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轉譯/博物館科技系列:Art Selfie「臉搜尋」所示的「零數位參與障礙」設計
部分改編自2018年9月22日發表的原文:【施登登 45% 像Hendrik Casimir, Prins van Nassau】
壹、Art Selfie的應用與技術
一、什麼是Google Arts and Culture的Art Selfie App
這是透過自拍後經過臉部辨識分析所搜尋到的的荷蘭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館藏畫作(數位典藏檔案)~Hendrik Casimir肖像版畫。Hendrik Casimir是位Prins van Nassau(拿騷王子),在1640年死於戰場之傷,年僅28歲!且也能在網路中查詢到許多關於拿騷家族在荷蘭王室歷史的資料。
這項功能是Google Arts and Culture網站推出的「Arts Selfie」應用程式,早在2018年1月就於部分地區推出,造成一時話題,所以這絕對不是新聞了。而且此篇的原稿是在2018年9月發布全球通用版後所寫的。在體驗這千呼萬喚的功能後,可以了解為何之前即使僅在美國地區與部分國家可用,就造成一片熱潮,就能吸引500多萬次累積下載,更是少數以教育類App攻佔下載榜首的成功案例,所以才讓大家引頸期待全球版本開放。
在官網上,「Arts Selfie」是這樣被介紹的:Install the app, take a selfie and discover portraits from international museums.
劃重點: 「app」、「selfie」、 「discover」 、「portraits from international museums」
先看看官方介紹影片吧!
二、Art Selfie所連動的數位典藏加值應用功能:
啟動App與個照自拍攝製後,就會進行如下圖的「臉部辨識運算 Facial Recognition and Algorithm」程序,確認其「獨有特徵 A Print of Unique Characteristics」,也就是五官比例、分佈、形狀、大小等。然後從Google Arts and Culture圖像資料庫(目前所知資料是80,000多幅畫作),依據特徵去辨別眾多臉部特徵資料,找出「類似模式similar patterns」的肖像畫。
然後,荷蘭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館藏的Hendrik Casimir,Prins van Nassau(拿騷王子)肖像版畫的數位檔就會出現。介面上所呈現的數據~45%,是程式所做的相似度判別。目前測試的結果都不高,大部分都在都在70以下。2018年9月初次測試所得的結果分別為47.5、52.63、50.0、32.0,也都不高,但這其實不在本文討論之列,本文還是聚焦在無數位參與障礙的「臉搜尋」應用。
而所搜尋對照到的圖像資料是Hendrik Casimir肖像,屬於荷蘭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的館藏品,Arts Selfie會將原圖、搜尋結果並列,並且提供分享,與進階資訊連結。如下圖。
點擊圖片後,就能連結看到荷蘭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館藏的Hendrik Casimir版畫肖像網頁。荷蘭國家博物館所以設計的相關開放功能相當多。
比如說:可以下載此作的開放資源圖片檔,約6.7MB,是jpg格式。
此圖像檔的像素相當高,可以放大查看版畫印紋的細節,如下圖。
而且網站上也提供「藝術周邊創作」功能的連結,依序是:
- 左邊可連結各式印刷品的線上編輯器與委製訂購服務功能。操作相當簡便。
- 中間可連結下載此開源圖檔(4,500 * 4,500 pixels),目前全館已有125,000個開源檔,訪客可利用這些檔案進行各式應用與商品的創作。荷蘭國立博物館甚至有網頁,分享加值創作的秘訣與範例。From shirts to scooter…tips and examples
- 右邊則可連結到訂購網頁,可進行訂購所選之館藏品的已開發量產商品。
下圖是使用博物館提供的線上製作器進行各式商品製作。如果滿意且有意願訂製,在其價格下方點擊確認即可。
而上述的介紹,都是透過Art Selfie的簡單自拍「臉搜尋」後,所連動的一連串數位典藏加值應用,無論是原作、典藏機構、作品介紹、作品周邊產品等。
如果有意願使用此App,可以點擊此連結。就可以透過簡單「自拍」的趣味方式簡易地搜尋世界各大博物館館藏開源檔,下載網頁如下圖,可選擇不同系統的下載連結。
貳、從「數位應用」角度看「臉搜尋」服務
一、先談「Arts Selfie」的優缺:
Google Arts and Culture平台為其Camera功能所推出「Arts Selfie」數位應用,雖然是一片好評且受歡迎,但負面爭議也不是沒有的。
