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夏日情事》的導演米夏埃爾艾斯執導的新作《就在今夜》,背景講述了1981年法國左派首次推翻保守派的執政,人們情緒激昂湧上巴黎街頭慶祝左派勝選。
當時,歷經乳癌病痛的女主角伊莉莎白(Charlotte Gainsbourg飾演),因婚變再次面臨新的人生課題。無太多工作經驗的她,不得不找尋工作重回社會,扶養懷抱社會理想的女兒與嚮往成為詩人的兒子,以及因緣際會下來到家中的街頭少女。四段人生,各自在迷人的巴黎盡情生存,縱然現實生活有時冰冷且殘酷,但佐一杯酒、點一支菸、聽一張隨興迷幻的音碟、跳一場隨興的舞蹈,憂愁與不堪,似乎隨著曙光升起,撫慰了自己的心。
謝謝好朋友的邀請,讓我有機會觀賞這部電影,說實話,一開始並沒有對它抱有任何好奇,單純只想在下班後找個目標轉移焦點,殊不知,竟意外享受了一場法式生活電影。整部電影沒有激昂的聲光動畫,也不見高潮迭起的劇情,幾句簡單的對話與肢體表情,便將小人物的悲喜與歡愉表露無遺,法式的浪漫,確實簡單而又不簡單。
女主角伊莉莎白因先生外遇、需要跳脫家庭主婦的角色外出尋找工作的劇情勾勒出來,雖說剛開始,女主角便在忘記存檔而在入職第一天被開除,但她不輕易言敗,給了自己深夜獨自抽著菸、眺望城市中的點點星空的沉澱時光,療了會傷,便主動向喜愛的深夜廣播節目寫了封推薦信,幸運的是,她受到神秘、具有呢喃嗓音的主持人汪達(Emmanuelle BÉART飾演)賞識,成為了接聽聽眾來電的把關人,幫助自己一步步走出桎梏,緩緩修補那顆被生活、病痛折磨的心。
在導演的鏡頭下,伊莉莎白並未被冠上一般單親媽媽的刻板印象,即使工作低薪,她選擇謀另一份圖書館工作兼職;受到汪達咆嘯指責,她眼淚擦一擦日子照樣過下去;同事無意向下發展戀情,她微笑看著人遠去;兒子終日無所事事、懷抱詩人夢,她無濟於事但也給予其空間揮灑。儘管人生對她不公平,但她勇於面對,就算結果未必如意,但對於伊莉莎白而言,或許不愧對自己的心,正是她呼應生活的一種情趣。
而在一個寒冷的夜晚,伊莉莎白短暫收留了萍水相逢、無家可歸的少女塔魯拉。塔魯拉有著水汪大眼及一張甜美臉龐,搭配性格的皮衣穿搭及隨興翹動的長髮,既衝突又滿腹神秘感,而這樣一個人進入了三口之家,勢必為劇情增添些許辣度。
塔魯拉身揹一只後背包,以天地為家,雖浪跡於世但卻知進退,懷有毒癮的她,清楚自己的「壞」,不須言明,就在自己與女主角兒子及其一家人之間畫下休止符,將正常生活還給了他們。
面對塔魯拉的不告而別,愛慕著她的兒子,無言站在頂樓眺望炙熱的陽光,看不出是哀痛亦或是對現實的妥協,好比黃粱一夢般,短暫而虛無。這段劇情沒有八點檔般怪父母怪天地怪別人怪自己的灑狗血,不到一分鐘的無聲演出,卻意外精彩,情緒意外的重。
隨著時光的沉澱,場景來到了若干年後,伊莉莎白成為能獨當一面的職業女性,身邊又有年輕男友陪伴、女兒離家自立實踐政治理想、兒子找到可謀生的工作,一切似乎走在正軌上。
而隨著塔魯拉再次出現,讓觀者更加理解她的痛,伊莉莎白一家陪伴著她,陪著她成長,陪著她慢慢戒掉不該存在的癮,陪著她提起勇氣實踐夢想。儘管塔魯拉以「我懂你愛我」回應了兒子真切告白,儘管塔魯拉再次的不告而別,但這家人滿滿的善意與愛,都將賦予塔魯拉獨自展翅的勇氣。
相當喜歡導演不給結論的敘事手法,人生在世,很多的悲歡離合始終沒有最終解答,平淡的音樂節奏,平凡的幸福,或許正是這世上最珍貴、無價的珍寶也不一定。
小辭典
*夏綠蒂·甘絲柏(Charlotte Gainsbourg)
她既是歌手,也曾榮獲凱薩獎最佳女配角及坎城影展最佳女主角。不過最吸引我注意的,反而是她那極有個性的父母,賽吉·甘斯柏(Serge Gainsbourg)與珍·柏金(Jane Mallory Birkin)。法國樂壇教父賽吉·甘斯柏是風靡歐陸的全方位藝術家,會彈琴、導演、寫詩、攝影等,外加多情放蕩不羈,堪稱行走的費洛蒙;而珍·柏金身兼歌手與導演角色,其更是愛馬仕柏金包的設計靈感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