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邦交國介紹計畫──你也懂白色恐怖嗎?

Yute Kern
台灣邦交國介紹計畫
31 min readApr 13, 2020
瓜地馬拉國旗,中間為國徽,寫著獨立於西班牙的日期。
瓜地馬拉簡介

注意:本篇文章裡人物的中文名字均僅供參考。請對照後方的英文原名觀看。

瓜地馬拉的國名來自於阿茲特克文化當中納瓦特爾(Nahuatl)語的「多林之地」。當地的馬雅人的族群為基切人(K’iche people),而基切這個名字本身的意義就是多林之地。

當時已經拿下墨西哥的西班牙征服者,阿爾瓦拉多(Pedro de Alvarado)在第一次進到這個地方時,來自特拉斯卡拉(Tlaxcala)的阿茲特克士兵便以阿茲特克的納瓦特爾語將「多林之地(Cuauhtēmallān)」告訴了他。Cuauhtēmallān,便也成了瓜地馬拉後續的國名起源。

瓜地馬拉位於中美洲地區,北邊與墨西哥相鄰,東北邊為貝里斯,南方則是薩爾瓦多,東南方為宏都拉斯。屬於中美洲馬雅文明之首都。南方靠太平洋側為北起墨西哥、南至宏都拉斯的恰帕斯馬德雷山脈(Sierra Madre de Chiapas),最高處為塔胡木耳科火山,正巧也是恰帕斯瑪德雷山脈的最高處。,北部則多為森林為主的平原。

瓜地馬拉位置圖,圖片取自https://reurl.cc/QdWNQ0

由於瓜地馬拉有些小鎮的地底由火山碎屑岩如浮岩(pumice ston)構成,在沒有補強的情況底下,遇到流水就非常容易溶解。在2010年瓜地馬拉的首都瓜地馬拉市,就有過一次沉洞事件(2010 Guatemala city sinkhole),專家猜測是因為管線年久失修,水從管路裡流出,將周遭的浮岩全數溶解掉而瞬間塌陷出一個20公尺寬、近100公尺深的沉洞。

2010 Sinkhole, 圖片取自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

瓜地馬拉的產業結構上,最大出口商品為咖啡、糖以及香蕉。第四大出口則為布料,同時瓜地馬拉、宏都拉斯等中美洲國家也都是成衣業的加工廠。由於自由貿易與關稅減免,台灣紡拓會(Taiwan Textile Federation)這幾年有舉辦「瓜地馬拉服裝採購展聯合推廣」(Apparel Sourcing Show) 以拓廣中美洲紡織業市場。

但也因為這樣的產業結構,為了滿足一些知名服飾業者如Liz Claiborne(麗姿·克萊本服裝公司)、兒童服飾OshKosh、Tracy Evans Textiles等超過六十家的服飾業者的訂單,瓜地馬拉的紡織產業在當地實際上便是以低廉的工資去搶奪訂單,也因此血汗工廠的狀況可以說是屢見不鮮。

文化上,瓜地馬拉是世界上最多馬雅人的國家,無論是在服裝、節慶上都保留了滿大一部分的馬雅文化。語言上瓜地馬拉就有將21種馬雅語言以及族群列為保護項目,但實際上就如同許多實施保護原住民的國家,在瓜地馬拉的馬雅原住民的經濟處境、教育資源仍舊是相對匱乏的。

圖中除了Castilian(西班牙語)及Garifuna(加勒比海黑人族群)以外均為馬雅語言。圖片取自https://reurl.cc/rxZkyb

外交上,瓜地馬拉與北方的墨西哥稍微有些情節,墨西哥傾向於將瓜地馬拉當成是比較不開化的小弟,而瓜地馬拉則將墨西哥視為有點像是家族聚餐時那個有點成就總是愛貶低你的表哥。外交上最喜歡的對象,或多或少是宏都拉斯或薩爾瓦多。

中南美洲古文明簡略位置說明,由北到南可以記為AMI,與急性心肌梗塞的英文(Acute myocardical infarction)的簡寫相同。圖片取自ducksters.com

談到歷史,瓜地馬拉的歷史得先從馬雅文化開始說起。馬雅文明作為中南美洲三大文明之一,範圍約莫主要是在今日的瓜地馬拉、貝里斯以及極少部分的宏都拉斯和薩爾瓦多。歷史上馬雅文化曾經有過兩次的大衰退。第一次的衰退(Preclassic Maya Collapse)發生在西元二世紀左右,已經有大約一千年左右的馬雅文明忽然出現大規模放棄城市(如放棄非常繁榮的El Mirador)的行為。第二次的衰退則是發生在西元8–9世紀左右,基本上可以當成是馬雅文明的重心轉移,從原先猶加敦半島南方繁榮的帕倫克(Palenque)、科潘(Copan)、提卡爾(Tikal)、卡拉克穆爾(Kalakmul)轉往猶加敦半島北方發展,原始的遺址銘文都停留在差不多那個年代。

