先透過「無成本或低成本」的方式先經營，留住人、凝聚出共識之後，就有許多人願意支持並參與募資。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現在很火紅的 DAO，更多的是把最終成為一個 DAO 當作夢想，但實際上仍然是先以經營一個以人為主的社群。而下一個問題就是，怎麼樣把人留住，讓社群能有一個整體的貢獻和正向的價值循環。
DAO 的激勵機制設計：5 個秘訣
就像很多粉絲社群行銷一樣，你需要去經營一個社群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然而 DAO 因為其獨特的方式，你可以在社群中建立「激勵機制」，而這個激勵機制可以考慮：
1. X to earn（做什麼可以得到激勵）
目前很火紅的 GameFi 就是透過 Play to earn 的模式，快速發展起來。所以許多成功的 DAO 都是出現在 GameFi 領域之中，我們可以從此做些借鏡。
透過你所建立 DAO 的特性，去設計對應的 DAO 的獎勵機制，如果能寫到合約中，並且透過 Discord 或 Telegram 機器人自動觸發，降低人治問題，就會讓人相信，他參與到你的 DAO 可以如何一步步往上爬。
2. Coordinape 管理系統
這是在規畫非常完整的 DAO — yearn.finance 中開始，並後來被許多 DAO 採用的一種激勵模式，也是借鏡現代企業管理中的 Peer reivew 的概念：
(1) 所有社群成員在每個月，都有 100 點，可以自由分給各個社群成員
(2) 每個月結算點數分佈，根據點數分佈給予當月的社群獎勵
3. Internal Funding & Research（內部融資機會）
由於能活躍參與社群的人，往往是時間較多、較少資源且是 WannaBe 的追夢人，所以如果 DAO 在開始的時候，能募集到較多的資金，可以建立內部研究部門( xxxDAOResearch )，研究哪些好的項目值得投資，吸引想要獲得融資的團隊，為了爭取投資積極參與。
4. Bounty Board （賞金榜）
透過設定社群任務，只要完成任務的人，就可以得到社群設置的獎勵。這種賞金榜往往會搭配後面提到的 Season （賽季）的概念執行，偏向人治、無法綁訂智能合約為主。
5. Payroll（設有發薪的崗位）
社群經營過程中常常希望有暗樁，可以透過在 DAO 中設有能領取薪水的職位，例如有給職的科學家、MOD (版主)。讓人能協助經營社群產出有價值的內容，這也會能吸引人並讓社群能有人主動在社群中帶活動。
無論是哪一種激勵方式，都涉及到你的 DAO 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做為激勵基礎，許多 DAO 都會先用積分或經驗值的方式，先檢驗你在社群中的貢獻，才做進一步的激勵。
激勵可能是透過治理代幣，也可以透過 NFT 方式，以及 NFT 參與投票是以一個 NFT 一票的會員模式（Membership），還是 NFT 有等級並且投票有經過加權的聲望模式（Reputation），都要好好規劃。
DAO 的常見架構：Season + Project + Guild
由於 BanklessDAO 的成功，許多 DAO 都開始採用了這一種經營方式，也是目前被實踐最普遍的經營方式，就是在 DAO 中設立 Season (賽季), Project (專案), Guild (公會)，例如全球最大的遊戲玩家 GamerDAO ，以及立志要將全美國土地變成虛擬資產買賣的 CityDAO，都是採用這種模式。
1. 季節 (Season)
是目前被實踐出來最好的方式，在傳統的非營利組織管理上就有的「狩獵季節（Hunting Season）」意旨在某些月份捐款人特別願意捐款，為了吸引捐款人捐款，就會特別在狩獵季節設計一個名目來邀請捐款。
在 DAO 中，Season 可能是兩個月到四個月，每一個 Season 中，DAO 中進行的 Project 都可能會分到一些固定的 Budget (預算)，讓每一個 Project 在一個 Season 中能更好的聚焦在做出對社群有貢獻的事情。
如果 Season 做的事情沒有完成，也是可以延後到下個 Season，對照傳統組織管理，Season 就好比是一個財務季度（Financial Quarter）。
2. 專案 (Project)
專案就是在 DAO 中能具有生產力的項目，生產力分別是指：
(1) 能為 DAO 創造金流的產品與服務
(2) 能為 DAO 向內建立影響力、向外產生知名度的事情
在一個 DAO 中能形成為 Project，就能得到 DAO 分給的 Budget 開始進行，而這一切的開始，都必須要讓專案的提案人，先在 DAO 中的 Guild (公會) 找好人才能開始，反之如果提案人無法在 DAO 中的 Guild 找到人，連提案並經過社群治理投票的機會都沒有。
專案對照傳統的組織管理，其實就是一個產品與服務，然而在以人和共識為本的 DAO，更多的是要先過「人」這關才能開始。
3. 公會 (Guild)
公會在 DAO 中的定位，就是一個人才池（Talent Pool），符合某一種專業專長的 DAO 成員就會加入對應的公會，例如聚集開發人員的開發公會 (Dev Guild) ，聚集法律人員的就是法律公會 （Law Guild）。
如同前面提到的，任何的 Project 無論是從上而下或是從下而上，他都需要先去公會找到足夠的人願意參與，才能提案經過討論。反之，公會中的人也不是隨時都有空，這就形成了一種天人對 Project 的淘汰機制。
DAO 的治理實踐：鏈上與鏈下治理的分離
