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手記:反殖潮人關門舞爪?火紅年代抗爭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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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all-hk
Published in
Jul 7, 2020

《蘋果日報》「最黃」老闆黎智英爆料,說網紅好友夫婦經陳冠中介紹,會見昔日扮民主義士「獅子頭」,結果被關門恐嚇。事情真相有待觀察,但陳冠中、獅子頭等都是火紅年代反殖「潮人」,後來透過同代人脈在不同崗位攀升,又在關鍵時刻介入社會,在文青圈社運圈發揮影響至今,其共同背景值得重溫。以下資料相對零碎,不過仍可勾勒出一些重要畫面。

蘋果日報(2019年4月9日)://今早的西九龍裁判法院外,擠滿聲援「佔中九子」的民主同路人…89年六四事件中積極支援北京民運的岑建勳亦有現身,…至今對當年營救民運人士的「黃雀行動」不多談的岑建勳,久未於社會運動露面…今早到場後與佔中發起人如戴耀廷等握手…同樣到場聲援的壹集團創辦人黎智英遇上岑建勳時,輕拍其膊頭並握手打招呼…//

1. 戰後世代夾縫掙扎

戰後出生一代,成長經歷冷戰左右互搏,有自視中華傳人,也有認同西方思想。想視香港為家,卻不滿殖民統治,不少受世界學潮啟發,擁抱各種新左翼以至民族主義思潮。

集體回憶60年代:青春火花(2001年3月24日)

當時青年深感社會壓抑,有自資油印文藝作品,有全裸實驗電影,也有和理非絕食騷動。

1963年,有聖保祿學生吳靄儀奮筆回應民族論爭,說讀英文交外國朋友並非恥辱,而是為民族光榮。

[圖:1991年時事追擊:黃雀行動] 鄧小宇網站://在 80 年代中後期岑建勳搞電影、電視台 (在台灣),為民主、賑災等活動全情投入,早已令他被看成是香港的傳奇。2005 年他得到中央政府解封獲准再次回國,他的伯樂于品海當然是雀躍不已,期待岑建勳為他的集團大展拳腳。岑建勳告訴我,他花了超過一年時間跑遍大江南北,不斷思考、探索,結果他沒有如熟悉他的朋友所料去拍電影或搞出版事業,而是發展電影院線,把市場集中在些二三線城市,更是率先在國內用數碼模式代替傳統菲林放映電影。刻意揀選二三線城市,除了因為做過很多精密的市場調查之外,更融合了岑建勳的個人理念──引進新型舒適的電影院這種生活模式,以合理、一般人負擔得起的票價,帶給生活枯燥、娛樂不多的二三線城市 / 縣市的青年人。結果證明他的構想、business model 獲得空前的成功,在短短幾年間「大地院線」在全國遍地開花,落成營業的電影院已有好幾百間,已拍板準備建造的亦有此數,而全國票房佔有率也與日俱增。像今次我們去山東省三天的緊密行程主要都是圍繞較小的城鎮,除了實地考察旗下的影院、探討建新院的可行性之外,更殺去競爭對手的地盤,參考他人的經營手法。// http://www.dengxiaoyu.net/Newsinfo.asp?ID=1153

2. 六七年間支持港府

左派發起六七暴動期間,港大學生會率先在《學苑》社論表態支持港府立場,到7月更學生撰文反省九七前途問題。

香港故事 何來香港人(2006年11月5日)://施永青(商人):「我小學六年級看《共產主義的原理》,當我對社會不滿,有本書能道出問題根本原因,及如何創造更美好世界,我深受感動。直至文化大革命,劉少奇為何會變成公賊、叛徒?我想知原因。其實我當時亦有組織同學,並非投擲土製炸彈,而是組織讀書會,介紹馬克思、毛澤東理論,亦會參加某些示威,我有同學真的被捕。對我而言,因為此事而更關注內地文革。」//

3. 中共外宣開枝散葉

1960年代末文革大亂鬥,中共外宣則繼續開枝散葉。毛派崛起滲透文社,文人包錯石以流行社會科學包裝媚共政治民族主義,植入「回歸」思想,影響戰後一代,其中劉廼強、馮可強都成了著名親中辯護者。