由於紀載非常有限,儘管史學家提出各種理論,包括外國侵略、貿易路線中斷、瘟疫、乾旱,但都沒有辦法很好的解釋馬雅文明為何會有這樣子的改變。

有些史學家不喜歡將這段時間說成馬雅文化的衰退,因為實際上儘管轉換了發展中心,放棄了非常多座城邦,馬雅文化直到今日仍然持續保留著。

科潘(Copan)遺址,圖片取自https://reurl.cc/rxZkyb

時間要快轉來到1518年,發現新世界的西班牙人給當地原住民帶來了侵略以及瘟疫。代表西班牙在墨西哥建立起殖民地的科爾特斯(Hernan Cortes)答應讓阿爾瓦拉多(Pedro de Alvarado)征服瓜地馬拉。阿爾瓦拉多於是先與當地的喀克其奎(Kaqchikel people)合作,拿下基切王國(K’iche kingdom)後,再回頭過來擊敗喀克其奎,並征服了這塊地區。

西班牙在這塊地區待了302年,當中設立的殖民政府名為新西班牙總督轄區(The Viceroyalty of New Spain)。跟英國比較細緻的在每個不同的地區設立的殖民政府不太一樣,西班牙從頭到尾設立的總督轄區只有四個,當中三個都侷限在南美洲區域。剩下的全歸新西班牙管。從今天的美國加州、加勒比海地區一直到尼加拉瓜,甚至是亞洲的菲律賓,和西屬台北(Spanish Taipei,1626–1642),在當時都屬於新西班牙的一部分。

新西班牙領土,1794年,中南美洲區域不同顏色即為不同總督府。瓜地馬拉(Guatemala)至哥斯大黎加(Costa Rica)均屬瓜地馬拉總督府。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時間來到西元1804年,法國。逐漸掌權的拿破崙登基成為法國皇帝,開啟了法蘭西第一帝國(First French Empire)。法蘭西第一帝國是一個在歷史上從誕生到滅亡全部都是交戰時刻的帝國,也與整個歐洲的反法同盟對抗。

在半島戰爭(1808–1814)期間,法國與西班牙打的如火如荼,法國拿下了絕大多數的西班牙,廢黜了波旁王朝(Bourbon)的斐迪南七世(Ferdinand VII),立了波拿巴家族,拿破崙的哥哥約瑟夫為西班牙皇帝。當時西班牙在中南美洲的殖民政府仍舊效忠波旁家族,但因為波旁家族沒有實權,所以統治權力就轉由當地自治。

莫名其妙成為中南美洲獨立史上的關鍵人物,拿破崙.波拿巴

1812年,加的斯立法機構(Cortes de Cadiz)創立了西班牙憲法,希望西班牙能夠逐漸朝向君主立憲制出發。但拿破崙最後仍舊敗北,斐迪南七世復位,廢除了西班牙憲法,重建君主專制體制,迫害所有反對派。這一系列舉動讓中南美洲的西班牙殖民政府決定要與西班牙政府決裂,於1814年起,展開為時六年多的獨立戰爭,西元1819年,原先要送去中南美洲再一次征服他們的西班牙軍隊,在德爾里耶哥將軍(Rafael del Riego)領導下起義叛變,後續蔓延到西班牙全國,隔年三月,在軍隊逼宮的情況之下,西班牙國王宣布立憲。

這件事情對中南美洲的戰爭有兩大效果:1.)原本該增援的軍隊最後沒有抵達,2.)西班牙新政府比起戰爭,更希望透過和談達到目的。

西元1821年,墨西哥獨立戰爭結束之際,新西班牙政府下轄的瓜地馬拉都督府(Captaincy General of Guatemala,範圍包含今墨西哥恰帕斯州、瓜地馬拉、薩爾瓦多、宏都拉斯、尼加拉瓜等國)趁亂宣布獨立,朝著中美洲聯邦共和國(Republica Federal de Centro America)方向努力。

中美洲聯邦共和國國旗,取自維基百科

但獨立從來都不是一件順利的事,中美洲聯邦共和國多數參加的省分不願意接受以瓜地馬拉為首的聯邦政府,在現今薩爾瓦多、宏都拉斯、尼加拉瓜和哥斯大黎加國內的大城市們逐一陷入叛亂局勢,整個中美洲聯邦共和國甚至一度遭到墨西哥帝國吸收。1823年,墨西哥內部改革成為共和國後,決定讓他們自行決定自己的命運。在一路撐到1838年,中美洲聯邦共和國仍舊問題重重,內亂不斷。尼加拉瓜、宏都拉斯、哥斯大黎加相繼從中美洲聯盟獨立後,瓜地馬拉也宣布退出中美洲聯邦共和國。

