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交國介紹計畫──高山之地(海地系列,一)

Yute Kern
台灣邦交國介紹計畫
32 min readMay 15, 2020
海地國旗,顏色取自於法國國旗,但把中間白色部分去除,以象徵終結白人統治。中間的國徽部分包含六隻海地國旗(國旗中有國旗,你能想像嗎?)、大炮、棕梠樹和底下的國家標語:團結就是力量(L’Union Fait La Force)
海地簡介
海地位置圖。圖片取自Google map

海地地形與氣候

海地位於加勒比海地區,領土包括大安地列斯群島上的西班牙島(Isla de La Espanola,又稱伊斯帕尼奧拉島)左半邊以及戈納夫島(Ile de la Gonave)在內的六座小島,西班牙島東邊則為多明尼加共和國。西北邊與古巴隔著向風海峽(Windward Passage),西南邊則是牙買加。整座島嶼基本上屬於熱帶氣候,挾帶極少的亞熱帶、海洋及草原氣候。

海地的地形比較多樣,基本上整個國家有四分之三位於海拔210公尺以上

原圖取自維基百科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海地的地理位置位於北美版塊(North American Plate)與加勒比板塊(Atlantic plate)上頭。也造就海地從18世紀的紀錄開始,就有十六次至少造成中等毀損程度以上的地震、以及帶來後續的海嘯問題。

海地位屬於加勒比板塊與北美板塊交界處,較靠近橫移斷層,因此板塊運動造成的地震通常震源不會太深。圖片取自網路

除此之外,海地在加勒比海的位置也讓他們時常遭受颶風、氣旋等天氣狀況影響。跟我們台灣類似的是,海地的颶風季節大約是從六月到十一月期間。

圖為1850年以降的颶風軌跡。可以觀察到類似的趨勢,因此在加勒比海地區有所謂的颶風帶(Hurricane belt),或稱颶風巷(Hurricane Alley)。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經濟與產業結構

海地的產業結構,主要有六成的GDP來自三級產業,將近兩成則來自一級產業,剩下的兩成來源才是二級產業。失業人口比率為13.2%。人均GDP大約850美元上下。(可以比較一下,之前提到過失業率23%的史瓦帝尼人均GDP大概4150美元上下)

經濟上,海地為整個西半球最貧困國家,國家出口貨物近九成都是衣服紡織產業相關,經濟活動可以說是與美國息息相關,近九成的出口對象都是美國,而進口的前三名夥伴則分別是美國、多明尼加共和國以及中國。

海地出口商品比例圖,圖片取自https://oec.world/en/profile/country/hti/,當中綠色區塊為衣服紡織產業相關。可以點進連結掌握更多資訊。

回顧海地經濟走下坡的歷史,我們可能得從海地在法國統治時期說起。當時的海地,在法國人口中,被稱為「安地列斯的珍珠」(La Perle des Antilles)。是整個加勒比海地區的最富裕的殖民地與國家,當時海地的農業佔了經濟結構大宗,主要的外銷產物為咖啡與糖。

但海地這個國家,簡而言之,是靠著革命形成的。海地的住民為了爭取自由與權力而與宗主國抗爭,並擊敗了當時殖民統治,拿破崙掌權的法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黑人主導的共和國(Negro Republic)。相關的故事我們會在下集的海地歷史當中提到。

海地獨立,1804年1月1日。圖片取自2017電影《1804:海地被隱藏的歷史》(1804: The Hidden History of Haiti)的宣傳海報。

這樣的勝利代價非常慘重,首先是國際普遍均不承認海地的獨立。從美國到歐洲,所有國家對於這個新興的黑人共和國,都抱持著裝作沒看到的狀況。法國甚至要到海地獨立後21年,也就是1825年,才承認自己戰敗。這讓許多投資者在海地甫獨立時,根本沒有意願進到海地去進行貿易與投資。

而第二件事,就是法國承認戰敗與海地獨立時,以「盜竊奴隸及殖民地」為名義向海地撈了一筆賠款,當時的數字原先是1億5千萬法郎,最後法國同意減少到9千萬法郎,換算成今天的幣值,是210億美元。

這筆錢到底對於海地來說是多重的負擔?海地藉由美國花旗銀行和法國銀行貸款融資,最後花了超過一百年,於1947年才正式告一段落。而之後海地又碰上貪腐的杜瓦利埃政權(Duvalier regime),再度多欠了一堆外債,只為了用那些錢鞏固自己的政權。

海地對法國當初要求的賠償金很是不滿,在許多海地人眼裡,法國等於是用這筆賠償金搞垮了自己的國家。2003年,時任海地總統阿里斯蒂德(Jean-Bertrand Aristide)甚至對法國提出希望他們將當初把海地弄得超級慘的210億美元還回來。這舉動甚至鬧到法國與海地關係很僵,法國甚至因為阿里斯蒂德的關係,在同年否決了加勒比海社群(CARICOM,一個由加勒比海島國加上貝里斯和蘇利南構成的組織)提出的,希望維穩部隊進入海地的要求。直到阿里斯第德遭到政變推翻後三天,法國才取消他的否決權。