如果說什麼是這麼多年來 DAO 在世界上治理的實踐有什麼教訓，就是 DAO 最終還是脫離不了傳統的組織管理問題，始終會有一些需要專業、營運上的決策，是需要中心化的人來做決定，而又有一些決策，例如原則性問題和未來發展，是需要透過整個 DAO 所有成員來決定。
所以儘管很多 DAO 的治理平台出現，讓團隊能 100% 透過區塊鏈決定國庫的使用，強制的寫在合約上，這種鏈上治理（On-Chain Governance）不過像 Snpeshot 這種鏈下治理（Off-Chain Governance）卻仍就不可少的原因，是因為很多 DAO 都漸漸發現，治理需要分成兩者。
因為鏈上治理大多涉及到國庫的使用，如果讓所有 DAO 的成員都可以隨意提案與投票，那就會犯了「福委會主委當董事長」的笑話。
而不同的 DAO 在從鏈下治理到鏈上治理的權利設計各有不同，基本上可以分成下列四者，由低到高：
- 最低：具有鏈下投票的權利
- 低：具有鏈下提案的權利
- 高：具有鏈上投票的權利
- 最高：具有鏈上提案的權利
對於一些還不成熟的 DAO，鏈下提案可能還不會使用專業的治理平台，而是自己在 Discord 中進行民意調查（Survey），等到共識出現後，在象徵性的在 DAO 治理平台上投票通過，由於不涉及到國庫使用，很多 DAO 會選擇在 Snapshot 上進行最終的鏈下治理。
然而相對投票而言，提案是一個需要規範的權利的原因，是因為由於區塊鏈技術的關係，無論鏈下與鏈上治理都可能會遇到垃圾提案攻擊（Spam），所以像 Aragon 這樣的鏈上治理平台，就有提供使用者可以設定抵擋 Spam 的設定，總括來說，提案權和投票權會分別開來。
至於說怎樣的人具有身分可以鏈下投票？鏈下提案？鏈上投票？鏈上提案？不同的 DAO 實踐出來的結果都不同，有些是只要能具有特定 NFT 身分的人才能提案投票，那有些是規定需要將代幣質押（Staking）多久的人，能對應取得多少比例的治理代幣，而有多少治理代幣的人才能提案，都各有可能。
SubDAO：DAO 的分拆與專業化
在過去一年在 DAO 的治理實踐上面，最大的一個現象就是許多 DAO 因為發展需求需要建立子 DAO (SubDAO) 類似於母公司與分公司、子公司的關係，SubDAO 出現的原因，不外乎也是和治理有關。
1. 區域治理的 SubDAO
在目前主流且有認真實踐治理的 DAO 中，因為是一個全球範圍的 DAO，常常會遇到時區問題。在 Discord 混久的人都會發現，許多人的名稱後面也會補上對應的時區，方便別人知道他可能的作息情況。
這個時區問題基本上是無法解決的，就會使得治理上需要開始根據地域、區域來下放治理權，所以 SubDAO 的出現，就像跨國公司的地方分公司一樣，然而他與母 DAO 之間的關係是很緊密的。
2. 區分金流的 SubDAO
有時候在 DAO 在經營的過程中，產出的產品服務是能為 DAO 帶來金流的，而這樣的 DAO 可能是更加的需要更多身分才能參與，例如持有特定 NFT 或持有特定數量以上的治理代幣、屬於治理委員會的才可以參加鏈上治理。
在這樣的 DAO 中有時候會因為一些類似的目的，但這些目的可能不能產生金流，或者是不需要經過原先 DAO 鏈上治理這樣複雜的程序，因此這樣的目的就會從 DAO 中拆分出 SubDAO，可能是為了更加公開、公益性的目的，做與母 DAO 類似的事情，但不需要這麼重的鏈上治理。
3. 分潤與孵化器的 SubDAO
前面有提到一種社群激勵的方式是透過建立內部研究部門，活用內部 DAO 的資金進行投資，這樣的 DAO 可能會基於投的項目的差別，而建立 SubDAO，有些 SubDAO 可能是需要分潤 40% 回母 DAO，有些 SubDAO 因為融資的項目可能不太賺錢，只需要分潤 10% 回母 DAO，而母 DAO 也會做為資源提供者與協助者，提供 SubDAO 初始營運的資源。
DAO 治理的未來：加速信任機制
過去，我們會說：「你不發幣，我就 DAO 你！」這樣的話，來調侃 Web2 的企業如果不走入 Web3 發幣、發 NFT，粉絲們也可以發起群眾的力量來「幫」你發幣、發 NFT。但 2022 年開始，不只是 DeFi、Protocol 的 DAO，也不只是 NFT 的 DAO，有更多的 Web2 甚至傳統企業可能嘗試發展自己的 DAO ，挾帶資本的力量進入加密貨幣領域。
在目前的 DAO 的最新發展上，更重要的是 DAO 需要更好更快的方式凝聚共識，然而目前對於 DAO 成員的信任機制還沒有建立起來，所以開始產生下面的趨勢：
1. DAO 更加地走入實體世界 (IRL, In real life)
大家真的已經在 Discord 聊疲了，很多 DAO 在向 IRL 移動 (In real life), 雖然去中心化很好, 但是目前 DAO 缺乏信任機制，「現實交互」是建立信任的催化劑：
(1) EmpireDAO 就是一個協助大家從 web2 到 web3 的DAO，但是他的 DAO 是鼓勵大家從實體活動中去推動
(2) Bright Moments DAO 要在全世界開畫廊，然後建立元宇宙之間的連結
2. DAO 需要更好的身分認證機制 (DID, 去中心化身分)
DAO 需要一個加速信任的機制，未來應該會有 DID (去中心化身份) 的功能， 錢包簽名後去計算一個類似 Degen Score，判斷你是否值得信任，才能讓 DAO 去更好的篩選更多的用戶。
而未來的 DAO 是脫離不了 DID 的，大家才會更珍惜自己去建立自己的 DID，不能作惡， 並加速通過一個 DAO 更深入參與的門檻。
※ 感謝優秀讀者給予反饋，修正 coworkingape 為 Coordinap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