從瓜地馬拉正式確立成為共和國的1847年,到1871年期間,瓜地馬拉基本上被軍事領袖及保守政府把持著。1871年,瓜地馬拉發生了自由革命。最起初的目標是為了使國家現代化、經濟改革、農業與製造業的進步,但整個革命的領導人胡斯托(Justo Rufino Barrios)同時也有著再次統一中美洲的美好夢想,並且為此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

因此在1885年,他在對薩爾瓦多的戰場上拋了頭顱灑了熱血。

自由革命領袖胡斯托(Justo Rufino Barrios),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胡斯托死後,續任的總統曼努埃爾(Manuel Barillas)仍是自由派的人士,且是在瓜地馬拉歷史上的一個政治榜樣:他是第一個願意做到政權和平轉移的領導人。在他的任期即將結束時,他找來了三個自由派的候選人,詢問他們未來的政府計畫。在聽聞胡斯托的姪子何塞(Jose Maria Reina Barrios)的計畫後,他確保給薩帖南哥(Quetzaltenango)和托托尼卡潘(Totonicapan)兩地的馬雅原住民投票給他,並且將政權和平轉移。

但很不幸的是,何塞在1898年遭到暗殺,續任的卡佈雷拉(Manuel Estrada Cabrera)於同年舉辦選舉並且正式當選。卡佈雷拉運用國家機器讓自己在任整整22年,包括試圖毒死美國大使、派人至墨西哥的墨西哥市刺死前總統曼努埃爾(Manuel Barillas),他殘忍粗暴的統治直到1920年,經濟大蕭條年代,國會認定他心智無法處理國務而卸下他的總統職務,並且以貪汙罪將他判入監獄當中。

卡佈雷拉(Manuel Estrada Cabrera),看起來是個好人。但別被他的外表所騙,其實他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在1920年卡佈雷拉下台至1931年這段期間,瓜地馬拉歷經了四任總統,最長時間為五年,最短時間則是四天。軍事政變、暗殺、美方介入、中風辭職等原因都有。西元1931年,更為著名的獨裁者烏維科(Jorge Ubico)重新掌權。他是1920年將卡佈雷拉拉下總統位置的國會主席。

烏維科(Jorge Ubico),看起來是個帥氣老實的人。但別被他的外表所騙,其實他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烏維科是瓜地馬拉歷史上一個知名的獨裁者,他自比為希特勒,也曾經自比為另一位拿破崙。個性自戀而好大喜功。在外交上,烏維科為了保障自己的政治生涯而極度親美。在國內他大搞軍事獨裁,善用間諜、特務監視人民。以軍隊控管郵務、學校乃至於政府部門。他擅長以酷刑折磨、處死反對者來鞏固自己的政權。

1944年6月25日,在一次針對教師薪水、軍隊退出校園的和平示威中,女老師瑪麗亞.欽奇利亞(Maria Chinchilla Recinos)遭到烏維科派出的騎兵隊刺殺而死。大規模的抗議、知識階層的不滿迅速拉高,五天之後就逼迫烏維科辭職下台。

烏維科在辭職前,指派了三位軍人組成臨時軍事政府控管局面。同年十月,烏維科曾經開除的軍人阿本斯(Jacobo Arbenz Guzman)以及賈維爾(Francisco Javier Arana)帶兵衝入瓜地馬拉國家宮,掌控局面,並且在隔年舉行全國普選。接下來的十年,史稱瓜地馬拉之春。

瑪麗亞.欽奇利亞(Maria Chinchilla Recinos),她的死亡與烏維科的下台有直接關係。

說到這裡,大家應該開始可以感受到,瓜地馬拉早年的政治基本上是一個充滿暴力、暗殺、政權更迭的情況。就如同多數的中南美洲國家一樣。有歷史學家將這樣的原因歸類於這些國家的政體的薄弱,導致多數的中南美洲國家儘管可以養軍隊,但沒有夠強的軍隊去打一場長時間的對外戰爭。因此多數時候,當中南美洲國家召集軍隊時,攻擊的對象多半是面對國內的人民。

關於拉丁美洲殘破經濟的原因猜測。缺乏一個對外的戰爭動力,使得沒有任何財政結構的需求,也造成後續美國跨國企業對這些國家的剝削沒有相對應的拉扯力量。

撇開一些討論不談,接下來的歷史片段甚至更加的離奇。

要提到瓜地馬拉後段的歷史,我們得從一間名為聯合果品公司(United Fruit Company,UFCO)說起。1871年,一位名為麥納(Minor Cooper Keith)的商人與哥斯大黎加政府簽約,希望能夠從哥斯大黎加的首都(San Jose)蓋一條鐵路到大西洋的利蒙灣(Limon)港口。但當哥斯大黎加政府付不出當初談的報酬,他們用總計80萬英畝的免稅土地去做交換。麥納在這塊土地上開始種植香蕉,並且於1899年與對手波士頓果品公司(Boston Fruit Company)整併成聯合果品公司(UFCO)。在接下來的三十年間,UFCO整併了超過二十間的對手,成為中南美洲最大的香蕉經銷商。基本上美國境內超過9成的香蕉,都是由UFCO經手。