阿里斯蒂德,圖片取自CNN。

泰諾人與海地

海地的國家名稱出自於當地母系社會部落,散居於安地列斯群島的泰諾人(Taino)。當時他們的居住範圍從古巴、西班牙島、波多黎各、巴哈馬群島到小安地列斯群島北方。在哥倫布航行到美洲大陸時,泰諾人是他最起初遇見的人們。

圖片中間橘色的島嶼由左上到右下分別為古巴、牙買加、西班牙島(海地與多明尼加)以及波多黎各,上方零散的島嶼為巴哈馬群島。均為泰諾人居住的區域範圍

在泰諾人的口中,西班牙島的名字其實叫做Ayiti,中文翻做「高山之地」,這個名字也在之後成為了海地的國家名稱。法文的寫法實際上是遵從泰諾人的名字,寫做Haïti。法文當中的H不發音,而ï上面的兩點用於確保這個字母不與a一同發音變成ɛ或是e,而是念作 [a.iti]。日後當地人民的地方語言海地克里奧語也念作[ajiti],H同樣是沒有發音,ai也不念作[e]的。

這個國家最正確的中文音譯可能是「阿一地」。但因為西方多數人在看到Haiti時,會不自主的念成[heɪti],因此中文對這個國家的國名依然遵照英文唸法寫作海地。

圖片取自美國非政府組織CORE,圖為海地的國旗日(5月18日)活動

儘管最起初給予這個名字的是泰諾人,但目前實際上在海地的人口當中幾乎找不到泰諾人了。當初哥倫布帶著黃金回去給西班牙,西班牙帶給泰諾人的則是疾病(天花、流感、麻疹、斑疹傷寒等)、奴隸制和強迫勞工,以及16世紀初,泰諾人的急遽死亡

歷史學界對於泰諾人急速減少的原因有著不同看法,儘管許多人都認為疾病佔了很大原因,但也有不少人認為,西班牙人強迫泰諾人供給他們食物導致的飢荒、強迫他們工作以換取西班牙人保護等行為以及後續泰諾人的反抗,都造成泰諾人口數量急遽減少主因。

加州大學教授,墨西哥裔的安德烈.雷桑德斯(Andrés Reséndez)認為,當初這些流行性疾病在歐洲盛行之後,人口有再度回彈。但是在西班牙島上,這樣的狀況卻是看不到的。加上西班牙人一直要到1519年才提到這個疾病在當地的盛行,但哥倫布早在1494年就抵達美洲,而泰諾人在1494至1508年期間就已經開始大幅削減了。因此在他心中,奴隸制、強迫勞動等西班牙帶來的殖民生態,才是泰諾人的最大殺手。

安德烈.雷桑德斯教授,右邊為他的著作《另類奴隸─美國印地安人不被看見的奴隸故事》,圖片取自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官網。希望有出版社願意進這本書,封面好美。

但泰諾人並沒有全數消失,仍舊有不少泰諾人得以生還。他們透過與之後來到加勒比海的黑人奴隸結婚,並躲到幾乎沒有奴隸制度的美洲內陸。在融合的過程中也逐漸形成另一種多元的文化樣貌,並且與非洲的文化有些微的不同。

值得注意的是,同樣散居中美洲和加勒比海島國的加里富納人(Garifuna)、墨西哥科阿韋拉州(Coahuila)的馬斯克勾人(Mascogos)實際上也是以同樣方式形成的現代當地民族。

直至今日,加勒比海島國有不少人透過歷史溯源,自我認同為泰諾人,在美國的官方稱呼普遍被稱之為新泰諾人,主要組成為身於美國的波多黎各人。基本上會有這樣的自我認同,除了追求社會的認可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希望能夠保存泰諾人的文化而做。

圖片取自Smithsonian,為Concilio Taíno Guatu-Ma-Cu A Borikén(中文有點難翻譯,大略是指加勒比海泰諾人議會的意思,Borikén是波多黎各那座島的泰諾語名)組織舉辦的跳舞儀式,邀請大眾重新了解泰諾人的精神,攝影師為Teresita González-Crespo,2017

除此之外,也有學者指出,實際上在多明尼加共和國鄉村地區,有不少地方仍舊保存著深厚的泰諾文化,從語言特色、農業生活、食物類型、醫藥、漁業、科技、工藝技術、口述歷史和宗教呈現都有一定程度的保留。而在古巴,也有當地居民的生活保存了不少泰諾人的生活方式。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是,泰諾人在今日或許沒有一個明確的民族定義,但他們的古老生活方式仍舊以某種方式保存到今天,並繼續傳承著。

