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提到克難完成的線下展，在停課一個月後，4月底，學校宣布到畢業全部改採線上教學，我們老師在第一堂線上課程便宣布，他們討論了很久，終於有個新的決定，就是……
第三學期的所有展覽計畫，全數改為「線上展覽 (Online project)」!
內心感到失落和衝擊的同時，老師又接著告訴我們……
第二學期的Ballets Russes 策展計畫，要以線上計畫捲土重來！
雖然沒有實踐這個實體策展計畫非常讓人扼腕，但被告知要以線上形式重啟這個計畫時，又讓人覺得是一場夢魘，果然這個展覽就如同我們所定的主軸脈絡“Spectrality”，如鬼魅般不斷縈繞在我們身邊，整個籌備過程堪稱是本展覽概念的絕佳體現…😵
我們就在這個混亂不安的氛圍下，展開了一個未知的線上計畫，堪稱是我們學程開設以來首次嘗試的全線上策展計畫，老師在說明這個新任務時，有同學問他，線上策展到底該怎麼做？我們深怕自己數位工具的能力不夠，怎麼辦？老師再度給出一個跌破我眼鏡但誠實到令人敬佩的答案…
“但願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也沒經驗，你們就嘗試做做看吧！”
老師維持一貫的策展教學風格：想要學東西嗎？我這裡沒有東西，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朝哪個方向試試看😂。總之，我們就在鬼魅般的Ballets Russes (BR) 庇(糾)佑(纏)下，努力在虛擬世界裡重建這個展覽，主題不變，策展脈絡不變，但展覽媒介跟方式卻有很大的改變。
展覽媒介的改變
策展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了解展覽空間特性及其脈絡，雖然是相同的一批展示品，以及運用相同的策展理念，但在虛擬空間與實體空間就是全然的不同。
首先，空間性質的不同
虛擬空間沒有牆面、沒有空間大小和地理上的侷限，更不會有結構安全和展品維護的問題，策展時不需要考量這些擺設及室內設計的問題；但虛擬空間的無邊際性質又是一個讓人煩惱的優點，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讓這個展覽有別於其他虛擬空間裡的一般網站，在網頁設計上就要絞盡腦汁了，我們的網站設計和互動模式，要如何才能呈現”Ballets Russes: Concealed Histories”這個主題及”Spectrality“這個理念？要如何才能取代實體空間可以讓大家感受到的織品質地，以及呈現那些遺留在戲服上的表演痕跡？
第二，觀看模式的不同
虛擬空間沒有實體空間的觀看時間限制，更沒有地理空間上的限制，也就是說，全球只要有興趣的觀眾，隨時隨地都可以看線上參訪這個展覽，是實體空間完全無法比擬的優勢；但缺點則是，要讓大家在資訊爆量的虛擬空間中，找到我們，並且願意認真點進我們的展覽網站，並觀看一個跟當代社會有點距離的芭蕾舞戲服，除了研究人員或對這主題本來就有興趣的觀眾以外，真的很難吸引更多觀眾。在實體空間裡觀者只要走進展間，就很難自由選擇自己的觀展路徑，或是只想看或不看什麼；但在虛擬空間裡，多數的網站觀看路徑和內容都可由觀者點擊選擇，每個人的觀展體驗便會依點擊路徑而有所不同，在虛擬空間裡，觀展經驗是流動、自由且去中心化的。
展覽組織及工作模式的改變
原本在實體展覽，我們班被分為四組，分別負責展覽設計、展覽設備租用及場地管理、出版品及宣傳、經費籌措及管理等不同面向的籌備工作，但考量到上述的線上展覽性質，決定重新分組，之前展覽都是由老師分組的，但這一次，則是由同學自己召集會議，並找到有共同想法的同學，透過雲端共筆填入各組想做的事情，完全沒有展覽形式的限制，因此，我們就在給大家最大自由的狀態下，大致擬出一個全新的展覽組織方式，並訂出下次開會時程，請各組下次自行報告執行進度，全班30個人能這麽有效率地擬出一個計畫組織，以及自己摸索學習互動網頁建置、錄製廣播、展覽空間模擬導覽、動畫製作…等數位工具和技能，也是讓我感到驚訝。
這個疫情，雖說很失控，但正是這個失控，才能激發出我們更失控更跳脫常規的新策展想法。
為使這個線上展覽跟一般呈現資訊的網站有所區別，線上展覽削弱了實體展覽追溯舞團發展史的部分，並著重於呈現他們對當代文化的影響以及與當代觀眾的關聯性，藉由具互動性的展覽頁面、多元的傳播媒體，以及多個徵求觀眾參與的活動，為這個線上計畫拼湊出新的面貌。
計畫初期架構
一開始，在展覽呈現形式上，我們班提出兩個展覽方案，一是以原本實體展覽的形式為基礎，改以線上頁面展示這些文件；二是建構一個實體展覽的模擬導覽，除了彌補實體展覽未能實現的遺憾，也能讓大家想像實體展覽的體驗，正當我們很興奮地向老師提出我們的模擬導覽想法時，卻被老師狠狠打了一槍，老師的評論是，他很失望看到這些想法，畢竟我們是在做線上計畫，應該要用虛擬空間的邏輯和脈絡來呈現，而不是延續實體空間的脈絡和思考方式，希望我們打掉重練，當場真的非常崩潰，心想，我們也不是什麼資工系的同學，到底要怎麼作出厲害的線上展覽？
雖然當下覺得人生無望，但下一次討論後，大家也還是不屈不撓地提出了新的呈現想法，這次，我們徹底拋開實體展覽的思維，試著做出一個原生的數位展覽。
最終計畫架構及內容
- 展覽：將8件BR展品分為三大主題，以互動式圖文說明這些展品脈絡。整個展覽主題脈絡由全班共同討論擬定，但網頁製作是由班上1–2位同學統一設計及製作。
- 公眾活動：使用各類媒體來介紹不同面向的BR，如：
- 邀請專業人士錄製廣播和進行座談，討論展覽歷程及展品脈絡。
- 製作互動測驗遊戲，藉由問答加深大家對BR的認識度。
- 撰寫多篇短文，檢視BR不同面向的特色、發展與當代影響。
- 將展品上的圖騰改為黑白線稿，邀請觀眾填滿線稿後，貼在家中一起進行小型模擬展覽（因應當時歐洲疫情封城）。
- 公開徵求觀眾提供適合BR的音樂播放清單、自由提交回應BR的藝術創作，並特別邀請服裝、紡織及戲服設計者，以BR戲服元素為基礎，想像他們若在當代表演舞台或時尚圈重現，會是什麼樣子。
3. 社群媒體維運：還有一組負責社群媒體發布及計畫宣傳，主要是用MACC系上和展覽本身的IG進行宣傳，並請其他UAL的IG帳號協助宣傳。
大致上，就這樣看似雜亂無章卻又莫名有組織性地做出一個線上計畫，最後，甚至還辦了一個線上預展(private view)，我還記得雖然全班同學都已四散在全球各個角落，但預展當天，看到各個同學和老師的樣子，大家還是笑得很開心，不停地說著幹得好，你們很棒之類的話，這大概是我這輩子難以忘記的一次展覽吧，不是做得特別好，甚至稱不上專業，但是至少這是突破既定展覽框架的一次有趣經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