麥納(Minor Cooper Keith),聯合果品公司(United Fruit Company,UFCO)創辦人

中南美洲多個國家的經濟多半與香蕉出口相關,UFCO也就主導著中南美洲國家們的經濟命脈,這間公司在中南美洲大肆介入政商界。賄賂、貪污事件頻傳。一直以來,UFCO都被視為是新殖民主義的一個代表。不透過真的殖民你,而是與你的國家合作去壓迫剝削勞工。

在瓜地馬拉,UFCO也掌控著對美國的郵政、國內大多數的交通運輸、港口的使用以及獨佔廣播電台和電報、電話系統。但UFCO把錢主要都給了獨裁政府的領導人而非國家。在這些國家當中,UFCO基本上並不太繳稅。造就這些國家的經濟始終面臨巨大的問題。

美國作家歐.亨利於1901年,使用了「香蕉共和國」(Banana Republic)一詞,描述宏都拉斯在內,受到美國跨國企業剝削,政治經濟均不穩定的中南美洲與加勒比海國家們。

到底UFCO的權力有多大,在瓜地馬拉最支持UFCO的卡佈雷拉時期,他們曾經找上政府處理罷工事件,卡佈雷拉便直接命令一支軍隊趁晚上時進入工人的休息室,並對其開槍掃射,死傷無法計數。

同樣的,在1928年12月,南美洲的哥倫比亞爆發了大規模的反UFCO罷工遊行。聯合果品公司把這件事情以「共產主義」活動向美國國務卿稟報,美國威脅哥倫比亞要是不處理的話要派海軍陸戰隊入侵。

哥倫比亞於是讓自己的軍隊前去掃射UFCO的罷工民眾,造成將近2000人至3000人死亡,史稱「香蕉大屠殺」(Banana Massacre)。

在馬奎斯的小說《百年孤寂》當中,用這樣一個橋段去描寫這一件事情(引自中國南海出版社出版《百年孤寂》):

「何塞.阿爾卡蒂奧二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仰面躺在黑暗中。他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列長的望不見頭的沉寂火車上,頭髮因凝固的鮮血而硬結,全身骨頭都在疼痛。他感到睏意難忍。他準備拋開恐懼大睡一場,便換成側身姿勢以減輕痛楚,這時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死人身上。車廂裡除了中間的過道,沒有一處空地方。大屠殺應該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因為屍體與秋天的石膏一樣冰冷,也與石化的泡沫一樣堅硬,裝車的人甚至有時間像運送一串串香蕉似的把屍體排好碼齊。」

基本上UFCO某種程度上可以被視為是美國在中南美洲的代表。從1898年到1934年間,美國在中南美洲打的香蕉戰爭,多次介入這些國家的內政,實際上也有一大部分與UFCO鞏固在拉丁美洲的權益有關。

圖片取自Youtube影片,”United Fruit Company Project”,連結如下 https://reurl.cc/E7XYqv

回到瓜地馬拉身上。剛剛說到哪裡了?喔對,十月革命、瓜地馬拉之春。

瓜地馬拉第一次出現民選政府,而到了第二任的總統,也就是當初發動革命的其中一位將軍阿本斯(Jacobo Arbenz Guzman)時,事情變的不是那麼好看。

阿本斯(Jacobo Arbenz Guzman),看起來跟前面兩個人很像,但他並不是一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阿本斯並不喜歡UFCO在自己國家的影響力,因此他推動一系列「去除外國影響」的計畫,包括建高速公路、建與UFCO競爭的港口(是的,當時瓜地馬拉最大港口為UFCO經營運作)、建造與美國競爭的發電廠等。

這一系列操作中,對UFCO最傷的,是土地改革計畫。阿本斯主政幾年,立場偏向佃農那方,並支持UFCO旗下員工的罷工。UFCO因此整體生產力明顯下降,原先的農地當中只剩下百分之十五仍有種植。

土地改革計畫的目的,便是徵收剩下百分之八十五的土地。好進一步降低UFCO對瓜地馬拉的傷害。這一切的行為惹惱了UFCO,而UFCO與美國政商界掛勾深厚,當時UFCO的其中一位董事會成員杜勒斯(Allen Welsh Dulles),甚至身兼CIA局長的位置。

UFCO將這整件事情,描述為共產主義的擴張,希望美國迅速介入這個問題。當時的阿本斯並不受國內軍隊愛戴,因此他必須自籌武器給地方軍閥當作個人武裝力量。美國於是決定禁售軍火給瓜地馬拉,阿本斯不得不向當時已經是共產國家的捷克購買軍火,這項行為更被美國視為是共產主義的合作,因此要求他將武器交給國內軍隊,不准私藏。