文化篇

海地在文化上是一個融合泰諾(Taino)、非洲與歐洲文化的感覺。這些文化與海地的歷史有關。如果實際走訪會發現,海地是一個色彩繽紛的國家。藝術家與畫作在海地可以說是四處可見。主要的幾個繪畫流派,像是海地角流派(Cap-Haïtien school)強調畫作中的日常生活感、雅克梅勒流派(Jacmel School)則強調高聳的山與海岸、聖陽流派(Saint-Soleil School)則強調抽象的人類,其深受巫毒教影響。

海地角流派畫家歐仁.珍(Eugène Jean)畫作《街景》(Street scene)
雅克梅勒流派創始人Préfète Duffaut《Beauty versus Poverty》
聖陽流派Jean-Claude Garoute畫作,沒有標題。

海地也是一個很喜歡舉行慶典的國家,一年到頭最大的節慶活動是俗稱懺悔星期二(Mardi Gras)的嘉年華(Kanaval,或稱Haitian Carnival)。每年大概會從一月底開始,二月份進入嘉年華主軸。唱歌、跳舞、音樂、派對、花車等要什麼有什麼,也能夠看到各類型的服裝以及一些儀式性的活動。嘉年華基本上是不分晝夜都持續著的。

可以猜得出來,基本上這樣的嘉年華是與基督宗教息息相關的。但在這之中其實也不乏當地的傳統,像是巫毒宗教的儀式活動或是海地自己的音樂。

海地嘉年華,2018,太子港,海地。圖片取自海地時報(Haitian Times)

除了嘉年華以外,在復活節(通常是三月底四月初)之前,海地也有一個俗稱拉拉(Rara)的節慶。通常是在白天舉辦,為期大約一周。拉拉是一個由當地平民慶祝復活節發展而來的音樂形式以及相關的節慶名稱,基本上演奏的音樂也會使用比較當地的樂器,如瓦辛(Vaccine)、沙鈴(Maraca)、鬼拉(Güira)、刮瓜(Güiro)、銅鈴等。當中以瓦辛最為常見,是一種類似竹筒般的柱狀樂器,能在音樂之中提供一個沉穩低音的基底效果。

影片中的竹筒就是瓦辛(Vaccine),不知道為什麼跟疫苗同一個字。

巫毒(Voodoo):記憶的方式或是邪教?

由於歷史的關係,目前海地人口中佔95%以上的黑人,是由西非地區運送至加勒比海的黑奴的後裔(當中不乏與當地原住民如泰諾人通婚的人,文化上也與西非有些差異,如同前方在泰諾人章節所述)。而巫毒的原型,就是當時從現今的西非地區帶過來,主要由豐族(Fon)和埃維人(Ewe)所有的泛靈信仰(animist)。

西非的文化,粗分類上來說是屬於尼日─剛果族群(Niger-Congo)族群。

非洲語系粗分類,圖片翻譯自維基百科。

這邊簡單說一下,基本上可以將西非與南非的民族非常簡略的理解成,最起初起源於西非的尼日─剛果語系,在發展過程當中遇到其中一個大分支班圖(Banto)大擴張,也就是在史瓦帝尼介紹當中提到的,史瓦帝尼(Swati)人的由來。語系上中南非的各個民族族群基本上都可以說是班圖族群,而作為尼日─剛果族群的起源,西非地區則基本上彼此之間的差異性相差比較多,幾個重要的語言分之在這裡也有明顯差異。

單純就尼日剛果語系的討論,粉紅色均為班圖語系。左上角的西非差異相對比較大。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越接近語言分岔的源頭,差異性就越大。這一點可以以南島語系語言的發展來思考,在東南亞、大洋洲甚至是到馬達加斯加的南島語系族群,彼此之間的一些語言還是可以互通的。但作為南島語系源頭的台灣,島上的許多原住民,不同族群之間有時候語言差異是大到是完全沒有辦法互相理解的。

南島語系起源之島,台灣的各分支分布圖,圖片取自維基百科,出自臺灣中研院李壬癸院士於2008年發表於《Past human migrations in East Asia: matching archaeology》一書之中的文章〈Time perspective of Formosan Aborigines〉。下次誰再說台灣高山族不是都一樣嗎就拿這個巴他的臉。

回到海地,當初這些從西非被帶來的奴隸,在當地長年生活的歷史下,自身的非洲泛靈信仰(Animist)、拜物教(Fetishism)除了與較為接近的非洲宗教融合,如約魯巴人(Yoruba)、剛果人(Kongo)外,也與一些海地當地的宗教信仰融合,包括泰諾人的宗教、天主教以及歐洲神祕主義。在這個過程當中,催生出來的即為名為巫毒(Voodoo)的民族宗教信仰。

