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兄弟》美國夢一場? — 上

影評不在家
5 min readJan 22, 2017

《四海兄弟》(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 1984)可堪稱犯罪電影史詩級的經典,是導演 Sergio Leone 最為人稱道的一部,卻也是他充滿遺憾的遺作。

現今無論是229分鐘版本,還是增加刪減鏡頭的版本,這或許都跟 Sergio Leone 最初設想的六小時分上下兩部曲版本有落差。或許正因如此,電影留有許多沒解釋的部分,大家仍眾說紛紜。

要評論這部電影,若非大師級的專業,我想一般人很難方方面面地從人物再擴及故事的時空背景,再延伸到 Sergio Leone 去評論。查網路可知道 Richard Schickel(電影歷史學家)的註解版本已收錄在藍光 DVD 裡面,希望自己有機會能看看。

既然大師都已經做自己的評論了(推卸責任的藉口~),以下我就點幾個看電影的時候可以注意的地方。這部電影很長,內容非常多又飽和,反覆重看會有更多新發現。

慾望滿城的禁酒令

先講一小段美國歷史。美國的禁酒令是發生在1920年,直到1933年(電影裡面也有提到)才結束。這段歷史與美國的黑幫發起有非常大的關係。因為禁酒令,興起高利潤的非法販酒,促成黑幫的興起。這段也跟電影裡面描述的情景一樣。

而根據一般的說法,禁酒令廢除是因為美國經濟大蕭條。這真是諷刺的結果,原是為肅清社會的制度,沒想到慾望在非法的底下社會更加氾濫,而制度又因為極需金錢再也無容身之處,徹底消失。

那禁酒令之後的美國呢?

在電影裡面,大家知道原本是街頭混混的 Max 後來成為經濟部長 Bailey(成為 Bailey 的 Max 我會直接稱呼 Bailey)。這個過程可以從故事回溯,Max 聽信 Franchie 的話,想用黑吃黑的手段暗摃兄弟們的錢,從黑翻身為白,坐擁權力跟金錢。

這是否在說黑幫的衰微,其實是從街頭隱藏到政府裡面?可以讓人再想想。

Bailey 部長有沒有掉到垃圾車裡面?

這是大家一直在討論的地方。不過我認為垃圾車的安排不是為了殺死 Bailey 部長。

待垃圾車開過去,Bailey 部長也消失

從刪減片段裡面可以知道,垃圾車原本在墓園也出現過,而且是從車子跳海找不到 Noodles 的地方卡接到運轉的垃圾車,老年的 Noodles 看垃圾車的攪碎機。

暗示 Noodles 即將參與的事件。

最後一次出現在 Bailey 家門口,垃圾車開過去,Bailey 也消失,鏡頭停在攪碎機,還有邪門的垃圾車紅燈。接著紅燈轉為白燈,出現三台以前年代的車子還有歡呼的人,開心地呼嘯而過。

垃圾車讓 Bailey 消失了,但 Noodles 還在。

垃圾車可以說是 Noodles 自己的想像,不屬於 Bailey(Max)這個角色。垃圾車粉碎破壞 Noodles 美夢的惡魔,帶回來 Noodles 認為最美好的時光,街頭混混的時光,黑只是單純的黑,沒有白的偽裝。

因此我會說垃圾車根本不是用來殺死 Bailey 的安排,他是 Noodles 心境的投射。

三次跳水,三樣情

電影多次提到游泳。第一次是小時候大家第一次做成大生意、第二次是長大後車子跳水、第三次是去海邊。

游泳呈現 Noodles 跟 Max 兩人的關係。

小時候 Noodles 很慌張到處找 Max,Max 出現在船上對水裡的 Noodles 揶揄:「沒有我你要怎麼活下去?」這時兩人還是生命共同體。

車子跳水前,Noodles 勸 Max 不要玩黑吃黑的遊戲

注意,這個時候,Max 說:「坐牢會讓你改變。」跟之後 Carol 在車上說的那段話有關聯。

Noodles 則告訴 Max:「今天他要我做掉 Joe,明天他可能就是要我做掉你。你能接受嗎?因為我不能!」這是 Noodles 對黑吃黑的警告,而且也呼應到結尾成為 Bailey 的 Max 給錢讓 Noodles 做掉自己。

這次在水裡失蹤的是 Noodles,影片也沒交代 Noodles 是否有出現,直接從撈淤泥的爪子卡接到墓園旁的垃圾車。這邊已經為 Noodles 及 Max 的衝突點埋下伏筆。

在海邊的地方,Max 幾乎向 Noodles 攤牌,兩人關係正式決裂。Max 一個人暴躁地面對海洋。

坐牢改變的是什麼?

我認爲單純說坐牢讓人「看盡世間冷暖,做事變得更小心」還無法說明 Max 真正的意思,因為那樣的解釋太具有勸世意味。以這部把犯罪故事描寫得如此浪漫的風格來說,不太可能會有這種觀點。

如果說坐牢是黑社會跟白社會的交界點,那曾經出入過黑白社會界線的 Noodles 想當然爾比 Max 看得更清楚。他明白黑吃黑是死路,因為黑永遠無法當白。

Noodles 被關之前,看著夥伴們

後面 Max 想搶聯邦銀行的動機不光只是為了錢,Max 在海邊也說搶銀行是一個「夢」,如果 Noodles 願意跟他一起把夢實現就更好了。連到後面的結果也知道,Max 搶銀行的夢跟成為 Bailey 部長有關。

Noodles 認為這對兄弟們來說是自殺式的行為,他要阻止 Max,所以想在 Max 行動前先跟警方告密禁酒令派對(當時候還沒有正式解禁,所以開派對還是違法)。搶銀行會殺死什麼?我想指的是弟兄之間的情感。Noodles 想讓黑幫再度回到該有的秩序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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