經過這件事情,美國更加篤定,認為阿本斯必定是共產政權。儘管在阿本斯前任到阿本斯任內的兩任總統,都極力阻止共產主義擴張到自己境內,多年之後也有前KGB探員出來否認,說當時共產國際根本沒有進到瓜地馬拉。

1954年,在時任總統艾森豪同意、CIA支持下,被放逐的瓜地馬拉將軍阿馬斯(Carlos Castillo Armas)在鄰近國家重組軍隊,入侵瓜地馬拉。國內掌控廣播電台的美國資本方不停播送反戰的廣播,軍隊軍紀渙散之下根本不願接戰。阿本斯於是辭職並出逃瓜地馬拉。而瓜地馬拉之春,十年的民主政府,就在美國背後支持下遭到政變終結。

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學紀念瓜地馬拉之春而畫

阿馬斯重新回到獨裁專政的道路上,他創辦了政黨MLN(國家自由運動組織),舉辦了選舉,在只有自己參選情況下,以99%得票率當選。在此之後,一連串的暗殺、政變再度成為瓜地馬拉政治主流。

在暗殺阿馬斯之後繼任的富恩特斯(Miguel Ydigoras Fuentes)開始,瓜地馬拉內部出現各種叛亂組織,包括MR-13、PGT(瓜地馬拉勞動黨,一個共產政黨)、FAR(叛軍武裝部隊,一支馬克思主義游擊部隊)、EGP(弱者游擊隊,左翼游擊部隊,深受馬雅原住民支持)、ORPA(武裝人民革命組織,同樣為偏左翼游擊部隊)等。

從阿馬斯的繼任者富恩特斯開始,瓜地馬拉進入長達36年的內戰。

富恩特斯(Miguel Ydigoras Fuentes),看起來很像年輕時的郝柏村,這個外表騙不了別人,他就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這張郝柏村的全身照與本文無關,只是讓大家可以比較跟富恩特斯(Miguel Ydigoras Fuentes)到底多像。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在定位上,瓜地馬拉的內戰比較是屬於UFCO支持的瓜地馬拉政府,與窮人之間的戰爭。也能夠視為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的代理戰爭(proxy war)之一。

美國的CIA幫助瓜地馬拉軍隊重組城市防禦、反游擊戰行動,當中逮捕、酷刑對待許多PGT成員。與此同時,CIA也籌建了「地區通信中心」(Regional Telecommunication Center/La Regional),一個統整多個國家政府、軍警體制、儲存可疑人士名單的資料庫。國家級的恐怖統治逐漸開始。

1966年,28名PGT重要成員遭到瓜地馬拉執法機關逮捕,隨後全數在政府部門裡消失得無影無蹤。瓜地馬拉媒體以「The 28」命名這個事件,隨後在瓜地馬拉鄉村也有許多人遭到暗殺或是消失。許多「28人」相關的親屬為求保護,找上了媒體和全國大學生聯合會(AEU)。

同年,AEU發布了一個詳盡的報告,當中提到35個與這些暗殺與失蹤的事件有關的軍隊領袖,這份報告發布之後,政府旗下的準軍事組織,包括PMA(Policia Militar Ambulante)等組織的暗殺隊(death squad)開始攻擊AEU與聖卡洛斯大學(Universidad de San Carlos de Guatemala,USAC),許多法律系的學生在這一系列的政府暴力當中遭到暗殺。

瓜地馬拉學生聯合會(AEU)直至今日仍舊進行社會參與,此為2018年反瓜地馬拉總統莫拉雷斯的示威遊行

政府的激進手段在1966年7月,朱利奧(Julio Cesar Mendez Montenegro)擔任總統後更持續激化。

儘管身為這幾任軍事領袖裡頭唯一一個庶民非軍方派系總統,選舉時的核心價值也是民主與降低軍隊政治影響力,朱立奧上任後反而放任軍隊以任何手段平定國家動盪,在他任內,許多被指稱是左翼、共產黨人士遭到暗殺。甚至在一些鄉村地區,暗殺隊行刑的時候明目張膽到是穿著制服的。

朱利奧(Julio Cesar Mendez Montenegro),儘管看起來像是個和藹的人,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騙。他其實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當中最有名的暗殺隊,是一支名為白手(Mano Blanca)的部隊。這支部隊於1966年成立,用以執行更進階的暴力活動。在情報上這支部隊與上述提到的「地區通信中心」(Regional Telecommunication Center/La Regional)合作。