巫毒所信奉的對象是一個被稱為善神的神,是至高無上的神。名字叫做Bondye,取自法文的Bon Dieu,也就是善神(Good God)的意思。

但由於至高無上的神有點太至高無上了,因此在儀式現場的時候,巫毒教徒通常是與羅瓦(Loa)打交道。羅瓦是一種介於善神與人類之間的靈體,某種程度上在儀式現場會由專屬的洪甘(Houngan,男祭司)與曼波(Mambo,女祭司)來服侍羅瓦,羅瓦也會透過附身在祭司身上來行動。

三名海地的曼波(女祭司)於KNVA的宣誓典禮。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每一個羅瓦有不同的象徵、歌曲、人格、喜好以及儀式等。因此在巫毒裡,洪甘與曼波服侍的羅瓦不同,整個儀式的過程也會有各種不同的樣態。

最著名的羅瓦有五個,包括雷格巴老爹(Papa Legba)、爾祖里耶(Erzulie Freda)、辛比(Simbi)、阿扎卡(Azaka Medeh)以及瑪拉撒雙子(Marassa Jumeaux)。基於篇幅,我這邊挑兩個羅瓦介紹就好,剩下的大家有興趣可以藉由英文原文去找相關文章來看。

雷格巴老爹,他站在靈魂的十字路口,擁有允許與拒絕人類和死後世界(Guinee)的靈魂溝通的權能。他號稱通曉所有人類語言,常見形象就是一個帶著狗的老人,拄著拐杖,帶著一頂寬緣草帽並抽著雪茄。宗教學者認為,雷格巴老爹的位階,在巫毒宗教形成的過程當中,有與天主教的聖彼德、拉撒路以及帕多瓦的聖安多尼融合的痕跡。

雷格巴老爹,2010年由Turpentyne發表於Deviant Art
雷格巴老爹的象徵符號

另一個羅瓦,我想介紹一個同樣在西方世界廣為人知的撒麥迪男爵(Baron Samedi)。他是死者的羅瓦,類似台灣信仰裡引路人的角色。在常見的形象上,他就是以海地民俗當中死者下葬時的裝扮出現的:高禮帽、燕尾服、深色眼鏡以及鼻子裡塞著棉花。臉的部分有時候是骷髏頭,也有時候是化成骷髏頭的黑臉。宗教學者認為他有融合了天主教的聖瑪定.包瑞斯。

撒麥迪男爵的故事當中,他放蕩不羈、好色、喜歡抽雪茄跟喝朗姆酒。在巫毒的靈界當中,他對待其他的羅瓦靈體有時候也是充滿著髒話以及開各種黃色笑話的存在。儘管他在死者死亡時會來挖開墳墓,帶走死者的靈體,但他同時也具有使人復活的能力。因為他帶走靈魂的方式,人們也相信即便是中了最致命的詛咒,只要他不去挖開墳墓,這些人事物就不會真正死去。

撒麥迪男爵,安德烈.皮埃爾(Andre Pierre,1914–2005)所繪
演員瑞克拉庫(Rick LaCour)的撒麥迪男爵萬聖節裝扮,不得不說一系列照片真的很有質感。連結在此:https://mattbarnesphoto.tumblr.com/post/56958129543/baronsmedi
撒麥迪男爵符號

撒麥迪男爵的權能算是相對高的,他是掌管死亡與繁衍的家族,結德家族(Guédé)的大家長。結德家族的整體形象實際上就與男爵是十分相似的,有點有趣、放蕩不羈的感受。

撒麥迪男爵也具有的其他化身。第一個是十字男爵(Baron La Croix):死亡的哲學家,文謅謅的一個人,總是在思考死亡的意義,對於死亡抱持著荒誕與幽默的看法。

第二個是墳場男爵(Baron Cimetière):一個貴族樣態的存在,喝著好酒抽著好雪茄,待人處事有禮且格,是生者與死者之間的守門人。

十字男爵(Baron La Croix),安德烈.皮埃爾(Andre Pierre)所繪

第三個化身就比較可怕一點了,名為克里米內爾男爵(Baron Kriminel)。傳說中他是第一個犯下謀殺罪而被判死刑的殺人犯,也因此當他被召喚出來的時候,通常是用於對一些紛爭下達迅速的判決。

當他附身在祭司身上時,會試圖傷害周邊所有的人。唯一能夠讓他感到開心的服侍,是燃燒黑色公雞。據說燃燒中的公雞叫聲正巧能滿足他的殘酷天性。

圖片取自The Bohemian blog

值得一提的是,撒麥迪男爵的妻子,布里吉特(Maman Brigitte)是整個巫毒宗教裡面唯一一個白人羅瓦。她起源自愛爾蘭,融合了天主教的聖布麗姬和抹大拉的馬利亞,有時會化身成一隻黑色公雞。

布里吉特對於所有的死者都會送上非常非常多的愛。同時布里吉特也非常尊重那些對於死者懷抱敬意的人們,作為巫毒的羅瓦,她的傳說時常用於提醒大家,不要輕易忘記那些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布里吉特,撒麥迪男爵之妻,愛爾蘭裔的羅瓦,2011年由vinegar發表於Deviant art
布里吉特符號

