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の思い出】靠北方走的車票(前編)🗾

因為寫論文和規劃旅行的關係,常需要閱讀大量的遊記,反而自己沒有用文字紀錄旅行的習慣。刻意的要遊記分享旅行,旅途中還要刻意的拍照、取材,很多時候反而與自己想駐足觀看的景物錯身而過,加上雖然受益於各種遊記,卻不想重蹈前人所寫的內容與形式,一堆人都在寫行程安排、旅宿、購物、票券、美食與各種體驗,似乎不差我一個。看著每年累積下來的相簿,不禁思索著,走過的足跡經過時間的沉澱,書寫旅行的方式是否還有其他可能性?那就不說寫「遊記」,來試著寫寫「回憶」吧!於是有了【旅の思い出】的構想。寫的不是逐日的行蹤,而是一鱗半爪,一邊寫著一百多年前的旅行故事,也寫一下自己的。

這是一次創下我個人單日乘車時間最長,公里數也最多的旅行。

2015年8月30號,一段由四張車票串起來的旅行,背後紀錄的是一整天鐵道上的極北狂想。

訪日的旅人從東京出發前往北海道,再一路向北造訪日本最北端的城市稚內,並不是甚麼新鮮事。

但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路程,通常是分成兩天以上做長途的移動,尤其從札幌搭乘每日班次少得可憐的 スーパー宗谷特急往稚內,在車廂中就需耗掉五個多小時(此處只提利用鐵道的場合,不談租車自駕)。

選擇一天之內從東京到稚內,穿梭在車廂、月台與待合室,就這樣度過一天,可以想見這是一趟多麼靠北又瘋狂的鐵道之旅。

行前反覆查看列車時刻,大致知道要能搭上當天最後一班的スーパー宗谷特急,才能確保午夜之前,我的兩腳能踏上稚內的土地。

當時也查到還有夜行巴士的選項,傍晚抵達札幌還能有數小時的空檔,能夠稍事休息,好好吃頓晚餐,午夜再跳上夜巴,一路睡向極北,清晨就能抵達目的地。只是,再端詳了一下夜巴的座椅,雖然是三排,聽說也很少有滿席的情況,但一來座椅看似不好睡,二來是還要多花6000日幣,順手用google搜尋了幾家稚內的非星級的平價旅館,大都低於6000這個數字,重點是可以躺著休息,所以當下就不考慮利用夜巴移動。

Photo by Julian Lozano on Unsplash

不論是中途在札幌停留個數小時再搭夜巴,或是一整天消磨在鐵道上,反正都是會累到瀕臨炸裂,選擇後者的話,一鼓作氣就往北衝一發,直接進旅館休息,相對比多花錢在夜巴上顛簸一夜,躺著睡總比坐著睡好太多了。

而這四趟班次的列車,在乘換的空檔足夠我從容的拉行李換月台(至少要間隔10分鐘),當然能夠有個半小時以上,我可以買點食物再跳上車,那就再好不過。這是我在查好車次,跟夜巴、房價費用,評估利弊之後所打出的如意算盤。

But,對就是這個But!這個如意算盤差點就不如意了,因為我忘了把住宿的變數算進去。

在google查房價其實很簡略的動作,回到常用的訂房平台來找住宿,才發現事情有點大條。

稚內不比日本的其他城市,除了住宿的選擇不多,因為地廣人稀,住宿的分布點也非常分散,特別是像我這種預算不多、沒開車,又只能遷就車站附近旅館的貧乏背包,在找房子的時候就非常受限。

而受限的不是沒房間,而是飯店的受付時間,很多只到晚上10點為止,我的車班到達市區都11點了,不能在時間內辦理住宿,形同NO SHOW。其實我也去信給兩家價錢跟環境我還能接受的旅館,表示班車抵達時間的關係,能否通融10點以後入住,但是在我赴日的前後,都沒得到回音。

Photo by Chris Schog on Unsplash

一邊等待飯店回信,我也試著找過其他住宿的替代方案,因為沒有露營設備,所以露宿野外當然直接排除。

雖然有搜尋到南稚內車站不遠的一家網咖,一來網路資料不足,難以確認店裡是否有可以平躺的個室,畢竟這樣一路日夜狂奔,就是打算最後躺著休息;二來網咖在地圖上貌似「不遠」,就算打開網路導航,拖著行李摸黑找路,對我這種路癡來講根本找死。

而另外找到一家兼營青旅的錢湯,則充滿微妙,總之不適合我這種日文差又害羞的獨遊背包去投宿。

說實在我也沒有非要用這種瘋子式的移動來跑這一趟不可,在稚內的住宿問題沒有解決的情況下,最壞的打算就是當天夜宿札幌,再搭次日最早的スーパー宗谷特急北上,而之後的住與行也連帶要調整。

所以我按照四分之三的原訂計畫,在28日經過JR難波車站時,先劃好東北新幹線(東京→新青森),跟スーパー白鳥(新青森→函館)、スーパー北斗(函館→札幌)的指定席座位,就是照片中的前三張車票。

“Pedestrians waiting to cross a street in Sapporo” by JJ Ying on Unsplash

而當天傍晚,回到青旅煮完晚餐,開筆電邊吃邊上網,不經意的又刷了一下訂房網,不看還好一看發現不得了。

或許是有人退訂的關係,某家飯店又將房間重新釋出,地點就在南稚內車站出來視線可及之處,房價可親只是沒空調(八月的稚內開窗就夠涼了所以我不介意),重點是到午夜都還能入住,二話不說先把晚餐晾在一邊,三兩下完成訂房。

其實住在稚內車站的前一站,也就是南稚內,反而還比較好,因為南稚內才是稚內市的市中心,過去舊稱稚內車站的南稚內,是因為後來的鐵道又往前延伸到現在的稚內車站,所以才改名的。當時一廂情願的認為市中心比較有人煙,後來才發現我太天真。

訂完房間之後火速解決晚餐、洗完餐具,再度手刀衝出住處,到附近的天王寺車站,劃好第四張指定席,一整個感覺完璧。

29日,我搭新幹線往東京移動,下午在銀座、谷根千附近閒晃,拍一些自己有興趣的史蹟跟地景,打算拿來當TA討論課的材料,傍晚則跑去高圓寺看了一年一度的阿波舞祭。

回程看看時間還不算晚,忽然想到明天七點多要搭車,還要採買飲食似乎稍嫌匆促,就先在住處隔壁的超市買了朝食麵包、水果跟1公升的激安瓶裝水(一瓶98日幣,對嗜水如命的我相當超值),一切準備就緒。1500km的鐵道移動即將展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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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hy Tsai│蔡凱西
後博士生活

臺北人。研究旅行史與旅行文化的不良歷史學徒。歡迎洽談合作:misiaa2001@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