也因此他們實際上有來自瓜地馬拉軍方的消息,同時在經濟上也有地方富豪贊助。白手幹過比較知名的案子,包括勞工領袖塞薩爾(César Montenegro Paniagua)之死。當初白手會下手殺人,單純是為了報復西德駐瓜地馬拉大使斯普雷蒂(Karl von Spreti)遭到暗殺。因此他們挑了塞薩爾進行報復。

美國國務院曾以「綁票、酷刑、草率處刑」等字眼形容白手的行動。白手幹下了超過一千起的暗殺、綁票案,乃至於美國作家保羅.索魯(Paul Theroux)曾經以「瓜地馬拉的蓋世太保」形容這支部隊。

簡單做個小小分類。

年初發生的28名PGT成員被消失事件,到了年底終於整個全面升級。瓜地馬拉宣布進入全國性的戒嚴狀態(State of siege)。

隔年年初瓜地馬拉特種部隊(SCUGA)成立,當中也有許多成員會假扮成暗殺隊成員執行各種綁架、處刑。當中甚至有一些合作、搶功勞的情況發生。

這一段時間針對共產主義份子的行動,逮捕對象包括同情游擊隊成員的人、知識分子、學生、工會領袖、任何被稱之為國家敵人的人民等行為。

光是從1966到1967年,FAR(叛軍武裝部隊,一支馬克思主義游擊部隊)就宣稱有超過四千名瓜地馬拉市民遭到殺害。這段歷史也有些人稱之為白色恐怖(White terror),與台灣和西班牙的白色恐怖相提並論。

找不到瓜地馬拉的白色恐怖圖片,因此以台灣的白色恐怖圖片代替。圖片取自https://reurl.cc/V6R7EZ

到了1970年,經過多年的恐怖統治,儘管政府已經將多數的反對聲音壓制得差不多了,甫上任的阿拉納(Carlos Manuel Arana Osorio)仍舊再一次宣布一次戒嚴狀態(State of siege),伴隨從晚上九點到凌晨五點的宵禁。

警察在這段時間挨家挨戶搜查,光是在宣布戒嚴後前15天就逮捕了約1600人次。前兩個月就由準軍事組織處死了約莫七百餘人。

從朱立奧到阿拉納的這八年(1966–1973)之間,根據國際人權組織統計,至少有超過42000名瓜地馬拉人民遭到暗殺或是失蹤。

阿拉納(Carlos Manuel Arana Osorio),儘管看起來很有福態,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騙。他其實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1974年至1976年,儘管國家花了非常多的精力在尋找並殺死共產黨人士,瓜地馬拉政府一直沒有對貧富差距、經濟不平等的議題著手處理。從經濟到濫權,多方面惹惱人民的政府,在這幾年間碰上了大規模的社會運動要求改革。

1976年,禍不單行的瓜地馬拉碰上了地震規模7.5的強震,造成23000瓜地馬拉市民死亡、超過100萬以上市民無家可歸。

1976瓜地馬拉大地震,圖片取自https://reurl.cc/7Xjnr5

這麼多年以來,沒有建立完整政府體系,經濟又幾乎被UFCO(聯合果品公司)把持的瓜地馬拉政府,根本無力回應這樣的天災級事件。

民怨迅速沸騰。大批的民眾發現,自己的政府是真的爛。爛到有剩。要求社會改革的示威遊行前仆後繼地來。但於此同時,瓜地馬拉的國安單位也趁著基礎設施爛成渣的情況,瘋狂的暗殺政敵。

國際人權組織統計至少有超過200個政要在這次地震後於首都瓜地馬拉市遭到暗殺。在國內窮兵黷武的瓜地馬拉也逐漸遭受試圖擺脫汙名的美國放棄。時任美國總統卡特甚至說出:「我們不會去幫助一個屢次侵犯人權的國家。」

到了1980年1月31日,憤怒的民眾在組織領導下,佔領了西班牙大使館,以抗議先前瓜地馬拉軍方主導的屠殺與綁架事件。

瓜地馬拉政府最後決定無視西班牙大使希望他們以談判方式處理問題,軍方帶隊衝入西班牙大使館,放火追殺這一批所謂的「恐怖份子」。這項行動除了導致西班牙大使館被燒爛以外,也讓西班牙決定否認瓜地馬拉事後稱呼他們「通通是恐怖份子」的說詞,並與瓜地馬拉斷交長達四年。

2005年1月31,一名女性在西班牙大使館攻堅行動25周年活動哀悼自己當時過世的姊妹。圖片取自https://reurl.cc/ZO1Era

1980年的羅密歐政權(Fernando Romeo Lucas García),大概也是整個瓜地馬拉游擊軍行動走向激進的開始。原本只針對右派政要、資本家等行動的攻擊,在弱者游擊隊(EGP)把持下,展開了將近1258次無差別的游擊行動。

