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兩語分野的最早記錄

史特拉斯堡誓言(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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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誌___
8 min readOct 14,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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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特拉斯堡誓言

9世紀的加洛林王朝(Carolingian dynasty)滅亡,是法德兩國得以形成的重要要素。843年8月,加洛林帝國所簽署的第一份王國分割條約《凡爾登條約(Treaty of Verdun)》,被視為此兩國的出世證明書,但在前一年所發表的《史特拉斯堡誓言(Oaths of Strasbourg)》,卻有著另一種重大意義。

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現為法國大東部大區、亞爾薩斯歐洲集體與下萊茵省的首府,位於法國國土的東端,與德國的巴登-符騰堡邦凱爾隔萊茵河相望。歷史上,此地在公元前曾為羅馬針對日耳曼尼亞的塹壕產地,在公元後加羅=羅曼時期亦為前線基地,其主權曾多次交替由德國和法國擁有,所以在語言和文化上,兼有法國和德國的特點,是法德兩種不同文化的交匯之地。

史特拉斯堡在古代叫做阿根托拉特(Argentorate),這個名字來自於最早居住在此的凱爾特人的語言,然而自羅馬人占領了這一地區後也一直使用,其意思是伊爾河邊的山丘,延伸有「河邊之城」之意。5世紀末時日耳曼人重建此城,並取名為Strateburgum(由Strate與Burgum組合而成),意為「道路上的城市」,因為在日耳曼時期,史特拉斯堡位於東西橫跨萊茵河的交通要道邊上。

虔誠者路易(Louis I,778-840),為查理大帝(Charles Ier le Grand,742-814)與赫德嘉(Hildegard of the Vinzgau,754—783)唯一存活的兒子,因此在父親於814年去世後,成為法蘭克王國的唯一統治者。

他與他的妻子埃斯拜的埃芒加德(Ermengarde of Hesbaye,778-818)生了三個兒子,洛泰爾(Lothair I,795– 855)、丕平(Pépin I,797–838)和路易(Louis the German,806/810 — 876)。 817 年 4 月 9 日,亞琛王宮的木拱門的一部分倒塌,虔誠的路易從下面經過而導致受傷。這時,他認為自己的死期將近(實際上他死於840年),於是他在亞琛召集眾多貴族,召開了宮廷會議,制定了王位繼承規則,並分配好領地,試圖在兒子之間創建一個合適的劃分王國領土的方案,這個就是《帝國詔令(Ordinatio imperii》。

單方面的繼承決定,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例如其被排除在外侄子義大利的伯納德(Bernard of Italy,797– 818)。之後亦因為虔誠者路易再婚,他試圖將他與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兒子查理(Charles the Bald ,823–877)也納入到繼承計劃中,他的另外3個兒子拒絕接受,使得有關繼承的紛爭更為加劇,其後更引發出三場內戰。而最後一場內戰,亦是法蘭克王國分裂的開始。

虔誠者路易在840年6月20日逝世,臨終前他赦免了日耳曼人路易,宣布洛泰爾一世為國王,並託付他保護缺席的禿頭查理和第二任妻子。但他的逝世,卻引發了之後持續三年的第三次內戰,豐特努瓦之戰(Battle of Fontenoy。最終,發起內戰的意大利洛泰爾一世和阿基坦丕平二世(Pepin II of Aquitaine,822-864)的盟軍失敗,反抗的禿頭查理和日耳曼人路易取得勝利。

追趕逃亡到亞琛的洛泰爾一世時,查理和路易就在史特拉斯堡相互宣誓效忠,共同對抗他們的大哥洛泰爾,這個亦即《史特拉斯堡誓言》。縱使這宣言並無與後來的凡爾登條約具有那麼高的歷史意義,但其卻是古法語前身,古加羅-羅曼語言的唯一證據。

根據現存於法國國家博物館,由歷史學家 Nithard (795–844)所記下的手稿《關於虔誠者路易之子的糾紛 (De dissensionibus filiorum Ludovici pii)》,可以見到《史特拉斯堡誓言》由拉丁文、古高地德語和古加羅-羅曼語變體所寫成。兩位國王均以對方的語言,向對方的家臣宣誓,以使雙方在場的士兵都能聽懂誓約:

「Si Lodhwigs sagrament que son fradre Karlo jurat conservat et Karlus, meos sendra, de suo part n lostanit, si io returnar non l’int pois, ne io ne neuls cui eo returnar int pois, in nulla ajudha contra Lodhuwig nun li iu er.

(如果路易堅守對兄弟查理的誓言,而我的王查理反而叛之,且我或任何人都不能勸止他,我不可以任何方式反對路易。[羅曼語])」

「Oba Karl then eid, then er sînemo bruodher Ludhuwîge gesuor, geleistit, indi Ludhuwîg mîn hêrro then er imo gesuor forbrihchit, ob ih inan es irwenden ne mag: noh ih noh thero nohhein, then ih es irwenden mag, widhar Karlo imo ce follusti ne wirdhit.

(如果查理堅守對兄弟路易的誓言,而我的王路易反而叛之,且我或任何人都不能勸止他,我不可以任何方式反對查理。[日耳曼方言])」

這雙語文本亦證明,公元842年的加洛林王朝就已經開始分裂為獨立的原始國家,發展各自的語言和風俗,逐漸形成法、德兩國的雛型。

在這宣言當中,兩國國王宣布,洛泰爾一世不配得到王位,其後洛泰爾一世同意求和以達成協定,這個協定就是斷定法蘭克王國再無法統一,以及往後歐洲局勢、國家分佈的《凡爾登條約(Treaty of Verdun)》。

Ref:

宇京 賴三《法德關係千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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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類文字工作者/IT 畜,閒時只係識睇書、睇戲,最多都係識少少日文。不時寫下讀書心得為主。IT 技術文 CD ROM。 Facebook: https://www.facebook.com/seiryou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