回到巫毒信仰身上,從上述可知,實際上巫毒的差異性是非常大的。與一些大型宗教如天主教不同,巫毒並沒有一個所謂的宗教領袖,每一戶之間的巫毒儀式可能也都大相逕庭。除了海地以外,其他加勒比海島國如古巴、多明尼加共和國、美屬波多黎各等實際上也都有內容略有差異的巫毒信仰。

巫毒信仰的大型儀式基本上也是相當繁瑣,有祭壇、有寺廟、有禱詞還有一堆歌曲。無論是怎樣的儀式,基本上都是先從雷格巴老爹羅瓦(十字路口的第一個守門人,主掌溝通)開始,最後從結德家族(上述的撒麥迪男爵的家族,主掌死亡的那個)收尾。

在儀式過程當中,海地人相信只要對於降臨的羅瓦抱持著敬意,遵從所有不該做的禁忌,並且服侍周道的話,羅瓦便會給予幫助。但如果忽視羅瓦,冒犯到他的話,可能會導致農作物枯死、生病、周邊親人死亡等不幸事件。

但在小型儀式上,巫毒儀式也可以在家自行進行。家庭版本的巫毒信物家中可能會擺放一兩張桌子,上面有自己敬拜的羅瓦的喜歡的東西(照片啊、香水啊、食物等等)。比較簡單一點可能就擺花、白蠟燭和自來水。在特定節日時由家族的長者做祭祀,以「我的天父」(Our father)或「敬愛的瑪麗亞」(Hail Maria)開頭,向雷格巴老爹請求打開大門並與特定靈體溝通。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今天並不是要向羅瓦溝通,而是要與自己的先人溝通,海地的巫毒信徒相信他們身上流淌著地相同的血液,能夠引領他們直接與先人對話,不需通過雷格巴老爹。

海地巫毒祭壇。圖片取自WBUR Boston’s NPR News Station的Flickr相簿

在海地,許多人其實是暗地裡信奉巫毒宗教的。平常的時候絕大多數人口(約八成以上)表面上信奉天主教與基督教。主要會這樣的原因是,巫毒在當地是被視為邪教的存在,真正信奉巫毒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無法真正調查的。能夠確定的是,在一些比較鄉下的地方,巫毒的存在也是比較普遍的。

巫毒被視為是邪教的過程,或多或少與天主教和基督教本位的思想是有一點點關聯的。有些基督教的信徒對於巫毒比較沒有意見,甚至會參與當中的儀式活動。但更多的是將巫毒視為惡魔宗教的存在。尤其是在2010年海地大地震後,甚至有不少人跳出來說,巫毒就是造成這個天災的主要原因。大地震重建過程中另外發生的霍亂疫情,也使那些相信巫毒是這一切的源頭的暴民決定動用私刑殺害巫毒祭司。

海地生物化學家波伏瓦(Max Gesner Beauvoir),巫毒洪甘(男祭司),海地巫毒的最高宗教稱號「至高僕人」(Supreme Servitur)持有者,曾於2010年大地震期間抗議群葬儀式太過草率,一生致力於去除巫毒的污名化,組織KNVA(海地巫毒國家聯盟),不幸於2015年過世。

現在許多關於巫毒的一些描述,或許與當時巫毒融合了歐洲的神祕主義有關,也或許與天主教和基督教眼中的巫毒是邪教有關。但更多的是流行文化對巫毒的恐懼化,像是大眾遊戲《模擬市民》裡,角色能夠透過巫毒將詛咒娃娃與人綁定,讓人對娃娃做什麼,那個人就會同樣發生什麼事情。而釘小人這件事情,其實根本不是巫毒的教義內容。

巫毒對於其信徒來說,更像是一種與土地與家族歷史連結的信仰。巫毒是一個目前橫跨西非到加勒比海地區的地方宗教信仰,包括西非的迦納、貝南、巴西、古巴,甚至美國的路易斯安那(Louisiana)也有人敬拜這個宗教等。它仍舊一大部分保留了最一開始的泛靈信仰,包括與羅瓦的溝通和與祖先的對話。

另外一件事情是,在巫毒裡,他們認為性傾向是善神造人時給予他/她的特質,因此同性戀者在巫毒宗教當中可以自由追求喜歡的伴侶,就如同異性戀者能夠自由追求喜歡的伴侶一樣。

巫毒信徒認為同性戀是在戀愛的羅瓦爾祖里耶(Erzulie Freda)保護底下的,爾祖里耶對於男同性戀和女同性戀都給予一致的保護,甚至有人認為爾祖里耶雖然有一堆小孩和兩個丈夫,但她自己也比較喜歡待在女人身邊一點。