根據右派雜誌統計,在這當中包含了約200多人的暗殺、68次的綁架、11次針對大使館的炸彈恐攻以及329次針對平民的攻擊。當中甚至有殺害同盟組織Star Guerilla Front 32人,只因為他們沒有升起EGP的旗幟。

極端化的游擊隊伍面對的是同樣極端的軍隊。瓜地馬拉政府在羅密歐政權底下加深了政府的恐怖統治,以共產主義為名大規模的殺害平民百姓。甚至在1981年發起了焦土政策的灰燼行動(Operation Ceniza),決意將游擊軍與平民百姓中間劃開一條線。

軍事行動執行過程當中,羅密歐政權讓軍隊對人民展開無差別大屠殺。除了激化人民的反對力量以外,甚至讓軍方也對這樣幾乎沒有收穫的行動感到反感,這段時間內,政府與軍隊的關係逐漸疏遠。

羅密歐(Fernando Romeo Lucas García),俏皮的小鬍子出賣了他,是的,他其實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羅密歐政權於1982年遭到自己的軍官蒙特(Ríos Montt)推翻。蒙特制定的反游擊戰策略以贏得民心為重。

但他其實並沒有真的打算惠民,而是採用兩面手法,一邊繼續焦土政策,一邊推動社福政策,加強軍民合作以減少大屠殺的反效果。蒙特同時也推動民防巡邏隊(Civil Defense Patrols)的成立,強迫徵召大多數民眾加入這支隊伍。從蒙特開設時的兩萬五千人,到後續十八個月後的七十萬人,不難看出這種強制徵兵以減少投身游擊隊的目的。

蒙特(Ríos Montt),儘管看起來好像擁有智慧的老人,但你沒猜錯,他其實是個殘酷無情的軍事獨裁者。

必須一起說的是,前述提到的弱者游擊隊(EGP)一直以來都是瓜地馬拉馬雅原住民主要支持的對象。在瓜地馬拉準軍事組織眼裡,本來就把馬雅原住民當成次等人種(subhuman)看待,得知它們支持EGP,更是沒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從1975年開始,瓜地馬拉政府開始針對馬雅原住民進行系統性屠殺。到1980年代抵達高峰,這當中總共有626次的大屠殺,軍方承認在1981到1983年間摧毀了440座馬雅村庄。在這當中犯下最殘酷的系統屠殺的即是1982年上台的蒙特(Ríos Montt),他主政期間,軍方執行的索菲亞行動(Operation Sofia)影響範圍之大,至少造成二十五萬的馬雅兒童失去其中父母其中一方,當中不乏兩個都死亡的。

於此同時,軍隊在執行任務時時常針對馬雅原住民的兒童與老人惡意殺害,有報導指出瓜地馬拉軍方有在父母面前抓著孩子的頭撞樹撞到死、使年輕女性活著三天以供強暴、在村子井口將人活活埋死等惡行惡狀。同時軍方也有假扮成游擊隊犯下屠殺與強暴的情境。光是1982年,有數據的死亡就高達18000人,遑論那些遭到強暴的婦女。

馬雅婦女出面指控蒙特政權針對馬雅人的大屠殺,2016,圖片來自路透社

另外必須承認的是,這個過程當中,美國基本上也脫不了關係。

早在1965年開始,瓜地馬拉在內戰展開的小規模的屠殺,美國官員基本上都是知情的。甚至在冷戰中作為反蘇聯的大本營,美軍也在瓜地馬拉針對瓜地馬拉國民軍進行反游擊戰的訓練教育。

1960至1970年代,美國贊助了將近3300萬美元給瓜地馬拉軍隊。1980年代,在雷根總統主導下,CIA與瓜地馬拉政府密切合作。

CIA在事後甚至能夠鉅細靡遺的提出當時的大屠殺細節到各種反人類的行為,也顯示他們對於這件事情完全明白。只是沒有干涉的意願,因為瓜地馬拉是自己國家扶植的反共產政權。

索菲亞行動,瓜地馬拉軍隊佔領馬雅村莊Nebaj, Quiché

2013年,當時主政的蒙特被瓜地馬拉政府法庭判決犯下反人類罪,雖然號稱是歷史性的一刻,但象徵意義遠大於實質意義。甚至判決下來十天後,瓜地馬拉憲法法庭推翻了他的判決,要求重判。蒙特與他的律師在整個過程當中,宣稱自己完全不知道大屠殺的事件。到2018年,仍舊在打官司的過程當中,蒙特心臟病發過世,時任總理莫拉雷斯(Jimmy Morales)仍舊公開哀悼他的逝世。

前任總理莫拉雷斯(Jimmy Morales),前喜劇演員,反對轉型正義,致力於協助釋放被法院判刑的內戰軍人罪犯。親手關閉聯合國於瓜地馬拉國內的反貪污組織CICIG