- 隱私權疑慮:其拍照上傳系統方式所產生的個人隱私疑慮,確實也有些討論,像是:“Google’s Art Selfies Are Fun but Stir Up Potential Privacy Concerns”。即使Google 聲明:“[Google] won’t use data from your photo for any other purpose and will only store your photo for the time it takes to search for matches.” 但時代雜誌數位報導以 “You Can’t Use Google’s New Selfie Art App in These States”為題說得很清楚,在像伊利諾州與德州這兩個有相關「生物量測隱私biometric privacy 」法律規範的地區,仍因疑慮而被禁用。
- 種族議題:因為搜尋結果/資源上不同人種肖像畫數量的明顯權傾/差異,也引起一些與種族相關的議論。後面這兩篇雖不是論文,但都提出值得一讀的觀察分析:“Google’s Art and Culture app is a little racist”、“Why inclusion in the Google Arts and Culture selfie feature matters”。雖然很明顯這是在藝術創作發展過程中,各文化在肖像畫創作上的差異而致。
但這吸引了500多萬次下載的熱潮,更是少數以教育類數位應用之姿攻佔App下載榜首的成功案例,在知識行銷上,確實有值得關注與學習的地方,Michael Quoc 寫的“What Marketers Can Learn from Google’s Arts & Culture App”一篇整理得極好,特別是從使用者經驗的觀點,遂借引部份重點如下:
- Make it about them, not you:Them指的就是「使用者」,也特別強調Google為使用者所完成的是Users-friendly與Self-interested的應用程式。
- Recognise the power of the selfie:這其實也不用說了,正視「自拍」與「行動裝置」的正面與負面功能,確實是必要的課題。
- Focus on engagement:即使是博物館也都將interaction, engagement視為與訪客直接聯繫的重要形式,像在Nina Simon (2010)在【The Participatory Museum】(點擊此進入Read Online)一書中提到的「從我到我們(me-to-we)」的概念,就是階段性發展「參與式博物館」的理想型式。
- Work with influencers:這點就是強調名人效應。看到名人都在用了,粉絲能不用嗎?!名人競相分享的效益,錢都賣不到。不用多說,看下圖就知道。
其實知名歌星碧昂絲夫婦(Beyonce & Jay Z)將參觀美術館與博物館時與大師名作的「藝術自拍」上傳twitter,並且標籤#ArtSelfies的分享方式,就曾引起熱烈的仿效與討論,此風潮也讓DIS Magazine Online推出 #artseifie分享平台。由於碧昂絲(夫婦)的知名度,所以其藝術自拍確實引發許多關注,也吸引「Selfie / IG Fever」的群族到博物館與美術館去,當然,學者、博物館也立即提出「這不是啟發年輕人認識藝術的好方式」的警告。
二、再談為何「Arts Selfie」所示「臉搜尋」值得關注:
說真的,如果不是為好奇「施登騰」長得像哪個畫中人物?個人慣用的圖像搜尋引擎是Google Image Search以及 Yandex。
先看看上面所提兩個圖像搜尋器的搜尋結果,同樣都是使用在「Arts Selfie」搜尋的自拍照,去進行搜尋。第一張是以Google Image Search進行所得的結果,很明顯的,是根據「整張圖片」辨識運算所得的結果,:第二張是在 Yandex搜尋所得的結果,主要是根據「臉部特徵」辨識運算所得。
如果有人問起,比較滿意哪個搜尋引擎提供的結果。答案很清楚,就是Yandex,因為結果中有阪本龍一!但其實也是因為Yandex與Google Image之別,在於Yandex進一步根據照片的臉部相似度去提供搜尋結果,這部分與Art Selfie類似。
「Arts Selfie」所提供的Self-interested的搜尋方式為何值得關注呢?
劉君祺(2017)在「博物館與『我』~以個人數位服務促進博物館參與」一文中,援引文獻將這兩類個人數位服務定義的很清楚:
- 客製化數位服務:需要使用者主動參與並提供資料,由系統據以呈現可調式(adaptable)介面與內容。
- 個人化數位服務:由系統主動分析歸納使用者資料,亦由系統據以呈現現可調式(adaptable)介面與內容。
本文所談的Google Arts and Culture「Arts Selfie」很明顯屬於「客製化數位服務」,根據自拍資料,由系統提供可調式內容。這種應用形式很適合一對一的數位服務內容提供,很重要,很實用,也很需要,同時也很困難。
像是因著Gallery One 數位展示科技成為博物館界討論焦點的克里夫蘭美術館(CMA),其團隊在2017 Museums and Web Conference所提出“Removing The Barriers Of Gallery One: A New Approach To Integrating Art, Interpretation, And Technology”中就說,自2013年啟用Gallery One起,成功地讓個別散客增加32%,家庭訪客增加29%。但團隊仍主動挑戰「新一代Gallery One (另名:ArtLens Gallery)」的研發,其目標是:將ArtLens Gallery Project的「數位轉譯成品」與「展區實體藝術品」之間有緊密的連結,畢竟兩者在之前是彼此競合著吸引現場觀眾的關注;其任務則是:使參觀者能夠在「實體藝術品」和「數位轉譯內容」之間刻意卻不費力地任意轉移焦點。這些都是他們認為Gallery One沒有達成的。「個人化數位服務」真的不容易設計,「參與式數位服務」更是如此。