對於當地的LGBTQ而言,這個原始的宗教反而比起恐同的海地主流社會提供更為完善的保護網。在巫毒社群當中也比較願意承認自己是同性戀。

爾祖里耶(Erzulie Freda)形象,由海地畫家Nadine Fortilus所繪。

在美國文化當中,對於巫毒可以說是相當著迷的。儘管是比較偏向於異國風情所帶來的新鮮感受,像是在2011開播的影集〈美國恐怖故事〉中,裡面就有一集出現了雷格巴老爹的。而在2017年的MOBA線上遊戲神之浩劫(Smite)當中,也有撒麥迪男爵可供選擇。

僵屍:就算是真的,他們也不會咬你。

談到僵屍作為一種流行文化的起源,許多人也會立刻聯想到海地。事情得先從美國在1915年到1934年間占領海地說起。在這二十年間,許多美國人對於海地當地的巫毒感到非常興趣。但這種興趣並不是研究學者類型的,而是更一般大眾的獵奇心態。

對於美國人而言,巫毒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原始的、黑魔法般的存在。在興奮之餘,他們對於這個像是邪教般的存在也充滿著焦慮,以及恐懼。

1928年,一位名為謝布魯克(William Seabrook)的記者搭上前往海地的船隻,最起初,他是前往報導美國占領海地的狀況,但當他到那邊時,他對神祕主義色彩的興趣使他一頭深的跑去寫一些關於巫毒的介紹。

他在1929年發表了一本以海地巫毒為題的書,《魔法之島》(The Magical Island)裡寫了一整章關於當地人告訴他的故事:犯錯的人會被巫師吸走靈魂,並被當成奴隸在甘蔗田工作。在第二章〈在甘蔗田工作的死人〉(Dead Men Working in the Cane Fields)當中,他第一次運用了Zombie,僵屍這個字。

《魔法之島》(The Magical Island)2016年版本,圖片取自Amazon

謝布魯克基本上是一個人生過得亂七八糟的人。他在1931年發表的另一本書《叢林之道》(Jungle Way)當中甚至提到自己在西非賴比瑞亞的一個部落裡第一次參與食人的儀式,並鉅細靡遺的描寫了人肉吃起來的味道。

之後謝布魯克坦承當地部落其實並沒有允許讓他進去。但他仍舊宣稱自己對人肉嘗起來的味道的描寫是真的。為了寫書,他不惜在巴黎某間醫院裡偷取過世病人的肉並帶回家自己煮。

或許是因為,謝布魯克一直希望透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吸引人注意的目光,他的作品裡都充滿著一種強烈的獵奇感受。在《魔法之島》書中,他對於巫毒的描寫被稱為「煽動誇大」且對當地風情「毫無感知」。

《叢林之道》(Jungle Way),2017年新版。圖片取自Amazon

謝布魯克在書中,對於僵屍是這樣描寫的:一個失了靈魂、死亡的肉體,由巫毒的巫師(bokor)召喚後,成為為自己工作的奴隸。

這樣的描寫讓流行文化有了一個新的題材。1932年,一部名為《白僵屍》(White Zombie)的電影上映,便是以海地的巫毒僵屍為主軸拍攝的。

殭屍的概念在西方文化逐漸失控,並逐步發展到今天的吃人血肉、短跑冠軍的樣態。整個過程我們可以參考這支影片:

回到僵屍這個主題身上,儘管他的確是一個為了吸引目光什麼都願意試的人,對於海地僵屍的描述,他是不是完全說謊,答案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或不對。

時間要來到1962年,一位大約40歲上下的男性,走進了海地的史懷哲醫院(Hôpital Albert Schweitzer Haiti)裡。他的名字叫做克萊爾維斯(Clairvius Narcisse),主訴疼痛和發燒,並且時不時有咳血症狀。醫院的醫生幫他做了各種檢查,卻找不出病因。兩天後,他在醫院裡過世。他的家人將他帶回,並幫他辦了喪事。

克萊爾維斯於4月30日下葬。但整個過程當中,他事後宣稱,他的意識都還存在,只是完全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下葬當天,一位巫毒巫師(Boko)把他挖了出來,先以劍麻鞭(sisal whip)打了他幾下,並且要他聞個東西,然後將他帶至海地北部的某個甘蔗田。

克萊爾維斯(Clairvius Narcisse),圖片取自網路。

到了甘蔗田後,他發現當地有許多與他一樣的人,他們在那裏被當成是那位巫師的奴隸。現實在周圍看起來扭曲、像是夢一樣且緩慢。他沒有辦法用自己的意志與世界互動。根據他的說法,他和151名像他一樣的「殭屍」一同為當地的巫毒巫師約瑟夫(Josef Jean)工作。

18年後,克萊爾維斯回到家鄉,並和妹妹相認。各種關於他的童年細節詢問都顯示,他就是那個曾經被史懷哲醫院開出死亡證明的人。有鑑於在海地的醫院鮮少有完善的病歷紀錄,而在克萊爾維斯的案例上,他去的是海地最大的醫院,史懷哲醫院。因此整個事件讓他成為了最著名的活人「殭屍」案主。