回到1982年,在蒙特的處置下,當時的軍方基本上將國家劃分為安全區以及戰爭區,並且以兩套手法處理。

安全區的民眾受到保護與敬重,而在戰爭區,軍隊則是不擇一切手段將反叛軍基地擊潰。的確當時在市區的暗殺隊行動都明顯下降許多,但也的確在當時一波又一波的大屠殺在戰爭區執行著。

1983年,蒙特遭到自己的國防部長推翻。繼位的梅賈(Óscar Humberto Mejía Víctores)任內期間,軍隊基本上已經把持了政府部門的所有機構。社會氛圍如同過去的20多年,充滿恐懼。

但也在同年,曙光誕生。時年24歲的馬雅原住民里戈韋塔(Rigoberta Menchú Tum)出版了自傳《我,里戈韋塔,瓜地馬拉的印地安女人》(I, Rigoberta Menchu: An Indian Woman in Guatemala)。

她的父親是1980年死於西班牙大使館攻佔事件當中的民眾領袖。這本書很快地獲得世界關注,國際壓力接踵而至。梅賈最後允諾讓國家走上民主化的道路。1985年國民大會撰寫了新的憲法,並且於1986年,一個非軍方的政治人物阿雷瓦洛(Marco Vinicio Cerezo Arévalo)就任瓜地馬拉民選總統。

里戈韋塔.曼朱.圖姆(Rigoberta Menchú Tum),政治運動家,人權運動者,女性主義者。1992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親善大使。圖片取自於https://reurl.cc/araRG9

瓜地馬拉初生的民主走的並不容易,作為一個香蕉共和國的延續,政府依舊對於新生兒死亡、民眾識字率、醫療保險等問題沒有能力處理。後續的埃利亞斯(Jorge Serrano Elías)政府又試圖限縮人民權利,但遭到示威遊行反對,最後逃離瓜地馬拉。

後續接任的人權委員會在聯合國介入情況下,與當時游擊軍的組織URNG簽署和平協定,包括人權、受影響者重回家園、URNG成為正式政黨、馬雅原住民權益以及歷史澄清。

於1996年,瓜地馬拉內戰正式宣布告一段落。正式的數據一直無法得知,但粗估死亡人數界於14萬至20萬上下。在歷史定位上,這仍舊可以視為於UFCO支持的瓜地馬拉政府及資本方與UFCO員工、社會底層民眾之間的抗爭。某種程度上瓜地馬拉整個二十世紀的血,從烏維科政權、瓜地馬拉之春到後續的內戰,都籠罩於美國的跨國企業的陰影之下。

一張圖簡述瓜地馬拉歷史,我做的。

瓜地馬拉的轉型正義之路同樣坎坷。前述的蒙特在簽署了和平條約之後仍然繼續在政治圈打滾,甚至在2000年至2004年擔任瓜地馬拉國會主席一職,並於2003年參與總統選舉。

最初最高法院最後否決了他參選的權力,於是在2003年7月24日,一個日後被稱為「黑色星期四」的日子,蒙特鼓吹支持他的人民上街。他的支持者帶著大刀、棍棒與機槍霸佔了首都瓜地馬拉市,在法院、反對黨總部及新聞部門遊行、燒毀建築、隨意開槍與燒毀路旁車輛。整個過程甚至連美國大使館與聯合國的辦事處都閉門大吉。這樣的動盪持續了整整兩天,直到蒙特在電台中呼籲大家回家為止。

黑色星期四,圖片取自https://reurl.cc/5l8Vpv。在這件事情當中記者拉米雷斯(Héctor Fernando Ramírez)被暴民驚嚇過度,心臟病發而死。

瓜地馬拉的司法體制大約是在2016年才逐漸開始作用。當時有一群馬雅婦女公開控訴Sepur Zarco的軍方基地在內戰中把她們當成性奴,瓜地馬拉國家法院受理之後,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由國家法庭起訴反人類罪行當中的性犯罪的國家。

同年,許多失蹤案也開始進入法庭裡頭,十四個軍官成為內戰當中最大的失蹤案件的被起訴者。瓜地馬拉的真相調解委員會在這當中居功厥偉。但轉型正義隨即面對的是當時的加害者的反彈,瓜地馬拉國會裡的軍系成員仍舊持續運作,希冀使政府釋放在內戰期間有罪的將官,並且試圖將黑紀錄全數封起。

而在2019年,瓜地馬拉總統莫拉雷斯(Jimmy Morales)不聽任何勸告,直接逼迫聯合國在瓜地馬拉境內的反貪腐調查組織(CICIG)走路關門。

關於瓜地馬拉的民主與未來,這個國家還有不短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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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te Kern
台灣邦交國介紹計畫

台南人,大學畢業。喜歡隱隱發光的事物與人。聯絡信箱是jamesk85228@gmail.com,歡迎寫信給我跟我說你有多喜歡我寫的邦交國介紹計畫(欸),這樣我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