集體回憶60年代:青春火花(2001年3月24日)://陳婉瑩(前學運人士):「我喜歡『青春無悔』這話,這是非常重要,你以往所做的事都灌注入往後生命。」//

隨著世界學運潮流、美國外交轉向與中國向「全球華人」輸出價值,香港大專生先後嚮應中文運動和保釣運動,反殖反帝與民族認同一度合流。

當年香港青年響應留美學生釣運,以毛派保釣會、無政府主義《70年代雙週刊》與學聯鼎足三分。後來毛派奪大台引導學生支持愛國統一,成日後國粹派基礎。

毛派為與《70年代》人馬爭領導權,曾藉詞合作進行思想滲透。《70》搞手吳仲賢轟「毛派」旗手周魯逸(魯凡之)與其師包錯石道德墮落、手段卑鄙。

香港故事 何來香港人(2006年11月5日)://陳冠中(作家):「升上大學受書本及西方時尚影響,我自認是左派。」//

4. 認祖關社分道揚鑣

1970年代初尼克遜訪華及中國加入聯合國,國際社會對中國興趣日增。香港被剔出殖民地名單,港大中大則掀「認識祖國」熱,學生先後組團北上。

集體回憶60年代:青春火花(2001年3月24日)

1974年,學聯成立國是小組推聯校認祖活動,動員中學師生和數千大專生籌備中國週,提高民族統一意識,令香港成為全球華人認祖重鎮。

當年學聯會長於北京「偶遇」世界知名作家韓素音,邀她來港演說,三千多大專及中學師生迫爆爭聽中國革命如何解放群眾,令第三世界抬頭。

學聯中國周研討會又找來幾位曾旅美講者談中國大陸如何成功、台灣情況如何不濟,大一統是歷史必然,千多名青年學生冒雨參加。

與此同時,總警司葛柏貪污醜聞令港人嘩然。民間「成功爭取」港督成立廉署,令很多青年從認祖轉到關心社會,催生「國粹派」與「社會派」之爭。

上述曾受毛派影響的魯凡之與好些自認不盲目愛國「社會派」人士,則繼續影響學運走向,成為前途談判期間支持民主回歸大專生的思想啟蒙者。

香港故事 何來香港人(2006年11月5日)://施永青在1976年四五天安門事件後,斷然離開左派,開始在商界發展事業,他坦言自己是莫負青春:「最大問題是四五天安門事件鎮壓學生,中共起家也是靠學生,工人支持的。足足花了十年青春投入這個事業,竟然在事業未成,抽身而去,某程度等如否定自己,是很痛苦的事。我看到資本主義社會將於世上持續一段長時期,我要於資本主義社會尋找空間生活,為了生活,也被迫接受現實,不願受剝削,唯有自己做老闆。」//
1982年中大學生報總編、1983年中大學生會會長長羅永生曾熱烈參與民主回歸論爭,近年多次憶述昔日在思想上受學運社運前輩如周魯逸、劉迺強、曾澍基等影響。[圖:思想香港講座-歷史的原罪?民主回歸論的萌芽、夭折及其不滿(2017年4月22日)]

5. 建制吸納左右逢源

昔日不少本地青年基於對社會不滿,或追隨西方潮流,嚮往左翼思想,前者有施永青,後者有陳冠中。當中不少在社會階梯扶搖直上,甚至倚仗建制群帶發財。回看火紅年代,有人說造反有理,也有說青春無悔。

鏗鏘集 流金歲月4(1997年7月28日)://胡紅玉讀大學年間學運如火如荼,她在學生報撰文批評制度,也跟志同道合探討政策得失:「以香港第二代來說,找尋自己身分、前途和參與機會,這些很自然會發展。為何我們港人沒機會參與政府工作、策劃政策?為何沒機會質詢政府呢?甚至很多資料它也不願提供予大家討論,跟朋友談起來,逐漸覺得要個焦點。」胡紅玉畢業後從事法律工作,跟丈夫秦家聰及十多名專業人士在1975年成立「香港觀察社」,多篇針對濫用警權文章轟動一時,因當年甚少人有勇氣直斥警方不是。觀察社成員如鄭宇碩還經常出席電台電視評論時事,成為首個以輿論壓力要求政府交代的論政團體。//

