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荷蘭要不要學荷蘭文?「浪費時間」還是「自我投資」

Weiwei
8 min readAug 1, 2018
Photo by Nick Fewings on Unsplash

當你有這個疑問,想必你對荷蘭這個國家有所了解,在這個小而富強的國家,九成以上的荷蘭人都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蜂擁而至的觀光客和繁榮的進出口更給人「在荷蘭會說英文就好」的印象,更有許多人好奇「在荷蘭工作需不需要會說荷蘭文呀?」,每次收到這類問題,我都會先反問對方很多問題,對方常常嚇一跳,想說就告訴我一個簡單的Yes or No就行了,不僅如此,我給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原因很簡單:無法以一言以蔽之,每個人的經驗、背景條件和對未來的期望都不同,因此學習荷蘭文與否應該是你和自己的對話,考量了不同因素後最後做出的決定,無論是初來乍到的交換生研究生、短暫外派或剛在荷蘭工作幾年的專業工作者,我都會建議花時間好好思考一下,因為學習語言是一件花時間的事 (可能對語言天才例外),無法一蹴可及,光背單字就花不少時間,而語感的培養和對文化的深度理解更是需要時間慢慢累積,如果有這麼多時間可以拿來作其他自己更想做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因此希望正在考慮要不要學荷蘭文的你,可以參考以下我當初問自己的幾個問題:

1. 你”需要”荷蘭文嗎

不是每份工作都需要荷蘭文,你必須考量的第一個是「產業」,一般金融保險、電子工業和工程技術等,對於當地語言的要求較低,除了必備的英文之外,有時反而會說德文、法文其實更吃香,公司裡的主要溝通語言是英文,反觀傳統製造業例如食品業和傳產農林漁牧業等,還是把荷蘭文學起來吧!你的人生會容易很多。其次要考慮「工作上的對口」,只要是面對「人」,有很高的機率會被要求講荷蘭文,即使是金融保險業﹐若你是前線的服務人員或是顧客開發組,一樣非常需要荷蘭文,另一方面風險、財報分析等行政後勤部門就比較不會硬性要求,時常公司裡的簡報、Email和小組會議都以英文為主。拿我比較熟悉的供應鏈管理來舉例,在長長的供應鏈上,從原料採購、工廠製造、倉儲到最後配送產品到顧客手上,除了直接在工廠、物流中心和倉儲面對一線工作人員的管理者,對荷蘭文的要求相當高以外,其他職位並不嚴格要求語言能力,即使是採購這樣三天兩頭都在和人說話的職位也一樣,因為你採買的可能是大宗期貨商品,面對的可能是世界各地來的國際業務,所以除了考量「人」這個因素以外,更重要的是和你互動的「人」的教育水平和對英語熟悉的程度。而技術含量越高的職位,越不要求當地語言,更多的時間都在和「電腦」溝通,例如存貨模型的開發者、AI predictive analysis建構者等等,公司老闆捧著合約來找你上工都來不及了,根本不想浪費你的時間學外語。

最後便是「公司組成」,一般都會覺得只要待在大企業裡,光說英文就能暢行無阻,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不一定在大型企業便能打著”International Talent”的名義在公司裡憑著英文暢行無阻,以我的親身經歷,在KLM(荷蘭皇家航空)、Shell(殼牌石油)和ASML(艾斯摩爾半導體)等荷蘭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即使廣納眾多國際人才,其占整體員工的比例仍然有限,少則2~3%、多則10%,過去我在某運動品牌公司工作時,就曾有荷蘭同事表示到義大利分公司輪調時,就在那裏遇到完全不會說英文的同事,因此有些小組會議或提案他完全無法理解,讓他非常驚訝,這背後的原因在於公司雖大,但在義大利的分公司非常專注於當地市場,而他們和總部的聯繫也有限,因此英文的必要性較低,話雖如此,好消息是如果這些大型企業是外資在荷蘭的設點,國際員工的比例還是高出本土企業很多的,不論是出於公司治理的原則或是跨國溝通上的便利性,國際人才可發揮的舞台還是比較大,而且和中小企業比起來,在富比世五百強的大企業能說英文的機率還是比較高,只要謹記企業的大小不是說英文的保證,重點在於公司的組成