1997年,一位英國精神科醫師和海地當地綜合診所的醫師夏凡納(Chavannes Douyon)共同寫了篇論文投稿非常知名的醫學期刊柳葉刀(Lancet),討論遇到的三個「殭屍化」的個案的症狀。

夏凡納有位兄弟,名為拉馬克(Lamarque Douyon),任職於海地唯一一間有能力處理精神科急性症狀的醫院,馬斯克萊恩精神科病院(The Mars and Kline Psychiatric Center),在此之前早就花了非常多年的時間研究每一個公開承認自己被變成「殭屍」的案子。也針對克萊爾維斯的個案做了許多詢問與研究。

芙蘭西那(Francina Ileus,左)、克萊爾維斯(中)與拉馬克醫師(右)合影,芙蘭西那與克萊爾維斯都是曾被指認死亡但被變成殭屍的個案。

在夏凡納的文章當中提到,關於「殭屍化」的過程,有可能用到的藥物包括河豚毒素和曼陀羅花(Datura stramonium)。曼陀羅花在印度是一種常見的草藥,主要具有anti-cholinergic effect(抗膽鹼效果),包括Atropine與Scopolamine。同時也具有致幻性(Hallucinogen)。

曼陀羅花的種子、植物、花朵、根和莖都具有生物鹼,Tropane alkaloid。曼陀羅花的成分主要有Scopolamine,Atropine和Hyoscamine等。

Scopolamine是具有抗膽鹼效果的藥物,在台灣用在幾個地方,包括暈車貼片和治療腸胃痙攣(如Buscopan)的效果。因為抗膽鹼的原因,在中樞神經也有一些抑制劑的效用,像是止吐效果,就是取自於Scopolamine的中樞神經抑制功能,使神經訊號減少從Reticular formation傳遞到medulla oblongata的嘔吐中樞。

曼陀羅花整體而言的致幻效果是以視覺為主的,同時會具有瞻妄(快速生效、浮動不定的認知功能衰退)的效果。視幻覺的部分甚至有時候會讓當事人認為似乎看見已逝的親人。另外曼陀羅花的吸食過程當中似乎有時也會造成記憶喪失,一些食用個案曾經說自己瞬間移動到了某處,似乎忘記自己這個過程當中發生的事情。

急性的曼陀羅花中毒的症狀通常與副交感神經被阻斷的感覺差不多,會伴隨著心跳上升(畢竟atropine在臨床上就是用來治療心搏過緩)、皮膚乾燥、面部潮紅、瞳孔放大、發燒、腸道蠕動減緩等狀況。治療上基本上是用Neostigmine做處理。

曼陀羅花。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除此之外,在夏凡納的文章當中記載的三個個案,實際上與其說是殭屍,倒不如說是精神科疾患與既有文化給予的解讀。第一位個案FI後續被夏凡納診斷為被診斷為Catatonic schizophrenia(DSM IV裡思覺失調症的其中一種分類),第二個個案MD則診斷為Organic brain syndrome(腦傷),第三個個案MM則被診斷為學習障礙,或許源於其母親於懷孕期間的酒精攝取。

文章連結如下,這篇論文對於當地文化對巫術的想像、三個個案的粗淺的MSE(精神狀況檢查)都有相關記載。

不管當初究竟是什麼造成克萊爾維斯的特殊經驗,必須強調的是,那並不是正統巫毒的內容。巫毒,如上所述,是具有與土地和祖先建立連結的一種融合性信仰。且上述提到的巫師(Boko),與多數巫毒宗教裡的祭司(洪甘、曼波)並不相同。巫毒並不是黑魔法,那充其量只能說是打著巫毒名號裝神弄鬼的罪犯而已。

直至今日,海地的法律246號(Article 246)仍舊指出,在海地,把人變成殭屍是犯法行為。只是這裡所指的「變成殭屍」,在法律上其實更像是指涉使用藥物將人變成混混沌沌的樣子。這也回到殭屍最原始的定義,並不是吃人血肉的存在,而是活死人,那些活著卻像是死人一樣沒有反應的人們。

海地文學

海地在文學表現上算是相當開放的,早在獨立之初,海地的文學家就有不少來自法國文學的承繼。包含古典主義、浪漫主義、高蹈派和象徵主義。

海地文學最起初的創作手法上是接近法國的,在內容上則是試圖將海地描繪成一個世界的救贖之地。那一個年代是殖民主義與奴隸的年代,多數國家仍舊蓄奴,甚至連最有名的非洲大獵(Scramble for Africa)都還沒成形。海地是唯一一個靠著自身的反抗脫離奴隸狀態的黑人國家。也因此海地在十九世紀的文學花了不少心思在處理自身的國族問題以及建立愛國氛圍。

