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藥》導演Agnieszka Holland訪談節錄

瓦西里莎
邊陲橋引道
Published in
Jul 17, 2021

2021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捷克代表
2020捷克金獅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最佳音效五大獎
2020柏林影展特別放映、泰迪熊獎最佳劇情片提名
2020歐洲電影獎最佳導演提名

Q:為什麼選擇電影《秘藥》?

A:我讀了劇本後很感興趣,我開始思考,甚至連夢裡都是它。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訊號,這個故事以某種方式呼喚我,告訴我一些重要的事情,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特定的挑戰和神秘感。我和捷克劇組一起拍攝《Burning Bush》的經歷和過去都不同,也影響了我的決定,與捷克人一起工作時,我發現了一定程度的冷靜和專注。

Q:故事有時會回到過去,這在你的作品中並不常見。

A:我的電影通常有相當線性的情節。我對倒敘不太有信心,它們很少真正奏效。然而,在Marek Epstein的劇本中,時間上的回溯是有條理的,同時又相當反覆無常,時而以情節為導向,時而源於主人公的內心狀態而出現聯想。有人可能會擔心很難跟上劇情,但Marek將分散的情節處理得很好,即使在如此復雜的結構中,我們也保留了感情線。閃回與「目前」的1958年在顏色、剪輯和攝影方面有所不同,但是這些差異足夠細微,它們不呆板,隨著我們接近「現在」這個時間,它們的差異越來越小。

Q:你喜歡處理多個時間平面嗎?

A:對我來說,挑戰在於如何以非我習慣的方式講述這個故事。到目前為止,我只在美劇《Cold Case》中使用過閃回,但它們實際上是故事的基本準則,且是有目的的。在劇情片中,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持續地回溯過去,但每每拍一部新電影時,我都希望工作會有所不同,這樣我就可以在風格上走出自己的舒適圈。

Q:在主題上,《秘藥》也與您之前的電影不同。

A:在我早期的電影作品中,您會發現一些Jan Mikolášek生平有關的元素。 2002年我拍了《Julie Walking Home》,但它更有通靈和薩滿的味道。《秘藥》的主角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自然療法醫生。他的力量不是來自教育而是來自本能,使我很著迷。他在某種意義上是卓越的,但他的天才是以某種代價換來的。第一次成功後,他開始認為自己是神,他的狂妄讓他強大,但也開啟了作惡的可能性。在我看來,這個角色蘊含邪惡和寬宏的鬥爭,讓這部電影非常有趣。我對才華洋溢的性格帶來的掙扎很感興趣,儘管主要是在藝術家的故事中 — — 詩人Arthur Rimbaud、Paul Verlaine以及作曲家貝多芬。

Q:Jan Mikolášek經歷了20世紀捷克斯洛伐克歷史的動盪里程碑。

A:是的,他參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他在納粹佔領時期接受治療,然後是共產主義。然而,我們認為他避免了政治和道德選擇。他生活在一個泡沫中,在這裡他對治療的熱情是最重要的。為了它,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個人的勇氣和不墨守成規。我喜歡這個劇本的地方在於它不是一部紀錄片,它不是對某種傳記的忠實重建,但是那個人的命運、選擇和神秘感成為了一個自由、引人入勝的故事的靈感。大部分事實都是準確的,但有時我們可以很隨意地玩弄它們。我們試圖發現Mikolášek之謎的核心,避免膚淺和描述性質。

Q:在影片中Mikolášek內心的掙扎最能體現在他與忠實助手František的關係中。

A:這不僅僅是一種友情關係,他們經歷了愛情,這構成了故事的情感核心。我覺得這條線真的很強大,斯洛伐克演員Juraj Loj飾演František是完全自然的。兩人的關係感性、痛苦、不斷變化,我們不知道František到底想要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Mikolášek對這段關係更加了解,激情、癮頭和自私在他心中盤旋。對於年輕的František來說,很難猜測他是誰,他要去哪裡,這造就了他們故事的張力。我也希望觀眾對Mikolášek的治療過程、工作過程感興趣……

Q:你是怎麼找到Ivan Trojan的?

A:Ivan是一個個性極佳和美好的人,而不僅僅是一個美好的演員,自從我們在《Burning Bush》相遇以來,我就知道了。當然,這個角色在各個方面都比在《Burning Bush》扮演Major Jireš複雜得多。對他來說更難的是,Ivan是一個高尚的人,有著非常鮮明的世界觀,並且傾向於使角色也高貴起來。一開始他的本性讓他保持了Mikolášek的正面形象,所以我們有一些爭吵,Mikolášek在善惡之間的鬥爭有點像我和Ivan之間的爭吵。當他意識到這角色的矛盾心理時,在某種意義上,這對他來說是一大發現。

Q:年輕的Mikolášek是由Ivan的兒子Josef飾演的。

A:Josef是賜予我們的禮物,他不僅在外貌上與Ivan相似,而且在精神上也很相似,所以你可以相信他是同一個角色。同時,Josef帶來了新鮮的能量,他很實誠地準備這個角色,雖然他的表現沒有Ivan那麼全面。他對草藥學的了解比幕後人員還多,而且他對第一次世界大戰也很有研究。Josef是一個認真的年輕人,他勇敢而敏感,同時用真實和原始的內容來充滿他的作品。Ivan的長子Frantisek Trojan飾演了 Mikolášek弟弟,所以我們在電影中出現了三個Trojan!

Q:所以你和Ivan在討論這個故事的時候才想出選Josef的想法?

A:我甚至不知道Josef的存在!我們第一次開始談論《秘藥》是大約四五年前,在此期間我又拍了兩部電影。當我們選角時,Ivan是主角的首選,儘管我們也同時試鏡其他很棒的演員。我們在找誰能扮演年輕的他,因為三十歲的差異無法靠化妝來表現。那時他還非常年輕,根本沒有人想到他。與此同時,他也出演了幾部作品,結果證明他不僅僅是一個有才華的父親的兒子而已。

Q:本片的另一個發現是飾演František的斯洛伐克演員Juraj Loj。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A:和其他斯洛伐克演員一樣,他在試鏡時真的讓我很驚訝。在斯洛伐克有一群非常有才華的年輕人,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因此,試鏡是和Ivan一起進行的,我們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和化學反應,和Juraj一起的最好。他是一個非常熱情和大方的人,你就是感覺得到,而且他身上有這樣的光芒……我想他會非常喜歡František這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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