克里夫蘭美術館(CMA)的Gallery One互動藝廊,是由美國Local Projects公司製作,其創辦人Jake Barton曾在許多演講與訪問中提到展場數位互動設計的概念,像在“Local Projedcts and 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 Use Tech to Connect the Classics”這篇報導中所說的:「We wanted the tech to be predicated on the art 我們希望科技是取決於藝術(的需求)」,他談的當然是以科技解決與輔助藝術(涵括博物館展品)的欣賞方式。而且個人認為克里夫蘭美術館(CMA)的Gallery One互動藝廊中的「 Line and Shape Interactive 」互動設計,相當能詮釋應證他的設計概念。因為訪客只要在Studio Play的螢幕上畫「線條」,就可以搜尋此應用程式中的442件數位館藏資料。使用方式就像是用畫圖去搜尋數位典藏資料庫。
只要「劃線」就能搜尋館藏品,很熟悉吧,這概念不就跟Arts Selfie一樣嗎?。
Jake Barton曾在「A leading designer explains why awesome museums are still so boring」這篇訪談中建議:「採用混合式多媒體技術讓觀眾參與」。因為他強調博物館應該「說故事讓觀眾懂,讓他們沈浸其間。」。Jake Barton針對此論點,以及其主持的展覽設計公司Local Project的設計概念,在TED的演講~「The Museum of You」中有更多的說明。
如果要談Arts Selfie的臉部辨識技術,就也得提及Google Image Serach的反向圖像搜索功能,因為是透過高級演算法將臉部辨識所得資料與Google資料庫中的圖像進行匹配,才能使Arts Selfie提供搜尋服務。而且其機器學習功能更在累積全球使用的資料數據後不斷優化此應用程式。
參、小結:
此篇小結該用【Connoisseur/博物館科技系列:藝術欣賞/學習 自然就很好】的一些觀點做為結語,該篇是因為當時「佛系」的熱潮,或說是世代的價值觀,而針對藝術欣賞時的自然恬淡、無所忮求的心態所寫的。這藝術欣賞的「佛系」觀,定義如下:
「只依照自己的步調、淡然處事、不忮不求、隨遇而安,而一切順心隨緣,有得即喜的隨喜態度。因為對於『得捨』能淡然,所以能夠享受『當下』;因為對於『偶拾』能珍惜,所以能夠生活『隨喜』。」網誌談的就是:
同樣的,如果針對「佛系」式的數位互動設計/客製化數位服務去定義,就該是:
「讓『使用者』在輕鬆、自然、沒壓力、非目的式的操作情境下,去體驗享受,『設計者』刻意、費心力、有目標設定的數位成品。」
或許真該好好思考,在科技導入博物館/美術館/展演機構後,如何讓觀眾參與博物館館藏品的詮釋,減低文化落差的障礙,讓觀眾在更無負擔,沒有壓力的狀況下,在博物館進行實地與數位參與/學習/體驗/欣賞,甚至玩樂?這議題與任務真的越來越重要了。
畢竟,博物館專業(Professionalism)從「制定者(Legislator)」變成「詮釋者(Interpretor)」,加上藏品資料的數位化也成為博物館知識「民主化(Democratization)」的重要推手,觀眾不再絕對需要透過博物館中介詮釋,就可以自由閱讀與運用藏品原始知識。這些努力,就需要觀眾更主動接受「邀請」參與,才能實踐!其實,若任何「偶拾」的機會就能讓你我看到喜歡的藝術品,就會都是種學習與賞析機會,有時真的並不需要強求的,更不該因為數位設計的「誤失」製造的沒必要的數位參與障礙。
參考資料:
林國平, & 城菁汝. (2018). 博物館數位人文與知識分享之期許與實踐─ 以國立故宮博物院為例. 國家圖書館館刊, 107(1), 67–83.
徐典裕. (2002). 博物館數位知識的建構, 管理與行銷. 博物館學季刊, 16(3), 39–52.
劉君祺. (2017). 博物館與 [我] — 以個人數位服務促進博物館參與. 博物館學季刊, 31(1), 27–55+.
Chen, S. J., & Wang-Ling, C. (2016). 數位藝術史研究系統功能需求之環境掃描. Journal of Library & Information Science, 42(2).
Long, X., Zhang, Y., Zhang, J., & Feng, Y. (2017). 數位人文的跨領域和基礎性研究: 以文物數位化保護元數據標準規範為例. Journal of Library & Information Science, 43(1).
Hein, G. E. (2015). A democratic theory of museum education.
McCall, V., & Gray, C. (2014). Museums and the ‘new museology’: theory, practice and organisational change. Museum Management and Curatorship, 29(1), 1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