創作語言上,最起初的創作基本上是承繼於法國文學,因此基本上都是法文創作。一直要到19世紀末期,號稱「海地的莎士比亞」的詩人,奧斯瓦爾德.杜蘭德(Oswald Durand)才成為第一個在自己的創作中使用海地克里奧語(Haitian Creole)的創作者。

奧斯瓦爾德.杜蘭德(Oswald Durand),海地浪漫主義詩人。圖片取自Amazon

這邊要稍微解釋一下,所謂的克里奧語並不是一種語言。Creole這個詞源自於法語的créole,字根是拉丁文的creare,亦即英文的create,創造的意思。這樣的字根意義,和克里奧語在歷史脈絡之下,多種不同的語言經由自然過程融成一種新語言的形式有關。

相似概念底下有另外一種語言,稱之為皮欽語(Pidgin),主要是發生在當兩批完全不同語言的族群為了彼此交流發展出來的語言。基本上這樣的情境大多發生於交易上頭。皮欽語是一種比較低階的語言,當今天這個語言為了更大規模的交流(像是殖民)而自行發展出文法與準確的單字時,我們就稱之為克里奧語。

多數的中南美洲國家有類似的克里奧語。海地克里奧語(Haitian Creole)基本上是以法語當底,融合了葡萄牙語、西班牙語、英文、泰諾語以及西非語言。而像貝里斯的克里奧語(Belize Kriol),則是以英文當底,融合米斯基托語(Miskito,一種美洲原住民語)、西非語言以及班圖(Bantu)語言。

海地克里奧語介紹。

回到文學上,在海地甫建國的19世紀,文學圈裡籠罩著一股濃厚的海地優秀主義(Haitian exceptionalism)。儘管成功的革命,這樣的優越感與當時全世界沒有人願意承認海地的處境的組合,讓許多創作者對於創作圈狹隘的國族主義感到憂心忡忡。

1814年,海地作家瓦斯蒂(Pompée Valentin Vastey)發表了《揭開面紗的殖民制度》(Le système colonial dévoile)一書,可以視為是近現代對殖民主義第一本系統性的批判。在這本書後的寫作者也逐漸放棄「海地究竟的民族與文化是多麼優秀,才能夠成為反抗成功的國家呢?」的國族思維,而是轉向「我們每個人都生而平等,沒有哪個人種比較優秀或是比較劣勢」的方向寫作。

《揭開面紗的殖民制度》(Le système colonial dévoile),2010年版,圖片取自Amazon

1850年開始,當時的歐陸正瘋狂吹起種族人類考古學論(Racial anthropology),從達爾文的演化論作為起點(儘管達爾文當初將人類講成是不同種族,但從未定論高下過),多個哲學家、人類學家與社會科學家開始構築白種人,尤其是雅利安人是最優秀的人種論。法國貴族小說家戈比諾(Arthur de Gobineau)也於1853年撰寫文章〈人種不平等論〉(l’inégalité des races humaines),闡述膚色與階級背後的人種差異。

法國貴族小說家戈比諾(Arthur de Gobineau),簡介這裡走。圖片取自ENCYCLOPÆDIA BRITANNICA

為了與整個系統性的科學歧視抗衡,在1885年,海地人類學家菲爾明(Anténor Firmin)也寫了《人種平等論》(De l’égalité des races humaines)一書,用以回敬戈比諾的歧見。這也是海地文學走向普世主義的展現之一。

時間來到1915年,美國為了安定海地政治局勢,攻佔海地長達十九年。這段時間激起了海地人的團結,一些寫作者從1920年代開始積極參與社會運動、示威遊行、激進新聞寫作等。創辦了「圓形小說」(La nouvelle ronde)、「破孔」(La trouee)等雜誌。並且藉由海地小說家魯曼(Jacques Roumain)引進了又有「新黑人運動」之稱的哈林文藝復興的作品。

魯曼(Jacques Roumain),社會現實主義詩人,1934年創辦海地共產黨。之後多次遭到逮捕,兩年後遭到時任海地總理斯蒂尼奧(Sténio Joseph Vincent)流放,海地共產黨便也因此解散。

之後的杜瓦利埃政權期間,獨裁統治導致許多知識分子遭到流亡海外。也因此海地有了自己的流散文學,寫到海地時總是充滿記憶、受苦受難與離家在外的罪惡感。

紐約時報也於2018年推薦了三本對於海地的文化歷史有著深厚描寫的書,附上連結如下。比較可惜的是儘管外文語系對於海地的翻譯作不少,但中文區基本上沒有相關的小說翻譯,無論是繁體或者是簡體中文都是一樣。

下一章:海地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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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te Kern
台灣邦交國介紹計畫

台南人,大學畢業。喜歡隱隱發光的事物與人。聯絡信箱是jamesk85228@gmail.com,歡迎寫信給我跟我說你有多喜歡我寫的邦交國介紹計畫(欸),這樣我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