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是難以克制地不停流下,如果悲傷可以丈量,那麼眼淚就是橫量它的尺度。
家祭繼續進行,我和妹妹站在拈香處的旁邊,要向後續祭拜的家人回禮。緊接在我們後面的是以大伯為首的隊伍,司儀引導他們鞠躬及上香,由於他們和媽媽是同一輩,因此,僅需手…
告別式意味著真的要跟媽媽道再見了,我以為經過一連串的儀式、摺元寶和縫蓮花被,漸漸可以接受媽媽已經死亡的事實,但實際上還是很難受。
“「奠文」是指在奠禮,也就是現今我們所稱告別式中,親友們憑弔亡者的追思文章,又稱「哀章」或…
人生的最後,輕的令人難過,曾經再怎麼風光或再怎麼落魄,到頭來都化成白骨及灰燼。
我的人生始於29年前醫師剖開媽媽的子宮,我便降臨人間在混沌中摸索,大部分的時間是父母導引我前進,走在他們披荊斬棘開出的道路,我追夢的翅膀是他們幫忙整頓羽翼。而我的第二人生也是媽媽給我的,她以肉身承受癌症之苦卻始終堅強,讓我頓時瞭解人生只能會活一次。
當我在遠方揹著背包穿梭在歐洲國家之間,著迷於各個城市的風情,和來自各方的旅人交換資訊和故事; 媽媽正拖著黑色的登機箱來往於家中及醫院,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放療及化療,在診間裡聽主治醫師覆述那些身體的症狀和陌生的藥品名稱。
看著她喊痛卻做不了任何事,送往醫院期待醫生會有辦法醫治,才發現人類對於身體的了解仍然有其極限,在醫療的領域裡未知還是太多,人類是何其渺小又脆弱的生物。
媽媽過世以後,我們翻出不少舊照片,她稚氣、青澀、青春、成熟、變胖、消瘦、生病的模樣。看著看著,越發覺得這真的是我們熟悉的媽媽嗎?她的樣子怎麼和記憶中不太一樣?
腫脹的腹部沙啞的聲音以及越來越急促的呼吸,那近在眼前我們卻都還沒準備好的死亡,就這麼緩緩地降臨。我不知道她最後牽掛什麼?有沒有對人生的抱有遺憾?這時我才知道和父母相處很多年,卻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我知道她在,只是我視為理所當然的存在, 也有瞬間消逝的時候。
媽媽健康的樣子已經被遺忘得差不多了,我才發覺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好好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