好些戰後青年透過學運加入壓力團體,以撰文論政及聯合行動為弱勢發聲。在殖民政府刻意經營下,不少人得入建制,形成不涉政治的合理管治幻象。

近年在網絡大熱的「倡議型媒體」《香港01》,幕後也匯聚過火紅年代人物。前總編龍景昌與岑建勳是社運老兵,曾參與《70年代雙週刊》編務;老闆于品海曾與陸恭蕙、胡紅玉等以香港觀察社名義介入1980年代前途談判,將維持英治民意改裝成爭取中國統治下有自治。于品海2003年又邀岑建勳打點旗下中國院線,到2015年與岑籌辦《01》,就表明辦傳媒是想影響思想。

圖:鏗鏘說(2019年3月23日)
圖:樹仁大學新傳網(2015年9月29日)
2020年7月8日陳冠中FB://我寫給所有詢問的朋友:網紅夫婦和獅子頭早就認識,根本不是我介紹拉線的。飯局也是男網紅主動約獅子頭的,然後才通知我。網紅兩夫婦自行上了獅子頭家𥚃吃飯,那天晚上我錄電台節目晚到大概兩個小時,在他們飯後才加入。另有我和網紅都認識的一位媒體朋友更晩才到,他和獅子頭是第一次見面。同場還有獅子頭的一對溫哥華夫婦朋友,完全是局外人。何來恐嚇一舉?這麼多人在場,能恐嚇嗎?誰傳話了?黎智英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理解?黎智英又為何這般指控獅子頭 — 這些指控非常嚴重,不容信口開河。//
從事成衣生意的黎智英在八九民運期間義賣反共T恤,被稱「民運商人」。六四後斥巨資創立壹傳媒集團,透過高薪挖角組隊出版《壹週刊》,九七前夕又創辦《蘋果日報》,一度改寫傳媒生態,又透過捐款給香港泛民主派及宗教界人士間接影響香港政治發展。2014年7月23日《蘋果日報》報道://多間傳媒日前收到一份相信是黑客入侵電腦系統竊取所得的電腦檔案,內附多份壹傳媒集團主席黎智英過去兩年向泛民捐款的單據,總數約近4,000萬元…黎智英昨早在《壹錘定音》節目坦承有向泛民捐款,強調只是盡能在港推動有益的事:「我一直清清楚楚,一條心,一直支持泛民。話我亂港?唔覺得,我有乜錯?希望更多商人幫泛民,咁我會開心啲,泛民係好慘。」…多個泛民政黨昨天重申,只會接受無條件的捐獻。前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直指有關爆料是批鬥,擔心此類爆料式抹黑行為,最終會用來對付司法人員,影響他們判案。李柱銘也形容,此爆料手法為中共向來慣用的「白色恐怖」;為了保障捐款人不被中共針對,不會評論任何捐款者詳情。另外,懷疑被黑客竊取的密件,包括黎智英與台灣「紅衫軍」總指揮施明德的對話文本及錄音,施明德談及佔中運動時提醒:「要小心,有些人很積極、很激進。」//[圖:鏗鏘說(2019年3月23日)]
2020-7-8 05:10 陳冠中FB://我寫給所有詢問的朋友:網紅夫婦和獅子頭早就認識,根本不是我介紹拉線的。飯局也是男網紅主動約獅子頭的,然後才通知我。網紅兩夫婦自行上了獅子頭家𥚃吃飯,那天晚上我錄電台節目晚到大概兩個小時,在他們飯後才加入。另有我和網紅都認識的一位媒體朋友更晩才到,他和獅子頭是第一次見面。同場還有獅子頭的一對溫哥華夫婦朋友,完全是局外人。何來恐嚇一舉?這麼多人在場,能恐嚇嗎?誰傳話了?黎智英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理解?黎智英又為何這般指控獅子頭 — 這些指控非常嚴重,不容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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