2. 你”喜歡”荷蘭嗎

這說來膚淺,但對我來說卻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語言不是文法和單字,而是一整個文化,我常和朋友開玩笑說這是一個package,好的壞的通通都得接收,你不可能只學語法而不了解荷蘭的那一套運作方式,而當你不認同那個文化時,你如何再繼續學下去?舉例來說,我很明確地了解自己沒辦法在南歐長居,我不習慣吃一餐動輒一個半到三小時,下午三點吃午餐、晚上九點吃晚餐,動不動下午還要喝咖啡休息一下,每次找同事幫忙前都要先從幾個禮拜前的假期開始談起,好不容易看完照片接著再討論未來的假期計劃,我只能說我服了你。反觀荷蘭人九點晃進辦公室,午休短短半小時吃個樸素三明治,然後五點肚子餓了就回家,沒有午睡時間、沒有熱食、沒有辦公室團購,荷蘭同事們說話直接,有時甚至不經大腦,他反對你的意見會直接說,少有拐彎抹角的修飾,然而即使如此,我還是很喜歡荷蘭,喜歡這種直接了當的乾脆,快快把事情辦完然後回家的效率,分分計較但在需要的時候又願意出手幫忙,他們不以最溫暖的民族性著稱,但高冷(荷蘭人是真的很高)的外表下其實有顆柔軟的心。

有了對荷蘭文化這樣的好感,在我們努力苦讀、做各式各樣的文法練習時,才不容易心力交瘁,試想荷蘭文裡的g發音像是卡痰在喉嚨裡出不來,ui是「阿-依-迂」三個音連在一起同時發聲的母音,eu則是介於「ㄟ」和「ㄩ」之間的母音,這些發音練習可謂初登荷蘭文殿堂的朋友必經之路,相信所有曾試著發這幾個音的你必能理解困難之處,可是我偏偏很喜歡,享受著咳痰咳不出的音,和朋友道別時誇張的「度依~~~」,和聽起來一點都不浪漫的「Ik hou van jou」。

3. 你會在荷蘭待”多久”

相信有些朋友心中一定有這個疑問,為什麼這麼重要的問題沒有在前面被拿出來討論,原因就是事實上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會待多久,常常預計只停留短期因此決定不學荷蘭文,計劃卻碰上各式各樣的改變結果一晃眼就好幾年過去,白白浪費了頭幾年學語言的良機。身旁的好友通常有以下幾種狀況:一種剛來是學生,但如果留下來實習或工作就很難說走就走,一種是為愛遠渡重洋,好好在一起就順理成章結婚了,就算交往後不幸分手,找到第二(含二以上)春的大有人在,你可能會說那外派的人呢?實務上我們常常看到老闆的項目說延就延,當初說好的職責範圍不知怎的越接越多,一兩年變成三五年,最後就成家立業了,除非遇到景氣不好或不適任被裁員,但因為人就在荷蘭,面試、人脈、投履歷都方便的情況下,在當地找到下一份差也相對容易地多,更有只是來交換半年結果待到現在快五年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本人我,所以不要算計自己待多久、學荷蘭文到底划不划算了,不如趁早開始,以後就算沒學成精,至少還背得出三兩個句子(單字)和不道地的發音可以在認識新朋友時當作開場白,多好。

總結: 「雖然不是很必要,但學了總有點好處吧」

憑良心講,如果只是單純在荷蘭討生活,大體上不需要荷蘭文也可以過得很好,除了火車誤點或換月台聽不懂、店員問需不需要發票時只能含糊帶過、無法在露天市場兇狠地殺價以外,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止你用英文在這裡活下去,可是,生活中也有好多樂趣,是只有當你懂了,才能微笑地了解,也只有當你付出努力,一點一滴去了解這個文化時,才會發現它的可愛之處,也會真正有家的感覺。直到這一兩年,當我能自在地用荷蘭文和陌生人聊天後,有好幾次在我特別累或需要幫助時,都會有陌生的路人親切地問我還好嗎?某天晚上,我扛著一大袋東西走在回家的路上,當時的我剛經過兩三個禮拜馬不停蹄的操勞,身心都累得無法超載,一位非裔的荷蘭小哥路過問我「Alles goed (一切都還好嗎)?」,「Ik ben een beetje moe (我有一點累)」我說,「Ik zie dat. Je ben heel moe (我看得出來,你看起來非常累)」,「Dan moet je lekker douchen hebben en gaan naar bed vroeger (那你必須洗個熱水澡然後早點上床休息)」「Slaap lekker! (一覺好眠!」,當下累得像狗一樣的我心中真有說不出的溫暖,我知道如果我今天沒有學荷蘭文,就不會有這段對話,有時候身為異鄉人,需要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最後,其實不需要做任何研究你就可以說「來吧!我要學荷蘭文」就開始學習,但這樣的結果往往虎頭蛇尾,因為我本人就有過許多次這樣的經驗,如果不知道為什麼而學習,在遇到困難或是其他優先順序更高的事情時,就可能會輕易地把學習荷蘭文這件事排開,久而久之就容易懈怠,所以,希望正在看文章的你可以參考以上提及的幾項因素,做出最適合你的決定,而如果你決定要學荷蘭文,就努力堅持吧!一起努力!

看完文章後你決定開始還是停止學習荷蘭文呢?歡迎在下面留言跟我分享你的心得!記得別忘了幫我拍拍手和分享唷:) 你的鼓勵是我的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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